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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宗山门外,风像是凝固了,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腥气,沉沉地压在季长歌的鼻端。抬头望去,巍峨的山门依旧矗立,但守护整个宗门的护山大阵光幕,却不再是记忆里清正浩然的青蓝,而是被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如血的光晕所取代。光幕上,巨大的纹路不再是玄奥的符文,而是扭曲缠绕的茉莉花枝,每一朵绽开的花都如同凝固的鲜血,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眩晕的甜腻香气。这香气钻入鼻腔,竟隐隐带着一丝腐败的气息,直冲脑髓,季长歌强行运转灵力压下翻腾的胃液,眉头锁得更紧。

山门处值守的弟子,如同两尊木偶般僵立。他们身上那熟悉的玄天宗制式青衫,此刻在血阵幽光的映照下,也泛着一层不祥的暗红。最令人心悸的,是他们低垂的眼睑下露出的眼珠——全然失去了活人的灵动光泽,蒙着一层死气沉沉的灰白翳膜,空洞地凝视着前方,仿佛能穿透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映照不出。季长歌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阴影的水滴,悄无声息地绕过山门正面,从一处因年久失修而灵力流转稍显滞涩的阵基边缘,极其艰难地渗入了那层粘稠的血色光幕之内。光幕拂过身体的刹那,一股阴冷滑腻的触感传来,带着强烈的排斥和侵蚀之意,仿佛无数冰冷的细蛇在皮肤上游走。他不敢有丝毫耽搁,体内灵力加速运转,才堪堪抵御住那股邪异的侵蚀之力,潜入成功。

宗内的景象,比山门外的诡异更甚百倍。触目所及,皆是压抑的死寂。亭台楼阁、石径回廊依旧,却笼罩在一层薄薄的血色薄雾之下,如同蒙上了一层不洁的纱。空气中弥漫的甜腥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旧铁锈的金属腥气,浓郁得化不开。偶尔有弟子身影在远处雾中僵硬地走过,步履沉重拖沓,身体关节仿佛生了锈,动作间发出“咔哒”轻响,那灰白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瞪着前方,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提线木偶。整个宗门,像一座巨大而诡异的陵墓。

循着记忆,季长歌避开巡逻的傀儡弟子,如同鬼魅般潜行,最终来到了宗门弟子日常聚集做晚课的传法广场边缘。他藏身于一株虬结古松的阴影里,浓密的枝叶和广场外围弥漫的血雾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广场中央,黑压压地聚集着数百名玄天宗弟子。他们整齐划一地盘膝而坐,面朝前方一座同样被血色浸染的祖师石像。石像的面容在血雾中显得模糊而扭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一个身着长老服饰、但眼珠同样灰白浑浊、脖颈僵硬如同石雕的老者,站在石像前,用一种平淡无波、毫无起伏的语调,念诵着开篇的经文。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长老的声音干涩地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下方数百名弟子立刻齐声应和,声音整齐划一,却同样干涩平板,毫无生气,汇聚成一股沉闷的声浪,在血雾弥漫的广场上回荡。

季长歌初听时,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这确实是《清心咒》的开篇。他悄然运转一丝灵力聚于双耳,试图捕捉更细微的灵气波动。玄天宗的《清心咒》乃上乘心法,弟子诵念时,理应引动天地间清灵之气,涤荡心神,驱散杂念。然而此刻,他耳中捕捉到的灵气轨迹却截然相反!

