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归寂序启 星火燎原
“归寂序列”四个冰冷的文字，如同死亡的宣告，自那数据门扉上浮现，瞬间冻结了天裂渊中刚刚升起的些许暖意。
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所有生灵存在本源的规则宣告！刹那间，连刚刚弥漫开的原初之光都微微一滞，仿佛受到了某种更高层级力量的压制！
“不好！”北斗司命脸色骤变，“是‘他们’的最终清理手段！此地不宜久留，速退！”
无需他多言，所有幸存修士皆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恐惧，仿佛整个宇宙的恶意都聚焦于此！那数据门扉之后，仿佛连通着万物的终局，一切的归宿！
“走！”雷震子怒吼，残余的雷部修士化作雷光向后暴退。佛门罗汉口诵真经，佛光护住周身，疾驰而走。蜀山剑仙剑气撕裂虚空，开辟退路。
张润同样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那“归寂序列”锁定的核心，正是他与他源核中的“原初光种”！但他并未立刻退走，目光死死盯着那缓缓开启的数据门扉。
门扉之后，并非预想中的毁灭性能量洪流，而是一片……绝对的“无”！没有光，没有暗，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连“空间”与“时间”的概念都趋于湮灭！那是一种比归墟之眼深处的法则坟场更加彻底、更加终极的……虚无！
而在那片“无”的中央，隐约可见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由无数不断生灭的几何符号构成的……冰冷结构体的虚影！那便是“归寂序列”的本体？或者说，是“他们”用于执行最终清理的……工具？
“检测到大规模抵抗单位……执行范围性存在抹除……”冰冷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来，不带任何感情。
下一刻，那数据门扉猛地扩张，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一股无形的、却仿佛能剥离一切“存在”意义的波动，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向着整个天裂渊，乃至更远处的星空……扩散开来！
波动所过之处，无论是破碎的星辰残骸，还是逸散的能量，甚至是空间本身，都开始如同沙画般“消融”，不是毁灭，而是更本质的“被否定”，仿佛从未存在过！
“快挡住它！”北斗司命厉喝，与雷震子、金刚罗汉、白眉剑仙同时出手，星力、雷光、佛韵、剑气交织成一道璀璨的屏障，试图阻拦那无形的抹除波动！
“轰——！！”
屏障与波动接触的瞬间，没有爆炸，没有冲击，只有一种令人绝望的“消失”！四位金仙巅峰联手布下的屏障，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虚幻，最终……彻底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而那股抹除波动，只是稍稍迟滞，便继续向前推进！
实力稍弱的修士，被那波动扫过的边缘擦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笔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根本无法抵挡！
“退！快退！”绝望的呼喊在联军中响起，所有人都拼命向后飞遁，试图逃离那不断扩张的“无”之领域。
张润身处最前方，感受最为清晰。那抹除波动触及他周身的原初之光，发出“滋滋”的异响，光芒剧烈闪烁，竟也在被缓慢地“否定”、消磨！这“归寂序列”的力量，竟能直接对抗“原初之光”！
不能再犹豫了！
他猛地将心神沉入源核，沟通那枚温暖的光种，同时引动周天星辰塔、荒古契约、乃至自身所有的混沌道韵！
“原初不灭，星火长存！以我之道，护此方寸！”
他双手猛地向前推出，并非攻击那数据门扉，而是将自身化作了一个“锚点”，将源核中的原初光种之力，混合着他对“存在”的所有理解与信念，尽数激发出来！
一道凝练到极致、不再是温暖星光，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色泽、却又蕴含着无穷生机与“定在”意韵的光柱，自他掌心轰然爆发，并非射向门扉，而是如同扎根般，狠狠“钉”入了前方那片不断扩张的“无”之领域的边缘！
“嗡——！”
混沌光柱与抹除波动激烈对抗，相互湮灭！张润浑身剧震，七窍再次溢出鲜血，感觉自身的“存在”都在被动摇、分解！这完全是在以自身大道本源，硬抗宇宙的清理规则！
“府主！”玄玑与薪火卫见状，目眦欲裂，竟不顾自身安危，齐齐怒吼，将自身法力、战意乃至生命精气，毫无保留地灌注到张润身后的混沌光柱之中！
