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补充道:“算我一个。”
李会咧嘴笑,“女人比俺还明显。”
“你懂个屁。”
赵红缨瞪他一眼,随后又扫视,不满道:“不是老娘吹,没我给你们易容,你们都要被认出来。”
“公主威武。”
杜河知她精通易容,连忙拱手赔笑。
“公主威武。”
身边一众将领,也跟着拍马屁。
赵红缨心满意足,笑道:“那你们商量,我去准备些东西。”
杜河笑道:“也算我一个。”
“不可!”
“是啊,都督不能去。”
众人连忙阻拦,他是北路核心,破不了望波岭事小,都督要出问题,对他们就是天崩地裂。
杜河笑道:“夺门需个人武力,你们谁能敌我?”
众人顿时默然,场中除秦怀道,谁也不是都督对手。可这事风险太大,一旦暴露,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干大事岂能惜身,我意已决。”
杜河拍板决定,谁也不敢再劝。
“你们挑几个身手好,人不壮的来。”
“诺。”
他挥手赶走众人,又笑呵呵看百岳。
“老百啊,这事要成了,我保你富贵无忧。就算唐军撤离高句丽,你在大唐,依然能做富家翁。”
“多谢都督。”
百岳擦着汗,杜河语气变冷。
“可你敢弄鬼,就得小心先死……”
百岳面上一凉,一道寒芒闪过,刀锋稳稳端着,上面一缕头发。
杜河吹走头发,收刀放鞘中。
“本帅的刀,比你的嘴快。”
“小人定全力配合。”
……
第二日大早,唐军缓缓撤离。
沿着鬼室福信路线,大军去往南路。时值七月,天气炎热非常,大军行出五十里,在一处河流扎营。
“敌人游骑在哪?”
罗克敌道:“二十里时,他们就回撤了。他们不敢离关口太远,末将估计,最多探查周围五里。”
杜河点点头,让他继续警戒。
“来吧。”
赵红缨拎着包袱走出,秦怀道露过脸,首先需要遮掩。她从中取出涂料,深一道浅一道抹着。
片刻之后,一个面色蜡黄汉子出现。
“神奇!”
“有门道啊。”
杜河见怪不怪,众人啧啧称奇。
“你,跟百岳站一块。”
赵红缨玉手一指,秦怀道站到百岳身边,她拧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两人,似乎非常不满意。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两人不像一伙?”
“是有点。”
众人给她一说,也觉得奇怪。秦怀道身材高大,但高句丽人耐寒,身高和他类似,按理应该很像。
“我知道了。”
杜河哈哈一笑,道:“精神,怀道站得铁枪一般,哪像饿了好多天。”
“确实。”
“瞅着太精神了。”
赵红缨摩挲着下巴,为难道:“我只能改形,精气神伪装不出来啊。”
“好办,饿三天就行。”
杜河大手一挥,立刻想到办法。
赵红缨皱着眉头,没好气看他一眼,“饿三天哪有力气夺门,个个都软脚虾了。”
“用糖。”
杜河笑道:“糖能快速恢复体力,行动之前吃糖。不过只能持续一个时辰,各位需速战速决。”
两人薅许多物资,其中就有不少蜂蜜。
百岳苦着脸道:“小人不用饿了吧?”
“哈哈,你吃肉就行。”
杜河拍他肩膀,引起众人发笑。
第二天,游骑从野猪山返回,带回顺奴部衣、甲、兵器。这些东西风吹雨淋,早就破烂不堪,很符合逃兵特征。
可上面有浓重尸臭,只得放在河里冲。
军中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身手好的人。十个人很快选好,个个身材消瘦,但眼中精光毕露,皆是善战老卒。
帅帐内,众人齐聚议事。
“夺门之后,需要一支部队就近接应。”
杜河轻咳两声,声音才恢复。他嘴唇干裂,眼窝深陷下去,连续两天没吃东西,他在快速憔悴。
姜奉道:“不如藏在右侧山中。”
“不妥。”
罗克敌摇头道:“乌破再放松,周围也有游骑。按敌人千人算,援兵至少两百。这么多人,痕迹太明显了。”
“而且距离要近,门一打开,你们就会被围攻。。”
李知补充一句,又劝道:“还是太危险,都督,末将代你去吧。”
“此事不准再议。”
杜河一句话,堵死众人相劝的心。
“这处如何?”
说话的是阿克桑,这蛮人指着关卡左侧。
“这里是山坡,坡上全是灌木。接应人从水里爬上去,可以隐藏一阵。距离不过一里,片刻便能支援。”
杜河眼前一亮,看向一旁罗克敌。
他是游骑统领,地势最为熟悉。
“可以。”
杜河点点头,道:“那你就不去了,军中两万人,全给你挑选。门内战事一起,你要立刻支援。”
“诺。”
姜奉道:“大军怎么安排?”
杜河沉吟不语,游骑是协助防守,真要拿掉关口,还需大军进关。但四周有敌骑斥候,时机快慢都不行。
“你和宗和,领两千骑兵。我们接触敌人后,立刻捕杀敌人斥候。具体时机,便由你把握了。”
“末将领命。”
姜奉拱手答应。
王拓笑道:“蛮子兵甲都不行,小罗得给他们带甲。”
“小事。”
众人围在一起,又敲定许多细节,直到一个时辰后,军议接近尾声,杜河按在桌上,扫视帐内诸人。
“计划赶不上变化,游骑罗克敌为主,大军姜奉做主。小队由我做主。”
“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许擅自行动。”
“诺。”
杜河举起手,“东比呼!”
“东比呼!”
众人举手响应,场中气氛热烈。
阿克桑小声感叹着,“汉语真是一门大学问,我学习汉话多年,从没听说这个词。公主,这是鼓舞士气吗?”
百岳想要说话,看他一脸凶相,索性闭嘴。
赵红缨捂嘴笑,“你想多了,这是高句丽语,意思是开城,这帮汉人在练习呢。”
阿克桑眼角抽抽,欲言又止。
人群散去后,杜河留下赵红缨。她嘴唇干裂,同样显得疲惫。她是要强的人,从不肯搞特殊。
“有话快说,饿得没力气了。”
杜河将东西塞她手里,便挥手赶人。
“去吧。”
她看着手里,一块饴糖散发香味。啊呜一声,糖块含入嘴中,她仿佛恢复活力,轻快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