那数百人齐声诵念的“经文”,每一个音节落下,非但不能引动清灵之气,反而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污秽石子,在广场上空激荡起一圈圈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阴冷的黑色涟漪。这些涟漪带着强烈的怨憎、混乱与嗜血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渗透进下方每一个弟子的百会穴,又伴随着他们每一次呼吸,从七窍中逸散出同样污浊的灰黑色气息,融入周围的血色薄雾之中。整个广场上空,仿佛笼罩着一个无形的、正在汲取生魂的邪恶磨盘。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声音依旧整齐,但季长歌的心却沉到了谷底,寒意从脊椎一路窜升到头顶。这绝不是《清心咒》!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集中全部心神,捕捉那长老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在识海中飞速推演、拆解、重组。长老的语速虽慢,吐字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黏连感,如同毒蛇在湿滑的地面游走。季长歌凝神细听,将那些模糊粘稠的音节剥离、矫正、按照古老魔经的韵律重新排列组合……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长老音)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众弟子和)

季长歌识海中推演出的真正音节却是:“……血饲吾魂,秽染诸天……”

“……虚空宁宓,混然无物……”(长老音)

“……虚空宁宓,混然无物……”(众弟子和)

推演重组:“……魔渊洞开,万灵归寂……”

当最后一句长老口中的“无有相生,难易相成……”被季长歌识海中的推演彻底替换为“魂兮归来,奉我魔主!”时,一股彻骨的冰寒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唤魔经》!而且是经过精心篡改、伪装得极其巧妙的《唤魔经》!

这根本不是什么涤荡心灵的晚课!这是一场以整个宗门弟子为祭品,在玄天宗核心之地举行的、规模浩大的唤魔血祭!每一个弟子口中吐出的,都是献给深渊的祷词;每一次呼吸,都在献祭他们自身残存的神魂与生命力!那弥漫的血雾,那弟子们灰白空洞的眼眸,都是这场可怕仪式的直接证明!

就在季长歌心神剧震,几乎难以自持之际,一股源自他灵魂深处的悸动猛地爆发开来!不是来自丹田气海,而是来自他胸骨正中,那枚自他踏入修行之路起便融入骨髓的、来历神秘的本命剑格!

嗡——!

一声低沉到极致的剑鸣,并非响在耳畔,而是直接在他颅骨内、在他每一寸血肉骨髓中震荡!这剑鸣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愤怒与……急切的呼唤!仿佛沉睡的远古巨兽被污秽侵扰,发出了狂怒的咆哮,又像是失散已久的亲人,在绝望深渊中发出了最后的求救信号。

剑格剧烈地震颤着,一股灼热如烙铁的力量瞬间传遍全身,驱散了因《唤魔经》带来的阴寒。它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拼命地牵引着季长歌的神魂,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后山!

季长歌猛地抬头,目光穿透广场上弥漫的血雾,投向宗门后山那一片在血色天幕下显得格外阴沉的区域。在他清晰的宗门记忆中,那里标注着大片大片的药田,是培育灵草仙葩、为宗门提供丹药资源的清灵之地!可现在,体内剑格那如同濒死求救般的疯狂悸动,与记忆中“药田”的定位形成了刺眼而恐怖的矛盾!

药田?绝不可能!

剑格传递来的,是纯粹的、属于金属的锋锐与死亡气息,是万剑埋骨之地才可能拥有的悲鸣与召唤!那里,绝对隐藏着比眼前这场血祭晚课更核心、更恐怖的秘密!

必须去!立刻!季长歌心中警兆狂鸣。他强行压下因《唤魔经》真相和剑格异动带来的双重冲击,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无声无息地从古松的阴影中滑出,借着广场边缘血雾更浓的区域和建筑阴影的掩护,将流云身法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黯淡流光,朝着后山的方向疾掠而去。

越靠近后山区域,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血腥味便越发浓重,几乎凝成了实质的粘稠感,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糖浆。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更加诡异死寂。路上偶尔“巡逻”的傀儡弟子数量锐减,直至完全消失,仿佛这片区域已被彻底“净化”,不再需要看守。原本熟悉的、通往药田的青石小径,在血雾深处若隐若现,却总在季长歌即将踏上时,前方的景象就发生一阵水波般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扭曲。

季长歌不得不放慢速度,将一丝微弱的灵力凝聚于双眼。随着灵力注入,眼前的血雾仿佛被一层层剥开,露出了隐藏其下的狰狞面目——空间本身在这里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扭曲、折叠了!那些看似正常的山石、树木、小径,在灵力视野下,都呈现出不自然的断裂和错位,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勉强拼凑在一起。一条看似直通药田的道路,在灵力视野的尽头,竟诡异地折返回来,指向一片布满尖利石笋的绝壁!

