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迷航！归墟低语！
“星槎”舰队脱离了联盟疆域的最后一道导航信标，彻底驶入了人类从未踏足过的、被称为“远古星尘带”的未知区域。这里，是连“观测者秩序”的星图都标注着“数据缺失，高危”的蛮荒之地。
最初的航程是寂静而壮美的。没有了熟悉恒星的照耀，宇宙呈现出一种更深邃、更纯粹的黑暗，唯有远方“起源星云”那朦胧的光晕，如同指引迷途的灯塔，在无尽的虚空中散发着神秘而恒久的微光。舰队以“启明号”为核心，保持着严谨的阵型，各舰的引擎喷流在绝对黑暗中划出唯一的光痕，如同一条执着的银线，刺向未知的深渊。
陈远站在“启明号”的舰桥指挥席上，周身隐隐有九鼎的虚影流转，与舰体核心共鸣。他不仅仅是舰队的指挥官，更是整个远征军的精神锚点与能量枢纽。他的个人系统——【文明意志代行者】权限，在这远离文明腹地的深空，变得异常活跃，如同灵敏的触角，不断感知、分析着周围环境中每一丝细微的能量涟漪与信息碎片。
“航向稳定，相对‘起源星云’坐标，距离缩短0.003%。”林晚的声音在舰桥响起，她坐镇科学官席位，面前无数全息屏幕流淌着海量数据，“空间曲率正常，背景辐射频谱出现预期内的蓝移……等等！”
她突然停顿，眉头紧锁：“检测到异常引力涟漪！来源不明，非自然天体现象！频率……正在与‘归墟’能量残留特征进行匹配度分析！”
几乎同时，陈远也猛地睁开了微阖的双眼。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如同附骨之疽般的窥伺感。那不是来自某个具体方向的视线，更像是整个黑暗的空间本身，突然拥有了某种冰冷的“意识”，正在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渗透过来。
“舰队一级警戒！所有单位，启动最高级别灵能及物理屏蔽！”陈远的声音冷静而迅速，“‘万象探测舰群’前出，扫描前方三个天文单位内的空间结构！”
命令被立刻执行。小巧灵活的探测舰如同受惊的鱼群，分散开来，释放出无形的扫描波束。然而，反馈回来的数据却令人不安——空间结构本身并未发现明显的裂缝或异常，但那诡异的窥伺感和引力涟漪却依旧存在，并且……似乎在随着舰队的深入而缓慢增强。
“指挥官，”精灵导航官伊露维塔纤细的手指在灵能水晶球上划过，脸上浮现出罕见的凝重，“周围的自然灵能流动……变得‘粘稠’而‘污浊’，仿佛被某种东西……‘污染’了。我的灵觉受到了严重干扰，对‘起源星云’的方位感应正在变得模糊。”
“坚岩”戈尔隆用沉闷的轰隆声报告：“星垒外部岩层检测到微弱的规则侵蚀，类似……时间流速的局部紊乱。有岩石样本出现了非正常老化迹象。”
坏消息接踵而至。不仅仅是灵能与物理规则，连舰队内部也开始出现异常。一些心志稍弱的成员开始报告出现了幻听，仿佛有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在耳边萦绕，诉说着绝望、背叛与虚无。就连“林歌方舟”上那些对能量极其敏感的灵植，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萎靡现象。
一种无形的、渗透性的压力，开始笼罩整个舰队。
“是‘归墟’！”林晚终于得出了分析结论，脸色发白，“不是实体攻击，而是……一种弥漫性的领域侵蚀！我们可能……已经闯入了一片被‘归墟’力量高度渗透的‘污染区’！它在用这种方式，消耗我们，瓦解我们，甚至……让我们在找到它之前就自行崩溃！”
陈远感受着那股无处不在的冰冷窥伺与精神侵蚀，他的个人系统正在高速运转，【文明意志代行者】的权限全力展开，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守护着舰桥核心成员的心智，并与舰队内部的“文明意义网络”残影（由英灵墙和将士信念支撑）产生共鸣，艰难地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归墟低语”。
但这抵抗，消耗巨大。陈远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这并非持久之计。
“不能停下，也不能后退。”陈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后退意味着承认失败，意味着联盟将永远活在这片阴影之下。我们必须穿过去！”
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启动‘九州结界’模拟场！以‘启明号’为核心，联合所有舰船的能量护盾，构建联合防御阵线！将‘九鼎定鼎之力’与‘血肉长城信念’频率叠加，进行广播式驱散！”
“所有成员，坚守本心，回忆你们为何而来！回忆你们要守护的一切！用你们的信念，点亮内心的光，对抗这外部的黑暗！”
刹那间，“启明号”光芒大盛，九鼎虚影前所未有的凝实，一道融合了青铜光泽与血色辉光的能量场以它为中心急速扩张，将整个“星槎”舰队笼罩其中！能量场外，那无形的“归墟低语”仿佛遇到了克星，发出了尖锐的、非人的嘶鸣，侵蚀的速度明显减缓。
舰队内部，将士们咬紧牙关，有的握紧了亲人照片，有的低声吟唱家乡的歌谣，有的回忆着出征仪式上那面“英灵墙”……无数微小的、个人的信念之光在他们心中燃起，虽然微弱，却星星点点，汇聚在联合防御场中，让其变得更加坚韧。
