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以后 市区
她此时已经换掉了身上那身满满的考斯普雷风的女式铠甲,穿上了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小白鞋,上身则是一件白色衬衫加一件小背心,还从仓库里面拿出来了一副偏光镜,而这些衣服是她从路边一家服装店里面顺来的,不过因为身上没有人民币,所以她就放了五十美元在柜台上,至于店里的监控?早就被法术挡住了什么也拍不着,至于美元哪来的,穿越其他位面的时候搂的呗,重度仓鼠病患者就是这样,看见啥都要收集,治不好的。
就是穿胸罩的时候她的表情很不自然??? ???
“几百年了还是不习惯穿这个玩意儿。”
此时她在街边的一个书报亭那里看了一眼报纸上面的日期。
“没想到我在那边过去了三百多年,这里只过去一年多,而且这里距离外公外婆住的地方也不远,太好了,明天一早就去见他们。”
不过手镯轻轻抖动了几下。
“是啊你说得对,我用什么身份去见二老呢?杨逸之的同学?对,就说我是杨逸之的初中同学,以前来家里玩过,后来出国留学了,最近才回国,正好路过就来看看。”
“正好替外公外婆治愈一下身体,我现在的样子也不能在他们身边尽孝了,但是至少要让他们更健康一点。”
想好了第二天要干什么的她,心情也就放松了一些,随即她撕开了一个隐身卷轴,然后直接飞上天凭着因为过去几百年而有些模糊的记忆飞向了老城区那边外公外婆的家。
虽然此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街上行人还是挺多的,车来车往依旧很忙碌,路边的大排档里面许多刚刚下晚班的人正在里面吃着十块钱左右的炒饭和面条填饱肚子,当然也少不了飞车党在路上狂飙而过。
她漂浮在天上左看右看,凭着依稀的记忆寻觅着熟悉的街头和巷尾不断前行,就这么飞了一个街区,她激动了起来。
“原来我已经到了外公外婆家附近了,以前这里是几个小店的,现在变成小公园了。”
她又漂浮着四处张望着,终于看见了熟悉的那条巷子,和此时外面街道上面不同,巷子里面除了路灯以外已经没有了其他光源,没有一个人在外面,所有人都已经睡觉了,除了偶尔一两声狗叫或者猫叫以外异常安静。
她闪烁进了巷子头那里一户人家,因为依稀记得那家人已经全部搬走了,好像是因为自己穿越之前一年公公和儿媳妇扒灰在床上被抓了现行,然后闹得整条巷子都知道了,那家人实在是没脸在这里住下去就搬走了,但是房子一直没有卖,毕竟是学区房,所以就一直闲置着,刚好可以让她进去等到天亮,这个时候去打扰二老休息也不合适。
屋子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家搬走的时候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尘,说明至少几个月没有人来过了,墙上到现在还能看见当时这家公公媳妇扒灰被抓现行儿子老娘和他老子打架的时候葡萄酒瓶砸到墙上留下的紫色痕迹。
她从白光里面取出了一张木床放在地上,然后躺了上去开始假寐。
几个小时过去的很快,因为她是被狗叫声吵醒的,熟悉却又隔了三百多年未曾听到过的狗叫声,外公外婆家隔壁的三叔一家都是狗奴,家里养了四条狗,巷子里面所有人的脚步声都知道是谁,但是一旦有外人进来马上就会叫,所以每天早上送牛奶报纸的人来了以后狗子都会叫几声,差不多也是告诉其他人,天亮了该起床了。
外公外婆起得很早,所以她也起来收起了木床,接着避开了巷子里面的监控摄像头闪烁到了巷子外面。
此时巷子外面并没有人,所以她整理了一下衣着,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就走进了这条熟悉的无以复加却又已经三百多年没有踏入过的小巷子里面。
地上的每一块砖自己都很熟悉,墙上斑驳的痕迹,巷口那口明末天启年间就在用的古井,还有那几家的窗户和院子里面的大树,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却又变的有些陌生。
而此时巷子里面已经有人起来了,看见她一个陌生的却又美丽到了极致的高挑女子走进这条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老巷子,都投来了或惊艳,或诧异的目光。
她带着有些激动的心情走到了巷子里面自己家门口,却惊讶的发现门上贴满了催缴水电燃气费用的单子?
