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和龙渊两人一直在健身房里练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
龙渊最开始还以为苏砚只是过来闹着玩的，没想到她还真坚持下来了。
回家的路被昏黄的路灯拉长了影子，龙渊侧头看着苏砚那副快要散架、却还倔强地迈着步子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
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哑和一丝无奈：
“我说……咱们俩身体素质能一样吗？你一上来就跟着我练这么久，强度还这么大，图什么？循序渐进懂不懂？头几次一个小时就顶天了，慢慢适应啊。”
苏砚累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快没了，她努力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甚至有点变形的微笑，气息都有些不稳，却还是强撑着用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道：
“没事……真没事……我觉得这样……挺好！出一身汗……感觉……特别痛快！”
这话半真半假，痛快是有的，但更主要的，是这两个多小时，她可以名正言顺地黏在龙渊身边！
她可以像个人形雷达一样，时刻扫描着他周围三米范围内的所有异性动态！
沈念云也好，其他女会员也罢，只要有人靠近，她苏砚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介入”！
这种“守护领地”的感觉，抵消了身体上大部分的疲惫，让她觉得再累也值了。
见状，龙渊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道：“那行，你自己悠着点，别明天爬不起来床。”
沉默地走了一段，熟悉的十字路口出现在眼前。
向左转是龙渊租房所在的小区，向右转则是苏砚租房所在的小区。
龙渊习惯性地停下脚步，很自然地朝苏砚摆了摆手，动作流畅得像是每天都要重复无数遍的程序：
“行了，你回吧，路上小心点。”
他说完，抬脚就准备往左拐。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身后那道影子并没有分离。
他疑惑地回头，只见苏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道别离开，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距离近得几乎要踩到他的鞋跟。
“嗯？你不回去吗？”龙渊彻底顿住，转过身，一脸茫然地低头看着苏砚地问道。
苏砚被他突然的转身吓了一跳，脚步一滞，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被抓包的慌乱，随即涌上一种扭捏和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地用手绞着上衣摆，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龙渊探究的目光，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点迟疑和软糯：
“啊？我……呃……我……我想去你那里坐坐！休息一下……累死了！”
龙渊的剑眉倏地挑起，他没有立刻拒绝，但也没有表现出欢迎。
他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带着几分了然、几分审视和更多的不解，静静地、带着点奇怪之色地望着她。
那目光仿佛在无声地问：“累死了不更应该赶紧回家躺平？跑我那儿去‘坐坐’？你打的什么主意？”
苏砚害怕龙渊拒绝她，便立马搬出昨晚顾清辞与龙渊晚上在家喝酒一事来堵他的嘴。
“阿渊，顾清辞都能去你那儿喝酒喝到那么晚！我反而还不能去坐坐休息一下了？！阿渊，你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苏砚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挺直了累得快塌下去的腰背。
凭什么那个才认识没多久的顾清辞就能登堂入室？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反而被拒之门外？没这个道理！
而她如此想要在这个时候去龙渊家里，也是怕历史重演！怕就在她拖着疲惫身躯回家的路上，那个顾清辞又会像昨晚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龙渊家门口，再次上演“深夜密谈”的戏码！
这种“家被偷了”的焦虑感和不安感，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着她，让她即使累得眼皮打架，也迫切地想要留在龙渊的“领地”里，像一个警惕的哨兵，守卫着自己的“阵地”。
龙渊听完苏砚这番带着明显醋意和质问的话语，尤其是她搬出顾清辞这个“前例”后，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瞬间被堵得严严实实，说不出口了。
犹豫再三后，他还是点了点头道：“那走吧……不过先说好啊，一会儿时间晚了你得回家啊！”
“知道了知道了！” 苏砚立刻应道，但那语气明显带着敷衍和不耐烦。
她那双原本因为龙渊同意而亮了一瞬的水汪汪大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浓重的失落。
苏砚下意识地嘟了一下粉嫩的小嘴，那弧度带着点委屈和不满，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像是在抱怨：
“我又不睡你那儿！看把你紧张的！好像我能把你吃了似的！”
她一边小声嘟囔，一边用脚尖无意识地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将那份被“限时”的不满发泄在无辜的石子上。
龙渊看着她这副明明不高兴还要装作无所谓的别扭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但也懒得再跟她争辩。
他不再多言，只是转过身，继续朝着自己租住的小区单元楼走去。
苏砚落在后面几步，望着龙渊那挺拔却带着点“生人勿近”气息的背影，轻轻地撇了一下嘴，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哼！反正我一定要待得比顾清辞久！”她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