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朔方城笼罩在铁灰色的雾气中,城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将守夜士兵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顾无忧站在马厩前,手指轻轻梳理着战马\"黑云\"的鬃毛。这匹来自西域的良驹不安地打着响鼻,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厮杀。
\"别急,老伙计。\"少年贴着马耳低语,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凝结成霜,\"今天咱们要让北狄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骑兵。\"
他的指尖抚过马鞍旁悬挂的铁剑\"不归\"。剑鞘上新增了一道刻痕——这是昨夜他亲手刻下的,就在接到出击军令的那一刻。月光下,少年将军的手指被刀刃割破,鲜血渗入木纹,与历代顾家男儿的印记融为一体。
\"校尉,时辰到了。\"
亲兵的声音让顾无忧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北疆凛冽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铁锈与烽火的味道。当他翻身上马时,铠甲下的红色战袍在晨雾中如血般刺目。
城门处,韩德让一身戎装等候多时。老将军的铠甲上满是刀剑留下的凹痕,在火把照耀下如同岁月的皱纹。
\"记住你的任务。\"韩德让的声音比北风还要冷硬,\"袭扰侧翼,拖延主力,不得恋战。\"
顾无忧挺直腰背,铁剑在腰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末将明白。\"
老将军突然伸手按住少年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铠甲都发出呻吟:\"活着回来。顾家就剩你这一根独苗了。\"
晨光刺破雾霭的刹那,三百轻骑兵如离弦之箭冲出城门。顾无忧一马当先,\"黑云\"的四蹄在冻土上踏出沉闷的雷鸣。沈枫站在城垛边,看着那道红色身影逐渐消失在荒原尽头,腕间的骨鞭不知何时已经绷直,金纹组成一幅模糊的行军图。
\"担心了?\"白羽沫的折扇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沈枫收回目光:\"他的剑法还有破绽。\"
\"但他学得很快。\"白羽沫的扇尖指向远方,\"就像沙漠里的胡杨,越是干旱,根扎得越深。\"
北狄大营坐落在二十里外的河谷地带。当朔方骑兵逼近时,晨雾尚未散尽。顾无忧抬手示意部队停下,战马喷出的白气在寒风中交织成网。
\"王五,带斥候摸清粮仓位置。赵六,准备火油箭。\"少年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记住,我们的任务是制造混乱,不是拼命。\"
亲兵们领命而去。顾无忧解下铁剑,剑锋在衣袖上轻轻擦拭。阳光穿透云层,在剑身上折射出七道寒光,恰似他祖父当年在贺兰山巅斩落的北斗七星。
\"校尉!北狄主力正在拔营!\"
斥候的急报让顾无忧眼中精光暴涨。他\"锵\"地一声还剑入鞘,动作利落得像是已经演练过千百遍:\"传令,按第三套方案行动。\"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将成为北狄人最漫长的噩梦。
第一支火箭命中粮仓时,北狄哨兵还在揉着惺忪的睡眼。当第二支、第三支接踵而至,整个营区已经陷入一片火海。顾无忧的骑兵分成三队,如同草原上的狼群,时而聚拢猛攻,时而分散袭扰,将北狄军搅得首尾难顾。
\"撤!转向东北角!\"
少年将军的声音在战场上格外清亮。他的铁剑每次挥动,都精准地找到敌军最薄弱的环节。一个北狄千夫长怒吼着冲来,却被顾无忧侧身闪过,剑锋顺势划过对方咽喉——正是沈枫教他的那招\"回风拂柳\"。
当朔方军主力按计划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北狄人这才惊觉中计。可惜为时已晚,他们的阵型已经被顾无忧的骑兵撕得支离破碎。韩德让的主力部队如洪流般碾压而过,战场上很快只剩下溃逃的背影和插满箭矢的旗帜。
正午时分,顾无忧带着部队返回大营。他的铠甲上沾满血污,左臂被流矢擦出一道血痕,但眼睛亮得像是装进了整个银河。少年翻身下马时,铁剑\"不归\"在阳光下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伤亡如何?\"他问得急切。
亲兵咧嘴一笑:\"轻伤十二人,无人阵亡。\"
顾无忧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他转身望向战场,那里升起的黑烟正在湛蓝的天空中扭曲变形,像极了祖父故事里提到的狼烟。
\"打扫战场,统计战果。\"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把阵亡的北狄人也埋了,都是爹娘养大的。\"