这是一场无声的、发生在精神与规则层面的惨烈攻防。每一秒，都在消耗着舰队庞大的能量储备和陈远惊人的精神力。每一秒，都有意志不够坚定的成员在低语中崩溃，被医疗队紧急送入静滞舱隔离。
就在陈远感到意识开始有些模糊，联合防御场也开始明暗不定之时，他的个人系统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异常、与周围“归墟”环境格格不入的规律性信号！
这信号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湮灭在“归墟低语”的噪音中。但其编码方式，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优雅，与“守护者文明”和“观测者秩序”的风格都截然不同，反而更接近九州鼎上那些最本源、最难以解读的纹路所散发出的韵味！
“林晚！分析这个信号！”陈远强行集中精神，将捕捉到的信号片段传输过去。
林晚立刻投入分析，片刻后，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指挥官！这信号……它在试图引导我们！它在为我们指示一条……避开‘归墟’污染最强区域的安全路径！虽然路径曲折，但根据模型推算，沿着它走，我们脱离这片污染区的概率将提升百分之四百！”
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这神秘的引导信号来自何方？是敌是友？但此刻，他们已别无选择。
“舰队听令！”陈远当机立断，“调整航向，跟随不明引导信号！所有单位，保持最高警戒，能量输出维持峰值！”
“星槎”舰队在这神秘信号的指引下，如同在暴风雨中艰难转向的孤舟，开始沿着一条极其复杂、违背常规宇航逻辑的轨迹航行。他们时而需要穿越密度极高的星尘云，时而需要紧贴着看不见的空间湍流边缘滑行，甚至有几次，舰队几乎是擦着刚刚形成的、小型暗紫色空间裂口的边缘掠过，险象环生。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陈远更是将感知提升到了极限，一边维持着庞大的联合防御场，一边死死锁定那微弱的引导信号，不敢有丝毫分神。
不知航行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周，在这片规则混乱的空域，时间感也变得模糊。终于，前方的黑暗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那令人窒息的“归墟低语”也渐渐减弱、远去。
“我们……我们好像穿出来了！”伊露维塔惊喜地发现，灵能流动恢复了清澈，对“起源星云”的感应再次变得清晰。
舰队前方，是一片相对平静、星光稀疏的空域。而那颗指引他们脱离险境的、微弱的神秘信号源，也终于显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并非一颗星球，也不是人造物，而是一块……巨大无比的、残缺的青铜碎片。
它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大小堪比一颗小行星，其上游动着与九州鼎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复杂的纹路。碎片表面布满了撞击和腐蚀的痕迹，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惨烈战斗与漫长时光的洗礼。它就像一座沉默的、漂泊在星海中的……远古丰碑。
而那微弱的引导信号，正是从这块碎片的深处，持续不断地散发出来。
陈远凝视着这块巨大的青铜碎片，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与无尽的悲凉。他的个人系统与之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段被尘封的信息，仿佛钥匙插入了锁孔，悄然解锁。
【检测到极高权限文明遗物——“禹王舟”残骸。】
【信息解锁：文明火种播种计划，初始导航信标之一。】
【“归墟”……即为……“播种失败”产物……清理协议……失控……】
【警告：检测到“禹王舟”残骸仍遭受“归墟”本源力量持续侵蚀……】
陈远的瞳孔骤然收缩。
禹王舟？播种计划？归墟是……清理协议失控的产物？！
这背后的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惊人！
而就在这时，那块巨大的青铜碎片，仿佛感应到了陈远身上同源的气息，其表面的古老纹路骤然亮起！一道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个“启明号”！
“指挥官！我们被锁定了！无法脱离！”舵手紧张地汇报。
陈远没有惊慌，他抬手制止了可能的过激反应，只是深深地看着那块碎片。
（你要……告诉我什么？）
光芒闪过，“启明号”连同其核心成员，被直接传送进入了“禹王舟”残骸的内部。
一个更加古老、更加震撼，关乎文明起源与终极命运的舞台，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