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战斗尘埃落定。三名幸存的灰袍人被墨铁以特制的禁灵锁链捆得结结实实，丢在一边。那些恢复神智的傀儡修士，大多因心神和肉体双重透支而陷入昏迷，少数几个清醒的也是目光呆滞，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清风没有急于审讯，而是先与叶孤影、白小芷一同，为那些昏迷的修士检查伤势，喂服丹药稳定情况。这些人都是被“圣教”残害的无辜者，能救一个是一个。
处理完伤员，清风才将目光投向那三名面如死灰的灰袍人。无垢剑心自然运转，清晰地感知到他们内心的恐惧、绝望，以及一丝被刻入灵魂深处的、对所谓“圣教”的狂热信仰。
“你们是谁？圣教的目的是什么？葬星原、龙骨渊、玄黄壁又是什么地方？”清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直透人心的力量。
三名灰袍人身体一颤，互相看了一眼，都咬紧牙关，低下头，摆出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
“哼，冥顽不灵！”叶孤影冷哼一声，杀戮剑意微微释放，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般笼罩三人，让他们如坠冰窖，瑟瑟发抖。
白小芷叹了口气，劝道：“尔等也是修士，何苦为虎作伥，助纣为虐？那‘圣教’行事歹毒，视人命如草芥，扭曲天地法则，乃天下公敌！若肯迷途知返，说出所知，或可戴罪立功，求得一线生机。”
然而，那三人依旧紧闭双唇，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丝讥讽，仿佛在嘲笑白小芷的天真。
清风摆了摆手，阻止了叶孤影和白小芷。他走到其中一名看起来最为年轻的灰袍人面前，蹲下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你修行不易，能有今日筑基后期的修为，想必也付出了不少心血。”清风的声音很温和，“为何要走上这条与众生为敌的不归路？是为了力量？还是……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掌控？”
那年轻灰袍人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依旧没有说话。
清风继续道：“我见过被你们污染的欧冶云前辈的残魂，见过黑风岭地脉的哀鸣，也见过万蛊源核中无数被扭曲的痛苦意志。你们所谓的‘圣教伟业’，是建立在无数生灵的血泪与痛苦之上的。这样的‘永恒’，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他的话语中，蕴含着无垢剑心那洞察人心、引发共鸣的力量，更带着一丝对生命本身的尊重与悲悯。
那年轻灰袍人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挣扎，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旁边的两名同伴，又恐惧地低下了头。
清风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心中明了。他并指如剑，一道细微却精纯的剑意瞬间没入那年轻灰袍人体内，并非伤害，而是暂时隔绝了他与另外两人之间某种隐晦的精神联系——那是一种防止泄密的禁制。
“现在，你可以说了。”清风看着他，“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以道心起誓，若你真心悔过，提供有价值的信息，我必尽力保你性命，助你摆脱控制。”
年轻灰袍人感受到体内那层无形的束缚似乎消失了，又听到清风以道心起誓，眼中的挣扎终于达到了顶点。他猛地喘了几口粗气，声音嘶哑地开口：“我……我说！我都说！”
“闭嘴！叛徒！”另外两名灰袍人厉声喝骂，试图挣扎，却被墨铁的机关牢牢锁住。
年轻灰袍人不管不顾，如同倒豆子般说道：“我们……我们是‘圣教’‘巡狩使’麾下的‘暗影卫’，负责清除‘变数’，建立和维护‘混乱节点’……圣教的最终目的，是接引‘圣祖’——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混乱之主’降临此界，重塑天地法则，建立永恒混乱的秩序！”
“葬星原是西部极西之地的一处古战场，那里死气与星辰之力交汇，圣教在那里建立节点，凝聚‘九幽气’，据说是为了打造一件能够撕裂界壁的圣器……”
“龙骨渊在北部无尽冰原之下，传说埋葬着上古真龙，圣教一直在尝试唤醒并控制那里的龙魂和龙骨，作为圣祖降临后的躯壳或者武器……”
“玄黄壁……那是中州大陆最神秘的禁地之一，据说与世界的本源有关。圣教一直在监测那里的空间波动，似乎在寻找一把‘钥匙’……一把能够完全打开界壁，或者控制世界本源的‘钥匙’！”
他喘着气，脸上露出恐惧之色：“至于其他的，我只是个小小的暗影卫，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圣教的力量远超你们的想象，在各个大陆都有据点，很多宗门的高层都已经被渗透……清除‘变数’的行动一直在进行，像你们这样屡次破坏圣教计划的人，已经被列为最高优先级的清除目标……很快，就会有更强大的‘巡狩使’甚至‘殿主’亲自来对付你们！”
听完他的供述，清风四人脸色都无比凝重。虽然之前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这庞大的阴谋网络，依旧感到一阵心惊。圣教的布局，竟然涉及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和层面！
“最后一个问题，”清风盯着他，“你们是如何确定‘变数’，并且精准找到我们的行踪的？”
年轻灰袍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圣教有一种秘宝，名为‘天机罗盘’，可以模糊感应到对圣教计划有重大威胁的‘变数’气机……至于具体位置……很多时候，是……是通过各地的眼线，以及……卜算……”
卜算？清风心中一动，想起了天机阁那突如其来的预言玉简。难道……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名年轻灰袍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充气般膨胀起来，皮肤下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黑色符文！
“是灵魂禁制！他要自爆了！”叶孤影脸色一变，立刻挥出一道剑光，将其击飞出去！
轰！
年轻灰袍人在半空中炸成一团血雾，神魂俱灭！
几乎同时，另外两名灰袍人也发出了同样的惨叫，身体开始膨胀！
“退！”清风厉喝，四人瞬间向后暴退！
轰轰！
又是两声爆炸，血肉横飞！
显然，他们灵魂深处被种下了极其恶毒的禁制，一旦试图泄露核心机密，就会立刻触发，形神俱灭！
看着地上的三滩血迹，众人的心情更加沉重。圣教的控制手段，如此酷烈决绝。
“此地不能再待了。”清风沉声道，“我们必须立刻动身，全速返回联盟！将所知一切，禀告上去！”
风暴，已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