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
幽州城。
临街的屋檐下,拥挤着大量从沧州逃难而来的百姓。
沧州境内爆发了战事。
大量的百姓担心受到波及。
他们慌张地背着包裹,拖儿带女涌入了幽州境内避难。
在这些沧州百姓看来。
幽州城有朝廷的大军驻扎,加之幽州城城高墙厚,比去那些府县要安全的多。
短短时间内,至少有数万沧州百姓沿着官道一路向西,涌入到了幽州城避难。
那些豪族大户在幽州城有店铺产业,到时有落脚的地方。
还有一些百姓在幽州城这边有亲朋旧友,暂时可以投靠。
然而,九成的沧州百姓,一辈子都未曾踏出过沧州半步。
这一次战事爆发,这才仓皇逃命。
他们大老远逃到了幽州,不仅仅没亲友可以投靠,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在幽州人生地不熟的,有盘缠的还能去住客栈。
可客栈人满为患,大多数的百姓只能露宿街头。
幽州城的大街小巷都挤满了那些神色仓惶的逃难百姓。
随着大量沧州百姓如潮水般涌入。
让幽州城这座幽州州城一时间变得乌烟瘴气,混乱拥挤不堪。
一队身穿皂衣,手持长刀铁链的捕快突然出现在了街头。
他们盯着那些拥挤在屋檐下的逃难百姓,眸子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领头的幽州城衙门的捕头对自己身后的捕快们打了一个手势。
“将大街两头都给我堵起来!”
“是!”
捕快们迅速地堵住了大街的两头。
瞧见这群身着皂衣的捕快,逃难的百姓们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安。
一些人已慌忙站起,打算带着家人匆匆离开这条大街。
那捕头双手叉腰,站在街头对着那些神情惶恐的百姓开始喊话。
“刺史大人有令!”
“为防止辽西军细作潜入城内!”
“现在需要对所有人进行清查身份!”
“凡是身份清白的,一律送往城外的难民营安置!”
“刺史府每日施粥一次!”
“这可是刺史大人的恩典!”
这捕头说着,大声对难民们道:“都乖乖地待在原地别动!”
“谁要是胆敢乱跑乱动,直接当成细作抓进大牢严刑伺候!”
得知这一群捕头捕快是为了清查辽西军的细作,百姓们心里稍安。
他们不是辽西军的细作,他们仅仅是跑来避难的百姓而已。
这些幽州的捕快们应该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再说了。
这幽州刺史倒是颇为仁厚。
只要身份核查清白的,还能送去城外的难民营,还会施粥。
这让他们对幽州刺史的好感度蹭噌上升。
他们急切地盼着捕快们手脚麻利些,别耽误了他们去城外新设的难民营领那碗救命粥饭。
那捕头对这群逃难的百姓叮嘱了几句,随后才下令逐个清查。
“开始清查细作!”
可是很快。
就有沧州难民察觉到了异样。
这些负责清查的捕快,不问他们的来历,只顾着粗暴地翻查他们的包裹行囊。
一名捕快将一名沧州百姓的包裹粗暴地拉扯开,里边换洗的衣衫顿时散落了一地。
藏匿在衣衫中的一两散碎银子和数十铜钱也都哗啦地掉落了下来。
这捕快见状,立刻将那碎银子抓在手里,塞进了腰间的麻袋,随即又弯腰去捡铜钱。
“官爷!”
“官爷!”
“这是我全家的盘缠呀!”
“您不能拿呀!”
这沧州的百姓顿时急了,当即就伸手去想夺回属于自己的银子和铜钱。
可那捕快却满脸凶恶地将这沧州百姓一把推倒在地。
“什么你的!”
“这分明是我从地上捡的!”
听到这话后,这沧州百姓顿时懵了。
“官爷,您行行好!”
“还给我吧,我全家就这么一点银子买吃的。”
“您要是拿走了,我全家都得饿死呀。”
这沧州百姓忙起身,苦苦哀求那捕快。
那捕快恶狠狠地瞪了百姓一眼,眼中闪烁着凶光,猛地抡起刀鞘,狠狠砸了过去。
“你说是你的,可这上面又没你的名字!”
“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这捕快怒骂道:“滚开!”
“你再纠缠不休,我定不轻饶!”
这捕快满脸横肉,眼中透出凶光,沧州百姓见状,吓得面色如纸,浑身颤抖。
可是他就这么一点银子和铜钱,这要是没了,真的要饿肚子。
“官爷,我给您磕头了.......”
这沧州百姓跪在地上,想要恳请捕快将自己的钱还给自己。
“好哇!”
“你还纠缠不休了是吧!”
“我打死你!”
这捕快怒目圆睁,抡起刀鞘,如狂风骤雨般对着沧州百姓劈头盖脸地暴打下去。
另外几名捕快见状,也都如狼似虎地冲上来。
他们如狼似虎,一拥而上,对这沧州百姓展开了疯狂的围殴。
这一幕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官爷,饶命啊,饶命啊!”
这沧州百姓被打得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别打了,别打了。”
“那些银子我们不要了,不要了。”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扑上来,苦苦哀求。
几名捕快仍不解气,又狠狠地踹了一脚那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沧州百姓,这才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停下了手。
“我呸!”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捕快朝那蜷缩在地、不住呻吟的沧州百姓唾了一口,双眸中凶光毕现。
将这沧州百姓打了一顿后,这捕快犹不解气一般。
“将此人发配到民夫营去,去搬砖头修城墙去!”
“是!”
这鼻青脸肿的沧州百姓当即就要被拽去民夫营。
无论他如何的求饶和他的家人求情,那捕快都没有松口。
看到这一幕。
长街上的沧州百姓们,齐齐地心头一颤。
他们对这些满脸横肉的捕快,多了几分畏惧。
他们意识到,这些捕快清查辽西军的细作是假,估计是冲着他们身上的银钱来的。
他们中不少人悄悄将随身携带的银钱首饰等贵重物品藏匿起来,以防被搜走。
可这些捕快经验丰富。
将那些藏匿在鞋底等处的银钱,一股脑地全部搜刮了出来。
面对这些沧州逃难百姓的哀求,满脸横肉的捕快们格外凶狠。
轻则辱骂几句,重则拳打脚踢,将人打得头破血流。
末了。
还有百余名青壮则是被捕快们不由分说地抓走,抓去民夫营修城墙去了。
捕快们将这一条街上的逃难百姓搜刮一空后,这才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我呸!”
“一群挨千刀的!”
“这银钱都被他们抢走了,这以后可怎么活啊!”
“呜呜!”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早知道幽州的这些官老爷如此凶狠,还不如就留在沧州呢。”
“……”
这条街上的沧州难民望着满地散落的衣裳杂物,脸上写满绝望。
他们背井离乡来到幽州,非但未得善待,反倒遭了抢劫盘剥。
这让他们对大乾衙门的这些人,充斥着无限的恨意。
当捕快衙役打着清查辽西军细作的幌子,大肆搜刮沧州难民时。
禁卫军前线大营中。
大乾平西侯、禁卫军副都督罗天刚正在与幽州刺史等人商谈粮草供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