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凡根破仙障
青牛村的霜风裹着冰碴,记忆田的稻茬上结着层薄冰,冰下的黑土却在微微发烫——是陈刚的“和合力”顺着地脉网渗进来的,土缝里钻出的新苗顶着冰碴,绿得格外扎眼。
“仙庭的‘锁灵阵’快成了。”陈兰捧着块冻裂的玉佩跑来,玉佩上的仙庭符文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的血藤纹,“柳乘风哥哥用透骨镜看到,九天仙庭的废墟上,正起座新的‘镇凡塔’,塔基埋着万域的凡俗灵根,只要塔身合拢,凡俗修士再也别想突破筑基期。”
玉佩突然炸开,碎片扎进陈刚的手背,黑血顺着伤口往外涌——是仙庭的“断凡咒”,咒力顺着地脉网蔓延,让凡俗界的修士纷纷经脉剧痛,青牛村稻苗堂的孩子们,有几个已经咳出血来。
“镇凡塔的塔尖,用的是你娘的指骨。”三叔公的守枢人玉镯裂得更碎,在地上投射出塔的全貌:九层塔身缠着锁链,链上拴着无数凡俗修士的魂魄,塔尖的指骨泛着青光,正是母亲当年挡刀时被斩下的那截,“他们想用至亲的骨,断你的念,让你眼睁睁看着凡俗永无出头之日。”
陈刚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碎了冰碴,黑血混着金红血珠滴在新苗上,苗叶突然暴涨,根须穿透冰层,扎进更深的地脉。天机轮的龙形光轨在他掌心急转,轮盘上浮现出镇凡塔的阵眼:塔基中央嵌着块“仙凡碑”,碑上刻着“凡根贱,仙根贵”六个大字,字缝里的血藤正吸食着凡俗灵根的精气。
“碑下埋着‘绝凡阵’。”柳乘风背着药篓从西漠赶回,药锄上沾着抗沙稻的根须,“阵眼是三百年前被仙庭囚禁的凡俗大修的头骨,他们要用这头骨的怨气,污染所有凡俗灵根,让咱们永远只能当修仙界的养料。”
陈刚往青铜锄上浇了勺记忆田的地脉水,水与和合力相融,锄刃射出的光刃带着冰碴,劈开了迎面而来的断凡咒。他望着天际——镇凡塔的轮廓已清晰可见,塔身的青光让太阳都显得黯淡,塔尖的指骨正对青牛村,咒力像冰雹般砸在记忆田的防护罩上。
“稻苗堂的孩子们快撑不住了。”陈兰抱着个咳血的奶娃跑来,奶娃的小手死死抓着颗和合种,谷粒上的“和”字纹正与咒力对抗,“柳乘风哥哥说,只有毁掉仙凡碑,才能解断凡咒,但碑外有‘九重天障’,凡俗修士根本靠近不了。”
陈刚突然笑了,笑声在霜风里格外清亮:“他们忘了,凡根能破万障。”他将掌心的血珠抹在和合种上,谷粒突然裂开,长出株迷你稻苗,苗叶上的纹路,正是他用和合力画出的“破障符”,“三百年前,凡俗大修能用锄头劈开仙庭的山门;今天,我就能用稻根钻透这九重天障。”
青牛驮着他冲出记忆田,沿途的断凡咒被光刃劈开,冰碴里浮出无数凡俗修士的虚影:有扛着锄头的农夫,有握着药锄的郎中,有抱着谷种的孩童……他们的灵识被和合力唤醒,纷纷汇入光刃,让刃口的青光又盛了三分。
镇凡塔下的仙凡碑前,典律仙官的残魂正围着石碑诵经,他的血藤身缠着无数凡俗灵根,根须上的人脸痛苦扭曲,正是被囚禁的凡俗修士。碑上的“凡根贱”三字突然亮起,让陈刚体内的和合力剧烈波动,丹田像被冰锥刺穿——这是仙庭最阴毒的“心障术”,专门攻击凡俗修士的道心。
“看到了吗?凡根就是凡根。”残魂的笑声像玻璃摩擦,“你娘的指骨在塔尖看着呢,看着她的儿子怎么像条狗一样,在仙凡碑前挣扎!”