当夜,朔方城灯火通明。庆功宴设在主帅大帐外,烤全羊的香气弥漫整个军营。顾无忧被将士们簇拥在中间,酒碗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将军今天那招回马枪,简直神了!\"
\"那算什么,你们没看见校尉火烧连营的架势!\"
\"要我说,最绝的是那个假撤退...\"
顾无忧的脸颊被篝火映得通红,却还强装镇定地摆手:\"都是将士们用命。\"他突然站起身,酒碗举过头顶,\"这碗敬朔方军!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热烈的欢呼声中,沈枫注意到少年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透支体力后的自然反应。骨鞭无声地滑出袖口,金纹在火光下组成一个\"休\"字。
\"别逞强。\"沈枫接过酒碗,\"伤口该换药了。\"
顾无忧撇撇嘴,却乖乖跟着离开喧闹的人群。医帐里,老军医一边包扎一边唠叨:\"小王爷真是不知轻重,这箭伤再深半寸就到骨头了...\"
\"李叔,\"少年突然问道,\"今天咱们救了多少百姓?\"
老军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斥候回报,北狄人关押的两百多俘虏都救出来了。\"他系紧绷带,\"有个老太太非要见你,说是她孙子也在军中。\"
顾无忧\"腾\"地站起来,伤口崩裂也顾不得了:\"在哪?\"
帐外,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正捧着个粗布包袱。见到顾无忧,她浑浊的眼睛顿时涌出泪水:\"小将军...这是我孙儿虎子的甲胄,他去年战死在黑石峡...\"
少年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包袱。粗布散开,露出件破损的皮甲,心口处有个狰狞的箭孔。
\"虎子哥是条好汉。\"顾无忧的声音有些哑,\"我爹说过,能战死沙场的,都是老天爷收回去的英雄。\"
老妇人颤抖的手抚过少年染血的肩甲:\"小将军要好好的...要活着回来...\"
月光如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庆功宴持续到后半夜。当最后一批醉醺醺的将士被抬回营帐,顾无忧独自来到城墙。北疆的星空格外明亮,银河如同一条缀满钻石的绶带,横贯天际。
\"还不休息?\"
白羽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无忧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白先生,你说北狄人为什么总要打仗?\"
折扇\"唰\"地展开又合上:\"也许就像狼要吃羊,不需要理由。\"
少年忽然笑了:\"那我就要做最硬的石头,硌碎他们的牙!\"
沈枫不知何时也来到城头。骨鞭在星光下泛着柔和的金芒,金纹流转间,他仿佛看到无数个可能的未来——有的明亮如朝阳,有的黯淡如残烛。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眼中的火焰足以照亮整个朔方城。
\"三日后朝廷使者就到。\"白羽沫突然说,\"听说要封你为昭勇将军。\"
顾无忧的拳头猛地砸在墙垛上:\"我不要封赏!\"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要的是北疆再无战事,要的是百姓能安心种地,要的是...\"少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要的是我祖父、我父亲流过的血,不会白流。\"
夜风卷着沙粒拍打在城砖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沈枫的骨鞭无声地缠绕上顾无忧的手腕,金纹组成一个古老的符号——那是西域传说中\"守护\"的意思。
\"会的。\"沈枫说,\"只要火种不灭,终有燎原之日。\"
顾无忧怔了怔,突然放声大笑。少年的笑声在朔方城头回荡,惊起一群栖息的夜鸟。它们扑棱棱地飞向星空,如同无数个正在苏醒的梦想。
\"好!\"少年将军抽出铁剑,剑尖直指银河,\"那我顾无忧就做这燎原的火种!要么不做,要做就——\"
\"做到最好。\"沈枫和白羽沫异口同声地接道。
三人的笑声惊动了巡夜的士兵。当他们疑惑地举着火把赶来时,只看到城墙上一道挺拔的背影,和他手中那柄映照着星光的铁剑。
【小剧场】
顾无忧:(举剑)我要做燎原的火种!
沈枫:(按住他)先把伤养好。
顾无忧:(撇嘴)小伤而已!
白羽沫:(摇扇)小王爷,伤口感染会死人。
顾无忧:(突然正经)那你们教我医术!
系统:(提示)检测到Npc学习欲望突破上限!
顾无忧:(翻医书)这个穴位...咦?怎么晕了?
沈枫:(扶额)那是昏睡穴...
白羽沫:(叹气)还是教他认草药吧。
顾无忧:(嚼黄连)呸!这么苦!(眼珠一转)不如学制毒?
系统:(警报)危险技能解锁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