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鸿蒙稻穗引新途
界源稻在灵山脚下扎稳根须的第三十日,陈刚收到了来自七界的灵讯。飞禾船送来的竹笺上,各传习院的字迹带着难掩的兴奋:凡俗界的黑土田里,界源稻与合道稻杂交出了“抗煞麦”,能抵御蚀界煞的余波;星界的飞禾田种出了“跨域穗”,穗粒能自动适配不同界域的灵息;连迷雾星域的影族,都用影根术培育出了“镜像稻”,根须在虚实之间自由切换。
“老祖宗的话没错,稻种落地,就没有它适应不了的土。”老农夫翻看着竹笺,指腹摩挲着凡俗界传来的抗煞麦图纸——麦芒上的纹路,分明带着青牛村老麦种的倔强,“就是不知道,鸿蒙深处的土,它能不能扎进去。”
这话像颗火星,点燃了陈刚的思绪。天机轮在他掌心轻轻转动,星轨纹映出鸿蒙边缘的混沌气流,那里漂浮着无数破碎的“界域残片”,每片残片上都残留着生灵的灵息,却因缺乏连接而渐渐枯萎。
“或许,我们该送稻种去看看。”陈刚的灵根与和解稻田的界源稻共鸣,稻穗突然齐齐转向鸿蒙方向,穗粒上的混沌光晕亮得惊人,“它们在等我们。”
三日后,由七界修士组成的“鸿蒙拓荒队”在灵山集结。清凡派掌门亲自带队,他的灵根上缠着新长的界源稻根须——自上次界门危机后,这位曾执着于“仙凡有别”的修士,成了最积极的“共生派”,灵植堂的旧址已改造成“跨界灵圃”,种满了从凡俗界换来的稻种。
“陈道友,这是清凡派祖传的‘破障锄’。”掌门递来一柄古铜锄,锄刃上的锁灵纹已被界源稻的根须磨平,露出底下的通灵纹,“当年先祖用它劈开了第一处仙凡隘口,今天,该让它去劈开鸿蒙的路。”
陈刚接过破障锄,指尖触到锄柄上的温度,突然想起祖父留在镇界碑上的话:“工具无善恶,看握在谁手里。”他将抗煞麦、跨域穗、镜像稻的种子分装在七个布袋里,每个布袋都缝上了灵根茧——用七界生灵的灵根丝编织而成,能护住种子不被混沌气流侵蚀。
飞禾船驶出界门的刹那,混沌气流如墨色潮水涌来。船帆上的界源稻纹亮起银红光晕,将气流推开三尺,船身两侧的抗煞麦种突然破袋而出,根须如银网铺开,在船尾织出条“安全航道”。
“它自己要去探路!”阿岩趴在船舷边,看着根须在混沌中灵活避开暗礁般的界域残片,“这麦种,比我们还急着落地。”
陈刚的灵根与抗煞麦共鸣,识海中浮现出残片上的景象:有的残片上留着干涸的田垄,显然曾有人耕种;有的残片飘着灵植的枯骨,根须还保持着向上生长的姿态;最让人心颤的是片巴掌大的残片,上面嵌着颗半焦的稻种,壳上的纹路与青牛村的老稻种一模一样。
“这些残片,曾是生灵的家园。”陈刚握紧破障锄,破障锄的通灵纹与残片上的灵息产生共鸣,“它们在等稻种,就像当年青牛村在等合道稻。”
飞禾船在一片最大的界域残片上空停下。这片残片上有座废弃的石屋,石墙上刻着模糊的农耕图,图中之人正弯腰插秧,动作与凡俗界的农夫别无二致。陈刚跳下船,脚踩在残片的土上,触感竟与灵山脚下的和解田惊人地相似——带着微弱的共生灵息。
“破障!”陈刚挥动古铜锄,锄刃带着七界灵息劈入土中,混沌气流如退潮般散开,露出底下的黑色土壤。老农夫立刻撒下抗煞麦种,孕土根注入灵息,种子落地即发,根须瞬间扎入残片深处,将散逸的灵息一点点聚拢。
清凡派的修士们在石屋周围种下跨域穗,影族的小修士用影根术让镜像稻在残片的虚实交界处扎根。当最后一粒界源稻种入土,整片残片突然亮起柔和的光,石墙上的农耕图活了过来,图中之人走下石墙,化作道模糊的虚影,朝着拓荒队深深作揖。
“是这片残片的原住民。”陈念禾的灵根与虚影共鸣,读懂了他残留的意识,“他们当年就是靠种稻在鸿蒙立足,却因界域破碎失去了种子……”
虚影消散前,指向残片深处的一道裂隙。陈刚带着破障锄走过去,发现裂隙里藏着个陶罐,罐中装满了干瘪的稻种,壳上的纹路与界源稻同源,却更古老,带着蛮荒时代的质朴。
“是‘始源稻’的种!”陈刚的呼吸骤然急促,天机轮的星轨纹与稻种共鸣,映出更古老的画面:鸿蒙初开时,第一株始源稻在混沌中扎根,用根须编织出最初的界域,而这些种子,正是它留下的“火种”,“有了它们,我们能种出连接所有残片的稻网!”