陈刚的青铜锄突然插进地里,和合力顺着锄柄往地下钻,与碑下的头骨产生共鸣。头骨突然裂开,流出的不是黑血,是金色的光粒——是凡俗大修未灭的执念,光粒钻进陈刚的经脉,让他的和合力暴涨十倍!
“三百年前,你用锄头在碑上刻的‘不服’二字,我看见了。”陈刚的声音震得石碑嗡嗡作响,他体内的凡俗灵根突然发光,与天机轮的龙形光轨融合,在半空凝成把巨大的锄头,锄头的木柄缠着稻穗,锄刃刻着“凡根亦仙根”五个字。
巨大的锄头劈向九重天障,光障上的仙纹在凡俗灵根的冲击下寸寸碎裂。陈兰抱着和合种祖种冲进阵眼,将祖种按在仙凡碑上,祖种的根须顺着碑缝往里钻,缠住血藤身,让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不可能!凡根怎么可能破仙障!”
“因为你不懂,”陈刚的光刃劈断残魂的血藤,“凡根扎在土里,能吸地脉的气;仙根飘在云上,离了地脉什么都不是。”他的和合力与祖种的根须融合,在碑上刻下新的纹路:凡俗的稻穗缠着修仙的灵草,灵草的根须扎在凡俗的黑土里,像幅流动的共生图。
仙凡碑在新纹路的冲击下炸裂,断凡咒的力量突然反噬,镇凡塔的塔身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的真相:每层塔都藏着凡俗修士的灵根,根须上结着的不是罪证,是他们未完成的道途——有想种出跨域稻种的农夫,有想炼出凡俗灵药的郎中,有想教孩童识灵根的先生……
“这些道途,今天我替他们走完。”陈刚的和合力顺着根须往上爬,塔尖的母亲指骨突然落下,被他稳稳接住。指骨上的血纹与天机轮融合,在塔尖凝成个巨大的“凡”字,字的笔画由稻穗和灵草交织而成,压得九天仙庭的残余势力纷纷退散。
青牛村的记忆田里,咳血的孩子们突然停止咳嗽,他们的灵根上泛起淡淡的金光,是断凡咒被破的征兆。稻苗堂的先生举着块仙凡碑的碎片,碎片上的“凡根贱”三字已被“凡根贵”取代,孩子们摸着碎片,眼里的迷茫变成了坚定。
陈刚站在镇凡塔的废墟上,将母亲的指骨埋进和合种的根须里。指骨入土的瞬间,整片废墟长出金色的稻穗,穗上的谷粒既带着凡俗的醇厚,又带着修仙的清冽,像在诉说:凡与仙,本就该在同一片土地上结果。
红脸汉带着仙盟修士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陈刚坐在稻穗堆里,手里的青铜锄正给新苗松土,天机轮的龙形光轨在他周身流转,与万域的地脉网连成一片。塔基的残石上,新刻的“凡仙同根”四个字,正被夕阳染成金红。
“仙庭的残余势力已被清剿。”红脸汉的执法令上多了道稻穗纹,“长老会决议,以后修仙界的灵根评级,必须加上‘凡根潜力’,还说要在各境域设‘凡修院’,让凡俗修士也能系统修炼。”
陈刚捡起颗谷粒放进嘴里,尝到的味道比以往更丰富:有母亲指骨的暖意,有凡俗大修的执念,有孩子们的笑声……这是独属于凡根的味道,带着泥土的厚重,却能撑破九天的仙障。
青牛驮着他往回走,沿途的稻穗纷纷弯腰,像在致敬。陈兰捧着从废墟里采的新米,米里的谷粒都刻着小小的“凡”字,她说:“柳乘风哥哥说,这些米能让修仙者的灵根更稳,以后凡俗的米,会比灵草还抢手呢。”
陈刚望着天边的晚霞,天机轮的光轨在他掌心慢慢平息,轮盘上的“逆天仙途”四个字,此刻已被“凡根铸仙”取代。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那些曾被仙庭压制的凡俗修士,那些藏着潜力的凡根,以后都能像记忆田的新苗,顶着冰碴生长,用自己的方式,证明凡根亦能冲天。
记忆田的新苗在霜风里挺直腰杆,根须扎得更深,仿佛在说:最好的仙途,从来不是生而有之的仙根,是历经风雨后,凡根里长出的韧性。而这条农家子的路,还很长,很长……长到能让所有凡俗的梦想,都在土地里结出饱满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