“空间禁制!”季长歌心头一凛。这绝非普通幻阵,而是涉及空间法则的高深禁制!布下此阵的人,不仅修为深不可测,更对空间之道有着极深的造诣。目的再明显不过——彻底隔绝后山,掩盖其内真正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剑格愈发狂暴的嗡鸣带来的焦躁。识海中的神魂之力被高度调动,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向前方扭曲的空间节点。他需要找到这庞大禁制运转时,那稍纵即逝的、最薄弱的缝隙。

时间一点点流逝。季长歌如同石雕般隐匿在一块巨岩的阴影里,只有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微微颤抖的眼睫,显示出他精神高度集中所带来的巨大负荷。扭曲的空间景象在他灵力视野中不断变幻重组,无数条错乱的光线轨迹在他识海中飞速推演。

“就是现在!”某一刻,季长歌眼中精光爆射!前方一处看似扭曲最剧烈的空间漩涡中心,在无数光线交汇湮灭的刹那,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仅有针尖大小的稳定点!那是庞大空间力量在极致冲突中,因法则本身的不完美而必然产生的、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孔洞”!

没有丝毫犹豫!季长歌将流云身法催至巅峰,整个人化作一道压缩到极致的青色电光,朝着那针尖大小的“孔洞”猛地一钻!

“嗤啦!”

仿佛撕裂了无数层坚韧的皮革!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空间撕扯力瞬间作用在季长歌全身!护体灵力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皮肤上传来刀割般的剧痛,骨骼都在咯咯作响!视野在刹那间被狂暴的空间乱流彻底吞噬,变成一片混沌破碎的光怪陆离,耳边只剩下空间被强行挤破的尖锐嘶鸣和体内剑格愤怒到极致的嗡鸣!

这穿越的过程只有短短一瞬,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当令人窒息的撕扯力和刺耳的噪音骤然消失时,季长歌的身体因惯性狠狠向前扑出,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护体灵力光芒黯淡,衣袍上出现了数道被空间之力割裂的口子,露出的皮肤上渗出细密的血珠。但他顾不上这些,猛地抬起头,望向这片被空间禁制彻底封死的后山之“境”。

只一眼,一股混杂着惊骇、恶心与滔天愤怒的寒流,便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和思维!

药田?灵草?清灵之气?

眼前所见,是炼狱!

无边无际的赤褐色大地,龟裂开无数深不见底的缝隙,仿佛被巨神用烧红的犁铧狠狠犁过。空气中弥漫的,是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混合着金属锈蚀、尸体腐烂和一种奇异焦糊的恶臭,形成一股足以让灵魂都为之扭曲的污浊风暴。视野所及,没有任何植被,只有……剑!

但那些,绝非季长歌认知中任何一柄灵剑、仙剑!

那是一望无际的、由活人的脊骨铸成的“剑”之森林!

成千上万,或许更多!一根根惨白、扭曲、还粘连着暗红筋肉和干涸血痂的人体脊椎骨,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硬生生从躯体中抽出、抻直,如同最残酷的刑具,深深地、密集地倒插在龟裂的大地上!这些脊骨剑的顶端,无一例外地顶着一个个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变形、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头颅!那些头颅的眼窝空洞,嘴巴大张,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绝望嘶嚎,灰败的皮肤紧贴着颅骨,如同风干的骷髅。

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了血雾,洒下惨白的光)落在这些惨白的脊骨和狰狞的头颅上,反射出森冷诡异的青辉。无数头颅空洞的眼窝,仿佛都在同一瞬间转向了季长歌这个闯入者,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怨毒。阴风呜咽着刮过这片骨剑丛林,发出尖锐刺耳的“呜呜”声,如同亿万冤魂在同时哭泣、诅咒。

大地之下,隐约传来沉闷的“咚…咚…”声,如同巨大心脏的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这片骨剑之林微微震颤,那些头颅似乎也随之轻轻晃动,更添无限恐怖。

这哪里是什么剑冢?这是以万千玄天宗弟子血肉脊骨为材,活生生铸就的万骨剑坟!是怨气与死气的终极汇聚之地!

