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还没响,陈建国就醒了。他轻手轻脚走到阳台,给枫树苗浇了水,然后拿出彩纸,继续折昨天没折完的枫叶飞机 —— 乐乐说 “要折十个,面试的时候给面试官看,让他们知道枫叶飞机能带来勇气”。折到第五个时,林慧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杯温好的牛奶:“别折太多,一会儿还要去面试,留点精神。”
“我想让面试官看看,这是枫溪的‘勇气飞机’,老人看到也会喜欢的。” 陈建国把折好的飞机摆在桌上,红的、黄的、绿的,像一片小枫树林。林慧笑着拿起一个,轻轻扔出去,飞机顺着风,落在乐乐的床头,乐乐翻了个身,嘟囔着 “枫叶飞机真好玩”,两人都放轻了声音。
吃过早饭,林慧帮陈建国整理衣领,把怀表的表链调短了点:“这样揣在怀里,不晃。” 她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面试注意事项”:“1. 别紧张,就像跟枫溪的村民聊天;2. 多讲实际的事,少讲术语;3. 记得把枫叶飞机带上。” 陈建国把纸条叠好,放进上衣口袋,指尖碰到里面的枫溪笔记,心里踏实了不少。
面试的地方在社区服务中心二楼,走廊里挂着老人的书法作品,有一幅写着 “老有所乐”,字里行间透着劲。陈建国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枫叶飞机,轻轻捏在手里 —— 像在枫溪挖井时,攥着赵二柱给的红糖块那样。
“陈建国先生,该您了。” 工作人员的声音传来,他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坐着三个人:老板张总,四十多岁,穿着休闲装;hR 李姐,戴眼镜,手里拿着他的简历;还有一个年轻姑娘,二十多岁,扎着马尾,胸前的工牌写着 “策划部 小周”——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他未来的下属,95 后。
张总先开口:“陈先生,您以前做的是企业咨询,为什么想转行做社区养老?” 陈建国没急着回答,而是从包里拿出枫叶飞机,放在桌上:“张总,您看这个,是我在一个叫枫溪的地方学折的,那里的老人,喜欢用这个跟小孩玩。我以前做咨询,总说‘用户需求’,却从没见过用户的样子;在枫溪,我每天跟老人聊天,知道他们怕什么、想要什么,所以我想把那些暖,带到社区里来。”
他打开笔记本,翻出枫溪的草图:“您看,这是枫溪的互助表,身体好的老人帮行动不便的晒粮、买菜,行动不便的老人教大家织毛衣、讲故事;这是枫溪的‘晒秋节’,老人把自己做的东西挂出来,比谁的好,特别开心。我觉得社区养老,不是给老人送东西、开讲座,而是让他们有事情做、有人说话、有地方去 —— 像家一样。”
小周忍不住插了句嘴:“陈哥,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网红活动,老人会不会觉得这些太老套?” 陈建国笑着拿起一个枫叶飞机:“小周,你觉得这个老套吗?上次我儿子折了一个,他们班的小朋友都抢着要。老人也一样,他们要的不是‘新潮’,是‘实在’—— 比如织的毛衣有人夸,煮的粥有人喝,这比什么都强。”
张总看着草图,又看了看陈建国手里的枫叶飞机,点了点头:“陈先生,您说的‘接地气’,就是我想要的。现在很多养老策划,太花哨,老人不买账。您明天能来上班吗?先负责‘社区老人手工展’的策划,试试水。”
走出办公室,陈建国掏出手机给林慧发消息:“面试过了!明天上班!” 没等林慧回复,乐乐的电话打了过来:“爸,面试怎么样?枫叶飞机有用吗?” 他笑着说:“有用,面试官说喜欢,明天爸爸带你去社区,给爷爷奶奶折飞机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乐乐的欢呼声,还有林慧的笑声,他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的枫树,觉得风都是甜的。
晚上,一家三口在阳台庆祝,林慧做了红烧肉,还煮了红糖粥。陈建国给林慧和乐乐讲面试的事,说到小周的疑问,乐乐说:“小周姐姐肯定没见过枫叶飞机,等我教她折!” 林慧笑着说:“以后你上班,我帮你整理老人的需求,咱们一起把社区养老做好。”
陈建国握着林慧的手,又摸了摸乐乐的头,看着阳台的枫树苗,忽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话:“日子要一起过,工作也要一起做,才暖。” 他摸出怀表,表盖里的照片,好像比以前更清晰了 —— 爷爷和奶奶,在枫溪的晒秋架下,笑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