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仿佛一夜之间被水洗过似的，蓝得透亮，几缕薄云如丝如絮，平添了几分高远之意。然而在这份看似澄澈的宁静之下，一股无形的、越来越紧的张力，正悄然弥漫在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祭天大典。
这是大启王朝最为隆重、最为神圣的典礼，关乎国运，系于民心。皇帝将亲率文武百官，于京郊天坛，祭拜天地，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距离典礼尚有半月，但整个京城，尤其是礼部和钦天监，早已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陀螺，疯狂地旋转起来。
李文渊所在的部门，虽非主办，但也少不了协从之责。各种繁琐的文书、流程核对、器物清单，如同雪片般堆满了他的案头。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看着窗外忙碌穿梭的胥吏和官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阵仗，比前世准备双十一预热还夸张。”
“大人，这是礼部刚送来的，关于大典当日各官员站位及仪程的最终核定稿，请您过目。”一名吏员恭敬地递上一份厚厚的卷宗。
李文渊接过来，随手翻了几页，那密密麻麻的规章和图示看得他眼晕。什么时辰启驾，什么时辰奠玉帛，什么时辰读祝文，条条框框，严谨得令人窒息。他打了个哈欠，嘀咕道：“站个位置都有这么多讲究，踩错一步是不是就得掉脑袋？”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繁琐礼仪规章”困扰，诸天随机坑爹系统为您提供以下解决方案包，请选择：】
【选项一（N卡）：头悬梁锥刺股，通宵背诵所有仪程规章。奖励：黑眼圈一对，以及可能因精神不济在典礼上站着睡着的风险。】
【选项二（R卡）：利用【薛定谔的伪装】变成上官模样，让别人去头疼。奖励：短暂的清闲，以及东窗事发后被上官和礼部联合追杀的刺激体验。】
【选项三（SR卡）：自主研发“祭天仪程傻瓜版”操作手册，以图解和骚话形式简化流程，并“不小心”流传出去。奖励：在低品级官员中收获一波“救世主”般的感激（同时被礼部老古板们视为眼中钉）。】
李文渊看着这三个选项，嘴角抽了抽。这破系统，真是时刻不忘“坑爹”本色。选项一纯粹自虐，选项二后患无穷，选项三……嗯，虽然有点作死，但似乎挺有意思？而且能帮到那些和他一样被规章搞得头大的同僚们。
他摸了摸下巴，没有立刻选择。最近他渐渐摸到了一点和系统相处的门道，有时候不直接选，而是利用选项提供思路，自己魔改一下，效果反而更好。
“百晓生。”他朝外间唤了一声。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百晓生就摇着他那把标志性的、写着“洞悉天下”的折扇溜了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仿佛掌握了什么独家八卦的笑容：“大人，有何吩咐？”
“祭天大典的流程，你都清楚吧？”
“嘿嘿，大人放心，不止流程，哪位大人负责哪项，哪位大人最近因为排练仪式出了什么糗，下官都略知一二。”百晓生得意地挑了挑眉。
“很好。”李文渊将那份厚厚的卷宗推到他面前，“找个文笔诙谐、画工还不错的，把这玩意儿给我简化一下，做成图文并茂的小册子，越通俗易懂越好，关键步骤用红笔标出来。重点是，要让那些第一次参加、或者记性不好的同僚们，一看就明白。”
百晓生眼睛一亮：“大人此计甚妙！这东西肯定抢手！不少边缘衙门的官员，还有咱们这些品级不高的，正愁找不到门路熟悉流程呢，生怕到时候出错丢了官帽。您这是雪中送炭啊！”
“嗯，做得隐蔽点，就以……‘无名热心同僚’的名义散发出去。”李文渊叮嘱道，“别让礼部的那帮老学究抓到把柄。”
“明白！下官办事，大人放心！”百晓生收起卷宗，乐呵呵地出去了，显然已经脑补出了这本“傻瓜手册”将会在底层官员中引起怎样的轰动。
打发了百晓生，李文渊刚想清净一会儿，赵虎那魁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脸色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大人。”
“怎么了，虎子？”李文渊看他神色不对，问道。
“俺刚才去兵部交接文书，听到一些风声。”赵虎压低了声音，“秦相爷那边，最近动作频频。他府上最近进出了一些生面孔，看着不像是朝廷官员，倒像是……江湖术士之流。而且，负责此次祭天大典外围部分守卫调动的，是秦相的一个门生。”
李文渊闻言，神色也认真了起来。秦桧这老狐狸，在这种敏感时期，接触江湖术士？还把手伸向了守卫调动？这可不像他平日只专注于朝堂权术的风格。事出反常必有妖。
“知道了。让我们的人，这段时间都机灵点，特别是盯着秦府和与祭天大典相关的各个环节，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李文渊沉吟道，“尤其是那些‘生面孔’的动向。”
“是！”赵虎领命，顿了顿，又补充道，“大人，俺觉得这次大典，恐怕不会太平静。”
李文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皇宫那巍峨的飞檐，在湛蓝天空下划出冷硬的线条。祭天大典，国之重典，万众瞩目。若是在这种场合出了什么“意外”，那影响……将是致命的。
秦桧……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他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呼唤系统，但这次，系统却异常安静，并没有因为察觉到潜在的“困境”而弹出选项。
是因为危机还未真正显现？还是连这“坑爹”系统，也感应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压力，选择了暂时蛰伏？
李文渊轻轻敲着窗棂，眼神微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祭天大典的准备，看来不仅仅是繁琐，更潜藏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他得提前做些准备了，不能完全指望那个时灵时不灵的破系统。
他回到书案前，铺开纸张，开始梳理自己手中能动用的资源和可能用上的“道具”。【强行逻辑自洽符】还剩两张，【薛定谔的伪装】还有使用次数，【群体降智光环】碎片虽然效果不稳定，但关键时刻或许能搅局……赛鲁班那边，不知道最近又鼓捣出什么新奇玩意儿没有。
就在他凝神思考之际，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若非他眼力过人，几乎要以为是错觉。
李文渊心中一动，走到窗边仔细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是鸟？还是……？
他抬起头，望着那片过于澄澈的蓝天，心中的那根弦，绷得更紧了。这祭天大典，注定不会平静了。而他和他那“不靠谱”的系统，以及身边这群同样“不靠谱”的伙伴，似乎已经被卷入了一场风暴的中心。
“也罢，”李文渊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兴奋的弧度，“既然躲不过，那就看看，是你这老狐狸的道行深，还是我和我这坑爹系统的运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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