就在季长歌被这人间炼狱的景象冲击得心神摇撼,几乎难以自持之时,体内那枚本命剑格彻底暴走了!

“铮——!!!”

一声穿金裂石、饱含着无上悲怆与滔天怒火的剑啸,如同九天神雷,悍然从季长歌胸骨之中炸响!这啸声不再是低沉的嗡鸣,而是撕裂万古长夜的怒吼!磅礴浩瀚的剑气洪流,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骤然喷发,不受控制地从他周身每一个毛孔中激射而出!青金色的剑气瞬间将他包裹,煌煌如日,将他脚下污秽的赤褐色土地都硬生生削去一层!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他自身的恐怖剑啸和爆发,瞬间打破了这片死亡之地的死寂!

轰隆隆!

大地深处那沉闷的“心跳”声猛地加剧,如同被激怒的巨兽!插满大地的无数脊骨剑疯狂震颤起来,顶端的头颅随之剧烈摇晃,空洞的眼窝中,竟同时燃起两点幽绿如鬼火的邪异光芒!整片剑冢仿佛瞬间活了过来,亿万怨魂被惊醒,发出无声的尖啸,汇聚成一股狂暴的、充满憎恨的精神风暴,朝着季长歌这个闯入者狠狠压来!空气粘稠如血泥,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

季长歌首当其冲,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识海如同被亿万根钢针攒刺,护体剑气剧烈波动。他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目光死死地盯向剑冢最核心的区域——那心跳声和怨气风暴的源头!

只见在无数惨白脊骨剑拱卫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由无数骸骨和不知名黑色金属垒砌而成的祭坛。祭坛上刻满了与护山大阵上如出一辙的、扭曲蠕动的血色茉莉魔纹,散发着妖异的光芒。祭坛顶端,并非供奉着什么神像魔物,而是悬浮着一株巨大无比、含苞待放的血色茉莉花!

这株茉莉花苞庞大得如同小山,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凝脂般的血红色,仿佛由亿万生灵最精纯的血液凝聚而成。花瓣紧紧闭合,但透过那半透明的花瓣,隐约可见内部蜷缩着一个朦胧的、曲线玲珑的女子身影!

此刻,这巨大的血色花苞正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着。每一次搏动,祭坛上那些血色魔纹就骤然亮起,整个剑冢大地上插着的无数脊骨剑顶端,那些头颅七窍之中,便有一丝丝肉眼可见的、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精魄之气(那是被强行炼化、融入脊骨中的剑修本源和魂魄精华),如同受到无形牵引的萤火虫群,哀鸣着脱离头颅,汇成一道道惨白泛着金属冷光的精魄洪流,疯狂地涌向祭坛,被那巨大的血色茉莉花苞贪婪地吞噬吸收!

花苞每吞噬一分精魄,搏动便更加强劲一分,其内蜷缩的女子身影也似乎更加凝实清晰一分。一股古老、阴邪、却又带着一种奇异魅惑的恐怖气息,正随着花苞的搏动,从微弱迅速变得磅礴,如同沉睡的太古凶魔,即将睁开它的双眼!

“复生……以万剑之精魄,聚万魂之怨力,重塑魔躯……”季长歌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这恐怖仪式的本质!那花苞中的女子身影……结合玄天宗护山大阵上的茉莉魔纹……一个尘封在宗门古籍角落、语焉不详的名字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花妖“血茉”!传说中玄天宗开山祖师的道侣,后因堕入魔道被祖师亲手镇压……她竟要以这种方式,用整个玄天宗弟子的脊骨和剑修精魄为养料,重临世间!