消息传回七界,传习院的飞禾船络绎不绝地驶向鸿蒙。凡俗界的农夫带着最好的堆肥,星界的飞禾使者送来灵息调节器,影族的影根师们则用镜像术为稻种开辟出临时的“虚实通道”。陈刚站在始源稻的陶罐前,看着七界生灵在残片上忙碌的身影,突然明白“逆天仙途”的真意——
从来不是一个人打破枷锁,
是所有人一起,
把破碎的世界,
重新种回土里。
三个月后,当拓荒队离开时,那片界域残片已变成生机勃勃的“鸿蒙新田”。始源稻与界源稻交织生长,根须顺着裂隙蔓延到其他残片,银红色的光带在混沌中连成一片,像条温暖的绸带,将离散的界域重新系在一起。
清凡派掌门在新田边立了块石碑,碑上刻着七界文字,内容却只有一句:“土不分仙凡,种无问出处。”他的灵根与始源稻的根须缠在一起,锁灵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共生的温润光纹。
“当年先祖劈开隘口,是为了隔绝;今天我们劈开鸿蒙,是为了连接。”掌门望着稻浪,声音里带着释然,“陈道友,这或许就是清凡派真正的‘清凡’——清除的不是凡俗,是偏见。”
陈刚笑着点头,将最后一袋抗煞麦种撒向新田。种子落地的瞬间,远处的界域残片传来回应的光,那是其他拓荒队种下的稻种在呼应。天机轮在他掌心亮起,星轨纹与鸿蒙新田的根须网络重合,映出幅七界与鸿蒙相连的完整星图——图的中心,是青牛村的黑土田。
归途的飞禾船上,老农夫煮了锅始源稻粥。粥香飘出船舱,连混沌气流都变得柔和,舱外的跨域穗穗粒轻轻摇晃,像在哼着凡俗界的歌谣。
“刚子,你说以后的人,会不会忘了这些稻种是从哪来的?”老农夫舀起一勺粥,看着粥里漂浮的混沌光晕。
陈刚望着窗外连绵的银红光带,那里的稻根正在编织新的界域,每寸根须都刻着青牛村的印记:“不会的。你看那稻穗弯腰的样子,像不像凡俗界的农夫在鞠躬?根在哪,魂就在哪。”
飞禾船穿过界门时,灵山脚下的和解稻田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新结的稻穗上,七界的纹路与鸿蒙的混沌光晕完美融合,颗颗穗粒都像个小小的“界域缩影”。陈兰从青牛村赶来,带来了记忆田的新麦种,她指着稻穗笑道:“刚子,家里的田也等着接鸿蒙的种呢。”
陈刚接过麦种,指尖的破障锄轻轻敲击船舷,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为新的旅程敲起鼓点。他知道,鸿蒙的拓荒才刚刚开始,或许还会有更凶险的混沌风暴,更顽固的界域壁垒,但他不怕。
因为稻种已经撒下,
根须已经相连,
七界的灵息与鸿蒙的混沌,
在穗粒中凝成了新的希望。
而那个从贫病中重生的农家子,
终将带着他的稻种,
把逆天仙途,
种成一条连缀天地的康庄大道。
夕阳为飞禾船镀上金边,船帆上的界源稻纹在风中舒展,像在向所有生灵发出邀请:来呀,一起把稻种撒向更远的地方,让每个角落都知道,最强大的力量,从来不是隔绝与征服,是扎根土壤的坚韧,是跨越界限的温暖,是生生不息的——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