外公外婆不可能不缴纳这些费用的,外公作为老革命经常说的话就是不能占国家便宜,所以每个月缴费都是绝不拖欠的,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二老搬走了?
但是二老能去哪里呢?乡下老家?反正绝对不会是被自己那个人渣老子给接去赡养了,那个人是个什么尿性自己太清楚不过了。
她怀着试试看的想法轻轻敲响了房门,但是不出所料毫无意外。
“有人在家吗?”
她继续敲门。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几分钟后隔壁的房门打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把头探了出来。
“你找谁啊?”
她回过头去的一瞬间那个男子都傻住了,估计是没想过居然能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
不过她倒是认识这个男人,不就是狗奴三叔吗?
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问道。
“叔叔您好,请问杨逸之是住在这里吗?”
三叔抓了抓头。
“杨逸之?以前是住在这里,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初中同学,初中毕业以后我就去了国外留学断了联系,这不这几天我刚回国嘛,打他电话没人接,微信也没人回,我小时候来玩过,所以我就摸过来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家呢。我到现在还记得外公外婆给我烙的野菜饼呢,好吃极了。”
三叔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杨逸之的初中同学,而且一看这姑娘就是个白富美啊,可惜啊。
三叔叹了口气。
“姑娘,你回来晚啦,杨逸之已经,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她脸上立即露出惊讶的表情。
“去世了??为什么?他怎么死了?是怎么死的?”
三叔摇了摇头。
“具体怎么死的我们也不清楚,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故,救护车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那他外公外婆呢?好像家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三叔又叹了口气。
“别提啦,多好的老头老太太啊,杨逸之死了之后,那个什么公司叫幻觉科技的支付了一大笔抚恤金好像有好几百万呢,可是老头老太太一分钱都没有拿到,全让他那个十几年不见人影的爸爸拿走了,连给儿子办丧事的钱都不肯留下一分啊,最后还是老头老太太拿自己棺材本给外孙办的丧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早就知道那个老子是个混账东西,但是没想到他能如此没有下限。
“那二老现在去哪里了?”
三叔摇了摇头。
“唉,还能去哪里,去陪外孙去了呗,杨逸之死后大半年,二老就因为过度悲伤相继去世了,他们那个畜生女婿连面都没露一个,二老的丧事还是市里面人武部和几个老战友办的。”
三叔此话一出,她如同遭到雷击一样站在那里愣住了,外公外婆去世了?仅仅一年多而已他们就走了?都没能等到自己回来尽孝他们就走了?
眼泪在她眼里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她又不敢表现的太过于悲伤,只是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三叔看见这个漂亮女孩哭了,心想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孩子,二老过世恐怕她也是不多的会为他们流泪的人了。
“多好的一对老人家啊,怎么就摊上这种事情呢,先是女儿病逝,从小带大的外孙又死了,抚恤金又被人独吞,就连丧事都没人办。”
她擦掉眼泪问三叔。
“二老是怎么过世的?谁先走的?”
三叔看了看已经永远不会有一对和蔼风趣的老头老太太出现的大门叹了口气。
“先是老太太经受不住打击走了,然后老头子就垮下来了,然后过了一个月有一天送牛奶的和邮递员发现已经好些天没有人来取牛奶和报纸,平时二老人很好,所以和送奶工和邮递员关系都不错,他们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二老在世的时候从来不会忘记拿的,结果敲门没有人回答,他们担心老人出事就报警了,110来了以后打开房门才发现老头子坐在藤椅上面手里拿着一张上面有老伴儿还有女儿外孙的照片已经过世了。”
三叔给自己点了根烟,似乎也想发泄一下不忿的情绪。
“110联系到了他们那个女婿,他先是答应来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老头子已经立下遗嘱,等他死后房子委托人武部卖掉,卖房款全部捐给市福利院,就再也不搭理了,这不上个礼拜已经市里有人来过了是做评估准备卖房了。”
“杨逸之的父亲呢?他连葬礼都没来吗?”