就在这惊悚的念头升起的刹那,一声饱含着惊怒、怨毒与难以置信的厉啸,如同九幽寒冰刮过,骤然在季长歌身后炸响:

“何方宵小,竟敢擅闯圣地,惊扰圣主复苏?!”

一股阴冷霸道、带着浓郁血腥茉莉香气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降临!季长歌周身的空间瞬间凝固,那由剑格爆发出的煌煌剑气,竟被这股威压硬生生压制得向内收缩了数尺!

季长歌猛地转身,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来人踏着粘稠如血的空间涟漪,一步步从剑冢边缘的扭曲虚空中走出。他身披玄天宗宗主的玄色金纹法袍,但那象征无上权威的法袍,此刻却被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气浸透,金纹黯淡无光,仿佛随时会腐朽。来人的面容,季长歌熟悉无比——正是玄天宗现任宗主,他曾经仰望、敬畏的师尊,凌虚子!

但此刻的凌虚子,哪里还有半分仙风道骨、执掌一宗的威严气度?他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惨白,如同久不见天日的尸体。原本睿智深邃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疯狂燃烧的贪婪、怨毒和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狂热!最可怖的是他的身体——无数根细如发丝、闪烁着妖异血光的茉莉花藤蔓,如同活物般从他的皮肉之下钻出、缠绕!它们刺破法袍,在他脖颈、脸颊、手臂上蜿蜒蠕动,末端深深扎入他身体的各个要害,仿佛在汲取着什么,又仿佛在控制着什么。他整个人,就像一个被血色藤蔓寄生、操控的恐怖傀儡!

“师……师尊?!”季长歌失声惊呼,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惊与痛心。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真的是那位曾经指点他剑道、告诫他持身以正的师长吗?

“师……尊?”凌虚子(或者说被魔藤控制的躯壳)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的诡异笑容,牵动着脸上蠕动的藤蔓,发出细微的“簌簌”声。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暴怒,而是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非男非女的混合腔调,如同无数个声音在他喉咙里重叠,“好徒儿……季长歌?是你啊……你这颗……不在棋盘上的……小石子……”

那双燃烧着狂热的灰白眼珠死死锁定季长歌,尤其在他周身那层被压制却依旧顽强闪耀的青金色剑气上停留了一瞬,一丝极深的忌惮和贪婪混合闪过:“你的剑……很特别……正好……圣主复苏……尚缺一缕……至纯的剑魂……作为最后的引子……”

话音未落,凌虚子(魔藤傀儡)猛地抬起右手!那只手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手的形状,被密密麻麻的血色藤蔓包裹、缠绕、改造,如同某种怪物的狰狞利爪!爪心之中,无数藤蔓疯狂滋生、缠绕、压缩,瞬间凝聚成一柄三尺余长的、完全由妖异血藤扭曲而成的藤蔓血剑!剑身如同流动的污血,无数细小的茉莉花苞在剑体表面开开合合,散发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甜腥魔气!

“你的剑魂……献上来吧!”

藤蔓血剑朝着季长歌隔空一指!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暗红血芒!血芒无声无息,却快得超越了时维!所过之处,空间被腐蚀出漆黑的裂痕,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一股冻结灵魂、污秽万物的阴邪剑意,瞬间锁死了季长歌周身所有闪避的空间!这是纯粹的杀意,要将他连同体内那枚不安分的剑格,一同彻底抹杀、吞噬!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季长歌!凌虚子(魔藤傀儡)这一剑,凝聚了他被魔化后的恐怖修为和那血色茉莉的邪异本源,威力远超季长歌之前遭遇过的任何攻击!那暗红血芒未至,那股污秽、冻结、吞噬一切的剑意已然侵入体内,疯狂侵蚀他的经脉、丹田,甚至试图污染他识海中的神魂!护体剑气如同风中残烛,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

躲不开!挡不住!

