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中央的影丝晶核又跳了一下，像是有人在节拍之外轻轻敲了下鼓边。
洛璃手腕一翻，灵律铃已收回掌心，另一手直接探入桃源空间。她指尖轻点蓝焰灶台，一道温润灵光瞬间将铃身包裹，铃内残余波动被尽数封存，如活物般凝在玉质内壁上微微震颤。
“不是巧合。”她抬眼，“是有人在用我们的节奏，传他们的信。”
端木云握着铁木重棍的手紧了紧：“谁？还能隔着演武场往咱们的机关里塞消息？”
“不是塞。”公孙宇已蹲在机关台前，手指飞快拨动残留的共振纹路，“是蹭——像老鼠顺着琴弦爬，轻轻刮一下就跑。这波杂波频率太干净，普通干扰没这么准。”
慕容雪指尖微凉，轻轻覆上铃身：“灵力尾迹带点腐味，像……陈年药渣泡久了发霉。”
“黑暗组织的‘影讯符’。”公孙宇猛地抬头，“我爹说过，他们传密令不用灵纹传书，专挑别人施法的节律当掩护。这波杂波结构，跟家传图谱里记载的一模一样。”
洛璃把灵律铃往桃源空间一抛，空间内时间流速骤然拉快。她一边回放波动轨迹，一边顺手从灵植宝库抓了把“凝神藤叶”扔进锅里。蓝焰轻腾，一缕清香弥漫开来。
“半刻钟，我要结果。”她头也不抬，“你们仨，一个别睡。”
公孙宇立刻扑向沙盘，指尖划出数道灵线，模拟信号折射路径。慕容雪盘膝而坐，以医灵感知牵引残余灵波，像梳头般一缕缕理清杂质。端木云则扛着棍子在四周转圈，时不时低吼两声驱散困意。
“有了！”公孙宇突然一拍沙盘，“信号经过七重折射，但原始方向指向西北——断崖谷！那地方荒了十几年，连野狗都不愿待，最适合偷偷摸摸开会。”
“而且。”慕容雪睁开眼，“这灵力残留阴寒入骨，练过禁术的人才会有。他们不只来了一个。”
洛璃锅铲一翻，一锅“凝神清露羹”热气腾腾出锅。她盛了四碗，一人递了一碗：“吃，吃完脑子才转得快。”
端木云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这汤……怎么感觉脑门被凉风轻轻扇了一下？”
“桃源特供。”洛璃笑，“提神醒脑，顺便把你们那点残血灵力充个电。”
四人闭目调息，洛璃则将空间时间再度加速。她一边复刻杂波轨迹，一边让灵植宝库中的“谛听草”吸收残波，草叶微颤，竟哼出一段断续音律。
“果然是密语。”她睁开眼，“不是乱敲，是有人在用特定节奏传消息。”
公孙宇抹了把脸：“那咱们去不去？万一是圈套呢？”
“不去，才是中了圈套。”洛璃站起身，裙摆轻扬，“他们敢用我们的演练当传信渠道，说明他们就在附近盯着。躲着，等于认怂。去，至少能抢一步先机。”
“可咱们现在累得像被抽了筋。”端木云挠头，“万一去了打不过，跑都跑不快。”
“所以不去硬碰。”洛璃从空间取出三枚小巧铜铃，往每人腰间挂了一个，“这是我刚做的‘静音铃’，遇敌自动屏蔽灵波，不引注意。公孙宇，你沿途布机关，别走明路；慕容雪，随时准备疗伤符；端木云，你断后，棍子别离手。”
“你呢？”慕容雪问。
“我走中间。”洛璃眨眨眼，“负责想歪点子。”
四人换装出发，青衣蒙面，夜色如墨。洛璃顺手从空间摘了两朵“夜光菇”塞进袖口，走路时微微发亮，像藏了两颗小星星。
次日凌晨，断崖谷外。
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谷口立着一块歪斜石碑，上面“试药场”三字已被风雨磨得模糊。谷内静得反常，连鸟叫声都没有。
“不对劲。”公孙宇蹲下，指尖拂过地面，“太干净了。连脚印都没有，像被人用大扫帚扫过一遍。”
“不是扫。”慕容雪蹲在另一侧，“是烧。这里有符纸焚烧的痕迹，灵力焦糊味还没散。”
洛璃走进谷中，桃源空间悄然展开感应。她忽然蹲下，手指划过一处石缝：“这里有东西。”
公孙宇凑近，用小刀轻轻刮下几片焦黑纸屑。拼了半晌，终于拼出半句话：“……子时启阵，引灵归墟。”
“启阵？”端木云皱眉，“他们要开什么阵？还‘引灵归墟’，听着就不像好事。”
“聚阴引灵阵。”洛璃忽然开口。她指尖轻点地面一道浅痕，那痕迹在她灵力触碰下微微发蓝，“这是阵法一角，残缺的。但方向指向北边更深的山域。”
“他们已经走了。”慕容雪环顾四周，“连灰都快吹没了。”
“但留下了话。”洛璃站起身，目光沉静，“不是给我们看的，是他们自己人之间的交接。我们只是……不小心听到了。”
“那现在怎么办？”端木云问。
“追不了，但能等。”洛璃从空间取出一枚小巧玉符，轻轻按进地面，“我留了个‘回音种’，只要有人再在这布阵，桃源空间就会震动。他们想偷偷摸摸搞大事，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公孙宇忽然“嘘”了一声，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微型机关蝶，轻轻一弹。蝶翼展开，无声飞向谷底。
片刻后，蝶翅微颤，传回一段影像——地面上一道极淡的灵力刻痕，呈螺旋状，末端指向北方天际。
“这不是聚阴阵。”公孙宇声音发紧，“这是‘引灵阵’的起手式。他们不是要聚阴，是要把什么东西……从下面拽出来。”
“下面？”端木云瞪眼，“地底下？”
洛璃没说话，她蹲下身，指尖顺着刻痕滑动。忽然，她手腕一抖，从空间取出一株通体银白的“地听草”。草根轻触地面，整株草瞬间僵直，叶片微微发黑。
“它闻到了。”洛璃低声道，“下面有东西，活着，而且……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