“还有我们！”北斗司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再次引动星力，汇入光柱！雷震子、金刚罗汉、白眉剑仙，乃至所有尚未逃离的联军修士，此刻都明白，若让这“归寂序列”完全展开，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唯有拼死一搏！
一道道或璀璨、或狂暴、或祥和、或凌厉的光芒，如同百川归海，从四面八方汇入张润主导的那道混沌光柱之中！光柱的颜色变得更加驳杂，却也更加凝实、更加庞大，硬生生顶住了那抹除波动的推进，甚至……将其逼退了一丝！
集合众人之力，以“原初之光”为引，以不屈意志为薪，竟暂时抗衡住了“归寂序列”！
那数据门扉之后的冰冷结构体似乎顿了一下，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检测到高浓度‘存在’聚合……逻辑冲突……重新计算清理优先级……”
趁着这短暂的僵持，张润强忍着神魂与道躯的双重痛苦，对着身后所有人大吼：“走！带着这缕光种的气息，离开这里！将‘存在’的种子，洒遍诸天！薪火……必须传承下去！”
他猛地一催源核，那枚原初光种剧烈震颤，分化出无数细如微尘的光点，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般，附着在每一位联军修士的身上，融入他们的法力、神魂乃至血脉深处！
“府主！”玄玑等人悲声呼喊，不愿离去。
“这是命令！”张润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活下去！让星火……燎原！”
北斗司命深深看了张润一眼，知道此刻不是矫情之时，猛地一挥手：“所有人生生！带上这‘希望’的种子，撤！”
联军残部不再犹豫，化作道道流光，朝着天裂渊外疯狂遁逃。每一位修士身上，都带着一点微弱的原初之光，那是抵抗“虚无”的火种！
数据门扉后的冰冷结构体似乎被激怒，抹除波动再次加强！
张润独自支撑着混沌光柱，感觉自身的意识都开始模糊，源核仿佛要碎裂开来。他看着那些承载着光种逃离的身影，嘴角却勾起一抹释然的弧度。
足够了……
就在他即将力竭，混沌光柱即将崩溃的刹那——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宇宙根源的碎裂声，自那数据门扉之后的冰冷结构体上响起！
紧接着，那庞大的结构体虚影，竟如同破碎的琉璃般，表面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痕！其内部那绝对“无”的领域，也开始剧烈动荡，仿佛失去了稳定的核心！
“错误……核心协议……遭受未知……干扰……逻辑……崩坏……归寂序列……强制中断……”
冰冷的意念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与混乱。
那庞大的抹除波动，如同断了电的机器，骤然停止！扩张的“无”之领域也开始急速收缩，退回数据门扉之后！
张润压力一轻，混沌光柱失去了对抗目标，骤然消散。他脱力地向下坠落，被一道及时赶回的星光接住——是去而复返的北斗司命！
“你……”北斗司命看着怀中气息奄奄、却面带微笑的张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望向那正在崩溃的数据门扉与冰冷结构体，眼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撼。
发生了什么？为何“归寂序列”会突然中断？
张润虚弱地抬起手，指向那崩溃结构体的核心深处。在那里，一点极其黯淡、却无比纯粹的星光，一闪而逝。
那是……另一缕“原初之光”？或者说，是这庞大清理工具内部，早已存在的一丝……“故障”与“悖论”？
是了，“他们”也非全知全能，这冰冷的清理规则内部，或许早已孕育着自我毁灭的种子。而他刚才集合众生之力，以原初光种为核心的拼死抵抗，恰好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引爆了这内部的矛盾？
“混沌……变数……”张润喃喃自语，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北斗司命抱着昏迷的张润，看着那彻底崩溃消散的数据门扉与冰冷结构体，又感受着那些逃离修士身上微弱却顽强的原初光点，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战，联军损失惨重，但……希望的火种，已然播下。
他抬头，望向天裂渊之外那无垠的星空，目光深邃。
归寂序列虽被中断，但“他们”绝不会罢休。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张润，这个身负混沌、执掌原初的变数，或许将成为决定这场关乎“存在”本身战争胜负的……关键。
他不再停留，带着张润，化作一道星辉，迅速离开了这片重归死寂，却又埋藏着新生希望的天裂渊。
星火已散，只待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