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的局势如同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而林冬(陈默)正处于爆炸的最中心。警方的全城搜捕、高世坤的暗中逼宫、“核冬”不死不休的追杀,以及“潮州佬”潜在的报复,任何一方都足以将他置于死地。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离开,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战略性的转移。
阿豪的行动效率极高。在巨额资金和隐秘渠道的双重作用下,不到四十八小时,一套近乎完美的“干净”身份便摆在了林冬面前——护照、驾照、信用卡,甚至包括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痕迹,都指向一个名为“陈墨”、从事跨国贸易的年轻商人。这个名字与他的本名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和决绝。
出境渠道也安排妥当。并非常规的航空口岸,而是通过一条隐秘的走私线路,从南都附近一个废弃的小渔港出发,乘坐经过改装的高速渔船,在公海上与一艘前往东南亚的货轮接驳。这条路线风险虽高,但能最大程度避开官方的监控和“核冬”可能布设的眼线。
在离开前的最后时间里,林冬进行了周密布置。
他通过多个匿名账户,向数家颇具影响力的媒体和网络平台,分批投放了关于高世坤及其核心集团涉嫌非法土地交易、偷税漏税以及多年前一桩悬而未决的命案线索。这些材料经过精心处理,真伪混杂,既不能立刻扳倒高世坤,也足以让他焦头烂额,短时间内无力对自己穷追猛打。
同时,他秘密会见了最后几位绝对忠诚的核心成员,包括伤势未愈但坚持留下的阿豪。他将自己名下大部分尚未被冻结或查抄的合法资产,以及部分隐秘的灰色资金渠道,交由他们分散管理,并留下了复杂的指令和紧急联络方式。
“阿豪,南都这边,就交给你了。”安全屋内,林冬看着这个跟随自己最久、历经生死的兄弟,语气沉重,“不要主动招惹任何一方,潜伏下来,保存实力。收集一切关于‘核冬’、高世坤和警方的动向。等我回来。”
“默哥,你放心!只要我阿豪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把家看好!”阿豪重重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眼神坚定,“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
林冬点了点头,将一个小型、经过特殊加密的卫星通讯器交给阿豪:“这是单向紧急联络方式,非生死存亡,不要启用。”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具体目的地和后续计划。不是不信任,而是深知“核冬”的渗透无孔不入,知道的人越少,他越安全。
夜色再次降临。林冬换上了符合“陈墨”身份的普通休闲装,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里面除了必要的现金、证件和那枚至关重要的生物芯片外,别无长物。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承载了他重生、崛起、搏杀与失败的城市,霓虹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没有告别,没有留恋。他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南都的夜色,朝着那个约定的废弃渔港而去。
渔港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破旧的码头上停靠着几艘锈迹斑斑的渔船。接头人是一个沉默寡言、皮肤黝黑的老船工,收了钱,确认了暗号,便示意林冬上船。
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渔船如同离弦之箭,冲破黑暗,驶向茫茫公海。海面并不平静,浪头拍打着船身,颠簸不已。林冬站在船舷边,任由冰冷的海水溅在脸上,回望着南都方向那逐渐模糊的光点,眼神复杂。
有不甘,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破而后立的决然。
经过一夜的颠簸,在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渔船终于在预定的坐标点,与一艘悬挂着巴拿马国旗的中型货轮“海鸥号”汇合。林冬迅速转移到了货轮上。
“海鸥号”的目的地是菲律宾马尼拉。这是一段相对漫长的航程。林冬被安排在一个狭窄但独立的船员舱室内。他几乎没有踏出舱门,大部分时间都在盘膝而坐,一方面运转强化之翼加速恢复伤势和短时爆发的副作用,另一方面,则开始仔细研究那枚从“使者”身上获取的生物芯片。
芯片极其微小,材质非金非玉,触手冰凉。他用黑金之眼仔细观察,能“看”到其内部蕴含着一种稳定而奇特的能量结构,与“核冬”那种幽蓝能量同源,但更加内敛。他尝试用微弱的电流刺激,芯片毫无反应。显然,这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和激活的东西。
他将芯片小心收好,知道这或许是未来对抗“核冬”的关键,但现在还无法利用。
航程中,他通过货轮上有限的、经过加密转接的卫星网络,断断续续地了解到南都的一些后续情况。
警方对城北工厂事件的定性果然如他所料,宣称成功摧毁一个境外武装分子窝点,击毙多名负隅顽抗的歹徒,并查获大量非法武器和爆炸物。赵正明因行动“果决”受到嘉奖,但内部通报也承认付出了不小代价。关于“核冬”和“信鸽”,公开报道中只字未提。
高世坤则果然被他抛出的黑料缠住,几家小报开始含沙射影地报道世坤集团的“内部问题”,虽然尚未伤筋动骨,但也足够让他暂时收敛,忙于灭火。
“潮州佬”方面依旧沉寂,似乎在评估局势。
一切似乎暂时平息,但林冬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各方势力都在舔舐伤口,重新布局。
几天后,“海鸥号”顺利抵达马尼拉港。林冬以“陈墨”的身份,持护照顺利入境。他没有在混乱的马尼拉市区停留,而是立刻转乘小型飞机,前往菲律宾南部一个以旅游业闻名、相对安宁但也鱼龙混杂的岛屿——宿务。
他选择这里作为暂时的落脚点,是因为这里环境相对简单,交通便利,易于隐藏,同时也方便与周边地区的各种势力接触。
他在宿务市区边缘租下了一栋带有独立院落的僻静别墅,深居简出。他开始利用“陈墨”的身份和带来的资金,通过当地的一些中介,小心翼翼地接触当地的商业圈子,主要是投资一些不起眼的小型旅游项目和进出口贸易,以此作为掩护,并尝试建立新的、干净的资金流。
同时,他通过层层加密的网络,再次联系上了那个海外情报掮客。他没有透露自己的位置和真实情况,只是以“之前对生物技术感兴趣的匿名买家”的身份,询问关于“神经接口”、“生物芯片”以及“特殊能量源”的最新情报,并开出了更高的价码。
他需要信息,需要找到能够解读那枚芯片,或者能够提供“特殊能量源”线索的途径。他知道,仅靠自己和现有的系统能力,还不足以对抗“核冬”,他必须找到新的力量,或者……解锁系统更高的层次。
在宿务看似平静的海风吹拂下,林冬如同一个蛰伏的伤兽,默默地舔舐伤口,积蓄力量,等待着重返战场,掀起更大风暴的那一天。
而南都那边,阿豪定期通过加密邮件,发送来简短的汇报,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林冬的预想发展,潜伏,等待。
然而,林冬并不知道,一张针对他的,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网,正在全球范围内,由“核冬”这个神秘的巨兽,悄然编织着。他手中的那枚芯片,既是希望的火种,也可能……是引来致命追猎的信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