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下水道。
不同于其他城市下水道令人作呕的腐臭,这里弥漫着的铁锈味与潮湿的苔藓气息,倒不显得那么刺鼻。
当然,此处没有说过任何和伦敦相关的话题,所以大家不要刻意联想。
昏暗的应急灯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斑驳光影,污水在脚边缓缓流动,时不时传来水滴坠落的滴答声。
戈登四人并排走在狭窄的管道中,靴子踩在布满青苔的金属格栅上,发出吱呀的声响。
四人稍微走了一段路,就发现问题有些棘手。
这地方岔路太多,太不好跟踪了。
戈登皱眉盯着地面蜿蜒的水渍,那痕迹一直延伸到脚边的潺潺流水中。
说不定那个大号人型鳄鱼真的是条鳄鱼,已经潜进水里了。
芮妮握紧手中的配枪,眼神中却有些焦虑。
如果那个鳄鱼真的混在水里游走,那他们需要搜寻的范围就更大了。
对此,格温倒是提出了建议。
分兵。
班尼特觉得太危险了,表示反对。
戈登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同意了。
虽然他打心底不愿意分兵,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两人一组,保持通讯,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撤退。
格温和芮妮一组,戈登和班尼特一组。
手电筒的光束交错扫过四周,照亮墙上扭曲的涂鸦和角落里堆积的杂物。
芮妮看着周围的环境,眼神里满是好奇。
直到她瞥见身旁的格温。
对方默默的走在前面,不像自己一般走走看看,反而好像是一直在朝某个方向走,仿佛周遭的环境对她毫无吸引力。
芮妮对此有些疑惑,忍不住开口:“哥谭的下水道平日里也没人会下来,格温小姐不好奇吗?”
格温闻言转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好奇啊,很好奇,我也是第一次来。”
当然,此乃谎言。
格温四岁的时候就用快闪之星,将整个哥谭的下水道系统探了一遍。
如果不是猫头鹰法庭的总部在独立的一块不接入总下水道的区域里,早就被她找出来。
格温目标明确,直接来到了记忆里一处比较干燥,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她当时变成快闪之星路过的时候找到了成箱成箱的步枪和炸药。
当然,顺带全销毁了。
此刻,通风管道下方的水泥平台上,散落着几个破旧的纸箱壳子铺在地上,上面有着一床不知道是被褥还是窗帘的东西。
空罐头盒堆成歪斜的小山,还有一些看上去有年头的小药品.
煤油灯虽然熄灭了,残留的油渍却清晰可见,明显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这、这种地方居然有人住?”芮妮瞪大了眼睛,枪口下意识压低,看着纸壳子上发霉的不知道是什么破布,有些惊讶。
格温蹲下身子,开始观察起了这个简单的床铺:“有些地方的下水道,对某些人来说就是最后的庇护所。”
“好歹这里有屋顶遮风挡雨,不用像地面上的流浪汉那样,随时担心被风吹雨淋。”
格温将自己怀里的手帕拿了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喷了喷,随后交给了芮妮。
“这是我朋友弄的香水,虽然哥谭的下水道还算比较干净,但是你稍微捂一下口鼻应该会更舒服一点。”
“谢谢。”芮妮接过,有些惊讶。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以黑色为主色调、带有类似电路板绿色条纹的手帕。
别说,还挺有科技感的。
芮妮将其捂在口鼻处嗅了嗅。
嗯……清新恬淡的花香,真不错呢。
就是感觉这种花香有些陌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花啊。
而看芮妮开始使用手帕,格温这边不再关注,她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毫不在意污垢,伸手将那团破布整个翻转过来。
潮湿的布料发出黏腻的声响,就在纤维交错的缝隙中,一枚泛着青灰色光泽的鳞片赫然出现。
她微微眯起眼睛,翡翠色的眼眸闪过一道锐利的光,低声喃喃道:“找到了。”
而此时的芮妮,注意力完全被格温手中的鳞片吸引,浑然不觉身后的异样。
污水表面突然泛起细密的涟漪,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缓缓从水中浮现。
那生物浑身覆盖着粗糙的鳞片,扭曲的脸上布满狰狞的疤痕,血盆大口里密密麻麻排列着尖锐的獠牙,指缝间延伸出寒光闪烁的利爪。
它身上那件早已被撑破的牛仔裤还残留着布料碎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悄无声息地贴近芮妮,腐臭的呼吸几乎要喷到她后颈。
顿时,芮妮脖颈后的汗毛根根竖起。
常年执行任务的直觉让她浑身紧绷,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瞬间转身,右手如闪电般探向腰间配枪。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两道黑影。
一双布满鳞片、指甲漆黑如刃的大手猛地伸出,精准地钳住她的手腕。
巨大的力道传来,芮妮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
她仰头望去,正对上一双赤红如血的眼眸。
那双眼珠浑浊而疯狂,瞳孔收缩成针尖状,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幽光。
可在那疯狂之下,芮妮竟捕捉到……恐惧?
他在害怕什么?害怕我?
芮妮还想反抗,脖颈青筋暴起,膝盖猛地向上顶去。
可不知怎么的,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突然从脊椎窜上大脑。
她握着枪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明明想要扣动扳机,手臂却像被抽走了骨头般绵软。
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赤红的眼眸化作无数跳动的光斑,下水道的腐臭味里竟混进一丝令人昏眩的甜腻气息。
这个味道……好像是什么花香……
什么时候闻到过来着……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明明意识还在挣扎,眼皮却重若千钧。
她试图咬住舌尖保持清醒,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却抵不过那股席卷全身的倦意。
芮妮的身体缓缓下沉,面前的怪物似乎是感觉到了目标不再反抗,攥着她手腕的力气也开始降低。
将芮妮安静地放倒在地,它准备去找另外一个“姑妈”。
他其实不想伤害姑妈的,但是……他是发自内心的害怕姑妈。
他害怕姑妈追着自己,骂自己是怪物。
他害怕姑妈逼着自己,要自己把身上的鳞片刮下来。
那真的很疼,很疼很疼。
他真的不是有意要杀死她的……
自从在实验室里,被那个教授用那个奇怪的瓶子砸了之后,它眼前不管是谁都变成了自己的“姑妈”。
她们手里拿着刷子,脸上带着愤怒。
她们要刷掉自己身上的鳞片,她们……她们要杀了自己。
可当他一抬头,猩红的竖瞳猛地收缩。
之前的另一个“姑妈”不见了。
它鼻翼剧烈翕动,在潮湿的空气中疯狂捕捉气味,希望能锁定他的位置。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动静。
还未等它反应,一股巨力从后背传来。
怪物庞大的身躯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撞在了自己“家”的墙壁上。
而它原本站的位置身后,皮肤粗糙的另一个“怪物”收回了自己的拳头。
“神力暴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