境界的鸿沟如同天堑!季长歌的瞳孔中倒映着那急速放大的死亡血芒,身体在本能地颤抖,但一股源自剑修骨髓的不屈战意,却在绝境中轰然爆发!

“吼——!”

季长歌双目赤红,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不退反进,将全身残存的、尚未被污秽剑意完全侵蚀的灵力,连同那股不屈的意志,疯狂地灌注向胸骨深处那枚疯狂震动的本命剑格!

赌!赌这枚来历神秘的剑格,是唯一可能的变数!

“给我出来!!!”

意念如火山喷发!

嗡——!!!

剑格的回应,超越了以往任何一次!

不再是愤怒的嗡鸣,而是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撕裂了时空长河的清越剑啸!这啸声带着斩断宿命、涤荡寰宇的煌煌正气,瞬间盖过了剑冢亿万冤魂的哀嚎,压过了祭坛上血色花苞搏动的闷响,甚至将那污秽的魔道剑意都短暂地驱散!

季长歌胸骨位置,一点璀璨到无法形容的青色光点骤然亮起!那光芒纯粹、凝练、蕴含着开天辟地的锋锐与亘古不灭的浩然!

光点瞬间膨胀!

一柄长剑的虚影,带着斩断万古的决绝气势,悍然从他胸膛之中破体而出!

剑长三尺三寸,剑身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到极致的青金色光芒凝聚而成,光芒流转间,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古老的符文在其中生灭不息,散发出镇压诸邪、涤荡乾坤的凛然道韵!剑格古朴厚重,形如双龙盘绕,龙睛处两点金光灼灼如日。剑柄末端,赫然镶嵌着一枚温润古朴、却蕴含着无尽沧桑与威严的青色古玉,玉中似有星河流转!

这柄光剑出现的刹那,整个万骨剑冢都为之一滞!那呼啸的阴风、震颤的骨剑、祭坛上翻涌的血光、凌虚子爪中那柄妖异的藤蔓血剑……仿佛都被这纯粹浩瀚的剑意所震慑,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它悬停在季长歌身前,剑尖直指那道已近在咫尺的暗红污秽血芒!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

只有一声如同热刀切过冷油般的轻微“嗤”响。

那柄由纯粹青金剑光凝聚、散发着煌煌正气的古剑虚影,其光芒之盛,仿佛将整个污秽血腥的剑冢都短暂地映照成了一片青金色的海洋。剑尖所指,那道凝练歹毒、足以轻易抹杀元婴修士的污秽血芒,如同冰雪遭遇了烈阳,在接触的瞬间便发出“滋滋”的哀鸣,暗红的魔气被青金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净化、驱散、湮灭!

没有剧烈的能量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血芒寸寸崩溃,消散于无形,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这摧枯拉朽的一幕,让凌虚子那张被血色藤蔓扭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近乎失控的情绪波动!那狂热的灰白眼珠中,惊骇与难以置信如同潮水般涌现,瞬间压倒了之前的贪婪与掌控一切的傲慢。

“不可能!这……这是……”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破碎的声音,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他死死盯着那柄悬停在季长歌身前的青金古剑虚影,尤其是剑柄末端那块流转着星河流光、温润古朴的青色古玉,一个早已被玄天宗视为禁忌、尘封在历史尘埃最深处的名字,带着无边的恐惧,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神:“青……青冥……镇邪玉?!是……是那把剑?!”

三百年前,玄天宗上代剑首,那位惊才绝艳、以一柄“青冥镇邪剑”横扫魔道、威震八荒的绝世强者,最终于一场惊天动地的正魔大战中,为封印某个无法言说的恐怖存在而剑断人亡,尸骨无存!青冥剑的碎片也散落无踪,成为玄天宗乃至整个修真界的一大憾事与悬案。

眼前这柄由纯粹剑光凝聚的剑影,其形态、其道韵、尤其是剑柄末端那块独一无二的“青冥镇邪玉”,与宗门秘典中记载的上代剑首佩剑,几乎完全吻合!

