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裹着枫香,漫过枫林场的老枫树时,陈建国正帮乐乐把画板绑在自行车后座。画板上已经画了半幅草稿:左边是枫林场的老井,井口飘着几片红枫;右边留着空白,乐乐说 “要等看到‘建国井’的样子,再画上去”。
“爸,咱们带的枫果干够不够?小丫姐姐要是在,肯定也爱吃。” 乐乐蹲在后备箱旁,数着塑料袋里的枫果干,是林慧上周从超市买的,颗粒饱满,红得像小灯笼。陈建国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够,还多带了两包,要是小丫在,咱们分她一半。”
林慧提着野餐篮走出来,里面装着保温桶、烤红薯和折叠桌椅:“红糖粥熬好了,按赵二柱的方法放了三颗红枣,烤红薯用锡纸包着,路上不会凉。” 她把一块叠好的格子布递给陈建国,“这是我昨天缝的野餐垫,上面绣了枫叶,跟枫溪的晒秋布一样。”
陈建国接过野餐垫,指尖蹭过布面上的枫叶绣纹 —— 针脚细密,边缘还留着淡淡的线头,像小丫缝枫叶玩偶时的认真。他想起去年深秋,刘爷爷说在枫林场见过穿汉服的小丫,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期待:“说不定今天,咱们能看到小丫的痕迹。”
自行车沿着枫林场的小路前行,路两旁的枫树已经红透,叶片落在地上,铺成一条红地毯。乐乐坐在后座,手里拿着枫叶飞机,时不时扔出去,看着飞机顺着风掠过枫树枝,兴奋地喊:“爸,你看!枫叶飞机在跟枫树打招呼呢!”
林慧走在旁边,指着远处的枫树林:“你爷爷当年种的那棵老枫树,应该就在前面了,我记得树干上有个歪歪扭扭的‘枫’字。” 陈建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果然看到一棵粗壮的枫树,树干上的 “枫” 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浅,却依旧清晰 —— 是爷爷年轻时用砍柴刀刻的,说 “要让枫树记得家的方向”。
走到老枫树下,陈建国放下自行车,帮林慧铺野餐垫。乐乐已经跑到老井边,趴在井口往下看:“爸,这就是你穿越的井吗?里面有没有枫溪的水?” 陈建国走过去,摸了摸井口的青苔:“里面没有枫溪的水,但有枫溪的暖,你看 ——” 他指着井沿上的一片枫叶,红得透亮,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纹,“跟小丫缝玩偶的枫叶一样。”
乐乐立刻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枫叶捡起来,放在手心:“这肯定是小丫姐姐掉的!她肯定来过这儿!” 他从画板里拿出彩笔,把这片枫叶画在草稿的空白处,旁边写着 “小丫姐姐的枫叶”,字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
林慧打开保温桶,红糖粥的甜香漫出来,混着枫香,像极了枫溪的清晨。她给陈建国和乐乐各盛了一碗:“快尝尝,比上次熬的还甜,红枣炖得烂,你爷爷以前就爱吃这样的粥。” 陈建国喝了一口,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滑,暖到了心口 —— 他想起在枫溪,赵二柱给独居老人送粥时,也是这样的温度,这样的甜。
“爸,你给我讲枫溪的建国井吧,我要画在画板上。” 乐乐捧着粥碗,眼睛亮着。陈建国放下碗,指着乐乐的画板:“建国井比这老井小一点,井口围着枫木栏杆,小丫总在井边折枫叶飞机,说‘飞机能飞到井里,给陈叔叔送消息’。” 他边说,乐乐边画,不知不觉间,画板上的 “双井图” 已经满了,旁边还画了三个小人:他、林慧和乐乐,手里都拿着枫叶飞机。
夕阳西下时,枫树林被染成了金红色。陈建国靠在老枫树上,看着林慧和乐乐在捡枫叶,心里忽然觉得满当当的。他摸了摸胸口的怀表,表盘微微发烫 —— 没有声音,也没有画面,却像有一股暖流顺着怀表传到心里,让他想起爷爷笔记里的话:“枫溪的暖,会跟着心走,走到家人身边。”
乐乐忽然举着一片枫叶跑过来:“爸,这片枫叶上有个小缺口,跟小丫姐姐玩偶上的一样!” 陈建国接过枫叶,缺口的形状确实像小丫缝玩偶时不小心剪错的地方。他把两片枫叶放在一起,怀表的温度又高了一点,仿佛在说:“小丫就在附近,在看着你们。”
“以后每年深秋,咱们都来这儿秋游,好不好?” 林慧走过来,靠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两片枫叶,拼成了一个心形。陈建国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好,每年都来,就当跟枫溪的朋友‘跨时空见面’。” 乐乐跑过来,把两片枫叶放在他们手里:“我也要跟小丫姐姐‘跨时空见面’,明年我要带新的枫叶飞机来!”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铺满枫叶的地上,像一幅暖融融的画。怀表贴着心口,陈建国忽然觉得,这就是 “回家” 的意义 —— 不是回到某个地方,而是带着所有的暖,和家人在一起,把日子过成枫红般热烈,过成红糖粥般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