“你以为呢,这套房子虽然在老城区,可是地方不小足足有二百多平方,而且还是学区房,以后还有升值的空间,他肯定是打着这套房子的心思,可是老爷子压根就没打算把房子留给他早就立了遗嘱,他没好处捞了自然就不来了。”
“您知道杨逸之和二老葬在哪里吗?我想去祭拜一下他们。”
三叔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就葬在市郊的公墓里面,二老因为是老革命可以葬在烈士陵园里面,但是老爷子的遗嘱里面也写了希望和女儿外孙葬在一起,所以他们是葬在一起的,具体位置应该是在b区,去年清明我们去扫墓的时候也替二老他们洒扫了一下。”
她擦掉了依然还在流淌不止的眼泪,对着三叔鞠了一躬。
“谢谢叔叔,打扰您了,我走了。”
“哎哎,不打扰不打扰。”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而三叔也看着她离开了巷子。
“这么好的姑娘,长得漂亮又有教养,能出国留学家里肯定也有钱,还专门来找杨逸之,要是小杨没死多好,哎。”
说完三叔叼着烟嘴回到了自己家院子里面,顺手还抽了又开始嚎的二哈一个大比斗。
“嚎嚎嚎就知道嚎,早晚把你送去狗肉馆炖了。”
二哈一脸无辜的表示,生命不息干嚎不止是本哈狗生信条,岂是你一个区区铲屎的能够阻止的。
她走出了巷子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了一个监控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撕开隐身卷轴,再次回到了那扇自己进出了二十多年连上面每一条纹路都熟悉无比的木门面前。
她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外公外婆,我回来了。”
一个闪现,她出现在了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还保持着外公走之前的陈设,只是有些凌乱,估计是救护车来抬走外公时候弄的吧。
堂屋里面外公用了三十年的藤椅歪倒在一边,上面覆盖了一层灰尘,旁边的桌子上面放着外公的老式红灯牌收音机,黑色底座白色外壳,只是由于时光的侵蚀,白色塑料外壳已经变的发黄了,就连波段都是外公爱听的扬州评话的波段,收音机没有关,但是已经没有了声音,肯定是里面的电池没电了。
她用颤抖的手拿起了收音机抱在怀里,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了起来,眼泪一颗颗的滴在地上,溅起丝丝灰尘。
过了几分钟,她站了起来,擦掉眼泪把外公的收音机和藤椅收进了白色光晕里面,然后走进了外公外婆的房间。
里面的陈设丝毫没变,和自己记忆里面一模一样,一台自己拿到工资给二老买的液晶电视安静的坐在那里,外公的书架上面满是历史和军事方面的书籍,外婆的木头针线盒,依然放在窗台那里,里面放满了针头线脑和小时候的记忆。
二老的床边就是一台至少有六十年历史的发条式座钟,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给座钟上发条,自己死之前半年座钟出了故障,却没一家钟表店会修,自己抱着它跑遍了大街小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已经快八十岁的老师傅才修好了这台老古董。
每当自己因为调皮疯玩导致衣服破了外婆都会埋怨自己太顽皮然后坐在灯下给自己缝缝补补,外公则会抱着自己给自己讲各种历史和打仗的故事,小时候就觉得世界上就没有外公不知道的东西。
在这个家里,自己充满了温馨和快乐,没有因为母亲的早逝和丝毫没有得到过的父爱而变成混迹社会的人渣。
可是外公外婆都不在了,自己已经没有了亲人了,从那个世界回来想要见到亲人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
父亲?爷爷奶奶?呵呵,他们也算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