一个早已被认定形神俱灭、连佩剑都彻底粉碎的人,他的剑魂……怎么可能藏匿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体内?!这完全颠覆了凌虚子(或者说控制他的魔念)的认知!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比寄生在身上的血色茉莉藤蔓更加致命!

就在凌虚子心神剧震、失声惊呼的刹那——

悬停的青金古剑虚影,动了!

没有季长歌的操控,它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承载着三百年前那位剑首残存的、对魔道滔天的恨意与守护宗门的执念!

剑光一闪!

快!超越了思维,超越了光!仿佛它本身就代表着“斩断”的法则!

目标并非凌虚子的头颅要害,而是他那只刚刚发动了致命一击、此刻还握着藤蔓血剑的、被血色藤蔓彻底改造的狰狞右臂!

“嗤——!”

同样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撕裂声。

没有鲜血喷溅。因为那被斩断的,早已不是血肉之躯。

凌虚子那被无数蠕动血藤包裹缠绕、如同怪物利爪般的右臂,自肩胛处被齐根斩断!断口平滑如镜,呈现出一种被高温瞬间熔断的焦黑色泽,边缘还残留着丝丝缕缕跳跃的青金色电弧,发出“噼啪”的净化之音。

被斩断的魔藤手臂连同那柄污秽的藤蔓血剑,如同失去了所有活力,瞬间枯萎、焦黑,然后在青金色电弧的跳跃中,“嘭”的一声炸裂开来,化作漫天飘散的、带着恶臭的黑色灰烬!

“呃啊——!!!”

一声非人的、混合了剧痛、愤怒与某种更深层次被重创的尖厉惨嚎,从凌虚子口中爆发出来!这声音尖锐刺耳,已完全不像人类,更像是无数怨魂在同时遭受酷刑!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后踉跄暴退,身体剧烈地抽搐颤抖,脸上、身上缠绕的那些血色茉莉藤蔓疯狂地舞动、收缩,仿佛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那双灰白狂热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柄剑……这青冥镇邪剑的残魂……竟然能直接斩断他与“圣主”(血色茉莉花苞)力量本源相连的魔藤肢体!这不仅仅是肉身上的伤害,更是对他体内魔种根基的重创!

“圣主……复苏……不能……被打断……”凌虚子(魔藤傀儡)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音充满了痛苦与歇斯底里的疯狂。他那被斩断的右肩断口处,无数细小的血藤如同疯狂的毒蛇般蠕动,试图重新生长,却被断口处残留的青金色剑气死死灼烧、净化,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滋滋”的声响和更剧烈的抽搐。

然而,他退,剑进!

那柄由青金剑光凝聚的古剑虚影,在斩断魔臂之后,剑身光芒只是微微一黯,随即再次爆发出凛冽的杀机!它悬停在季长歌身前,剑尖嗡鸣,遥遥锁定着狼狈后退的凌虚子,以及更远处祭坛上那搏动得越来越快、气息越来越恐怖的血色茉莉花苞!煌煌剑意如同无形的天网,笼罩而下,带着涤荡一切妖邪、不惜玉石俱焚的决绝!

它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斩灭眼前这污秽的源头!哪怕自身只是一缕残魂!

季长歌浑身浴血,站在青金古剑虚影之后,身体因灵力透支和魔气侵蚀而微微颤抖,但脊背却挺得笔直。他望着前方那光芒万丈、替他斩开死亡绝境的剑影,感受着胸骨深处剑格传来的、一种血脉相连般的悸动与悲怆,一个模糊而惊骇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嘶哑的声音在剑冢的阴风中响起,带着质问,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剑格共鸣的威严:

“凌虚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看这片剑冢!看看那些被你抽骨炼剑的同门!这就是你追求的‘圣主复苏’?这就是你背叛宗门、背叛祖师、背叛人道的代价吗?!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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