枯枝上的湿痕在阳光下微微发亮，像是刚被露水打过。洛璃的手还搭在玉盒上，指尖能感觉到一丝温热的跳动。
她没说话，只是朝公孙宇点了点头。
公孙宇立刻会意，从袖中取出三枚铜片，在四人周围布成三角形，手指轻弹，一道淡光闪过，几缕雾气从地面升起，将他们的身影遮住。
“隐息阵好了。”他说，“短时间不会被人察觉。”
端木云活动了下手腕：“真要在这练？刚才那家伙说不定还在暗处盯着。”
“所以他才不敢动。”洛璃开口，“我们停在这里不走，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等我们开始修炼，灵力波动一起，他要么逃，要么暴露。”
慕容雪盘膝坐下：“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洛璃从玉盒里取出一块玉简，掌心一暖，玉简泛起微光。她闭眼片刻，再睁眼时眼神清明。
“之前我们练的是节奏同步，现在得往深里走。”她说，“功法里有一段讲‘空间律动’，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回想战斗时的感觉——不是我们在控制空间，是空间跟着我们的动作在呼吸。”
端木云挠头：“空间还能喘气？”
“就像炒菜。”洛璃忽然笑了，“火候大了菜糊，火候小了不熟。空间之力也一样，太猛会崩，太弱没用。关键是找到那个刚好能托住力量的点。”
公孙宇眼睛一亮：“你是说，空间本身有频率？”
“对。”洛璃点头，“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强行推开它，而是让它愿意为我们打开一条路。”
她抬手，掌心浮出一团透明气旋，缓缓旋转。三人凑近看，都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吸力。
“来，伸手试试。”
端木云第一个伸手碰上去，手指刚触到边缘，气旋轻轻一震，像水面荡开涟漪。他猛地缩手：“有点麻！”
“说明你在对抗它。”洛璃笑，“放松，顺着它的转。”
这次端木云慢慢伸出手，不再用力，只是让手掌随着气旋的节奏晃动。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灵力也被带了起来，像是被卷进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
“我好像……摸到门了。”
“那你先练这个。”洛璃收回手，气旋消散，“每个人的方向不一样。端木云主攻速度，就试着把瞬移和这股‘顺着力’结合起来；公孙宇擅长控场，去感受节点之间的连接感；慕容雪治疗讲究精准，试试能不能把灵力送进更远的地方。”
四人各自找位置坐下。
端木云闭眼回忆自己冲刺时的步伐，一次次在脑海中重放。他发现，每次最顺畅的那一段，并不是最快的时候，而是脚步落地与心跳一致的瞬间。
他试着调整呼吸，让每一次踏地都落在同一个节拍上。渐渐地，身体变得轻盈，仿佛脚下不是泥土，而是一层弹性的膜。
突然，他整个人往前一滑，没迈步却挪出去三尺远。
“哎？”他愣住，“我怎么过去了？”
“你蹭着空间边沿滑了一下。”洛璃睁开眼，“再来一次。”
另一边，公孙宇用指尖在地上画符。这次他不再追求复杂纹路，而是专注在每一笔结束时的回勾。当他把最后一道线连上，地面竟自动亮起一圈微光，周围的灵气像被吸引般向中心汇聚。
“这不是我画的阵。”他低声说，“是我画完后，它自己补全了。”
慕容雪坐在树根旁，掌心凝聚一团柔和白光。她想着上次战斗时，自己只能给身边的人疗伤。如果能把这股力量投射出去呢？
她对着前方一片枯叶轻轻推出一掌。灵力飞出，却在半途散开。她不死心，又试了几次，终于有一次，光波稳稳落在叶子上，原本发黄的叶片竟透出一点绿意。
“成了！”她抬头笑起来。
洛璃看着三人，心里也松了口气。她重新运转功法，这一次不再急于求成，而是让灵力像溪流一样自然流淌。当四人的气息逐渐同步，她忽然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咔的一声打开了。
一层半透明的球形屏障从她周身升起，稳稳撑开两丈范围，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变得模糊。
“这是……领域？”公孙宇睁大眼。
“稳定住了。”洛璃轻声说，“不像以前那样一碰就碎。”
端木云兴奋地跳起来：“让我试试！”他冲向屏障边缘，身体一闪，竟直接穿了过去，出现在另一侧。
“我刚刚是不是瞬移了？”
“是你找到了进出的缝隙。”洛璃解释，“空间不是墙，是门。知道怎么开，就能自由进出。”
慕容雪站起身，朝着远处一根断枝伸出手。一道细长的治愈光束射出，落在枝条断裂处，干枯的切口竟开始渗出汁液。
“我能隔这么远治好它？”
“说明你的灵力已经能嵌进空间褶皱里传送。”洛璃笑了，“以后不用非得贴着人才能救人了。”
四人围在一起，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这么说，我们都变强了？”端木云咧嘴，“那下次敌人再来，直接一个照面全收拾了？”
“别得意。”洛璃敲他额头，“这才刚开始。你能瞬移三尺，不代表能躲开杀招；公孙宇的阵能吸灵，不代表能挡得住高阶攻击；慕容雪能远程施术，但也可能被人中途截断。”
她顿了顿，看向远方山路：“真正的考验还没来。”
话音未落，她忽然皱眉。
“怎么了？”慕容雪问。
洛璃低头看着玉盒，盒面的光晕正在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有人在靠近。”她说，“不是敌人。”
“你怎么知道？”端木云警觉起来。
“空间在回应。”洛璃握紧盒子，“那种感觉……像是另一种频率，在轻轻敲门。”
公孙宇迅速收起阵法铜片：“要不要避开？”
“不用。”洛璃摇头，“如果是敌意，空间早就预警了。这个人……可能是来找我们的。”
他们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风吹过山道，带来一阵清淡的药香。
拐角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身影缓缓出现，手里提着一只竹篮，篮中放着几株开着蓝花的草。
那人抬头看见他们，停下脚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请问，你们见过一位穿青裙的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