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虚空探微痕
界域田的晨露里，藏着虚空境的影子。陈刚蹲在九灵根的稻穗下，指尖接住一滴露珠，露珠里映出的不是界域田的景象，而是片混沌的灰色空间——空间里漂浮着细小的黑色颗粒，碰到露珠壁，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是本源煞的气息。
“这露珠能照见虚空境。”棋老拄着柏木杖走来，杖头的通脉井模型正泛着微光，“守义老友的手记里说，本源煞是天地初开时的‘未化之气’，既非煞也非灵，需用‘混沌种’才能平衡，而混沌种，就藏在界通谷成熟的稻壳里。”
陈刚剥开颗饱满的界通谷，稻壳里果然裹着层半透明的薄膜，薄膜上的纹路一半是龙谷稻的地脉纹，一半是虚空境的混沌纹，像幅未完成的阴阳图。“这就是混沌种？”
“还差最后一步。”雪团的冰掌捧着块万年玄冰，冰里冻着极西雪域的第一茬界通谷，“需用九种灵气的至纯之精浇灌，让薄膜里的混沌纹完全展开。”他将玄冰放在阳光下，冰里的谷粒开始发光，薄膜上的混沌纹渐渐清晰，像在呼吸般伸缩。
正说着，星洛的全息影像突然闪烁起来，影像里的龙族圣地正刮着奇异的罡风，带界域纹的稻穗在风中剧烈摇晃，穗尖的光粒不断被罡风卷向高空，化作点点星火消失在云层里。“是虚空境的引力！”星洛的声音带着急促，“本源煞在拉三界的灵气，龙谷的地脉都在震动！”
陈刚立刻将混沌种薄膜贴在天机轮上，轮盘的龙形轨迹突然剧烈转动，顶端模糊的虚空境光点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界域田的九气灵气全部吸了进去。光点处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晰起来，露出一条通往虚空境的“混沌路”——路由半透明的龙谷稻根须组成，根须上结着混沌种的薄膜，像串悬在半空的灯笼。
“得有人去探路。”柳乘风将药锄插进界域田，锄柄上的百草纹与混沌路的根须产生共鸣，“百草盟的灵草能在混沌路存活，我带些种子去，能沿途做标记。”
“龙族也去！”凌风的龙角突然从光门里探出来，他的鳞片上嵌满了界通谷的谷粒，“纯血派的家伙们吵着要当先锋，说要让虚空境也尝尝龙息的味道。”
陈刚望着混沌路，青牛突然走到路前，用蹄子碰了碰根须，根须立刻缠上它的角，将混沌种的气息传递过来。“它想跟我去。”陈刚翻身上牛背，布包里装满了界通谷的种子和青牛村的泥土，“我去探路，你们在界域田守着，等我信号。”
混沌路比想象中更奇特，脚下的根须会随脚步生长，周围的混沌空间里不时飘过各种碎片——凡俗的稻穗、修仙的灵草、域外的界域石，碎片碰到根须，就会化作养分被吸收，让路变得更稳固。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灰色的土地，土地上立着无数扭曲的石柱，柱身上缠绕着黑色的本源煞，煞气凝聚成一张张痛苦的脸，是被吞噬的生灵残念。
“是本源煞的‘蚀念柱’！”青牛的声音带着警惕，牛角上的地脉草发出强烈的绿光，“这些柱子会放大心里的恐惧，让人生出放弃的念头。”
陈刚将界通谷的种子撒向石柱，种子在煞气流中生根发芽，混沌种的薄膜包裹住石柱，将黑色的煞气一点点转化成灰色的“本源土”，柱身上的痛苦脸渐渐舒展开，化作地里的养分，长出细小的绿芽。
“原来本源煞不是纯粹的恶。”陈刚摸着转化后的石柱，感受到里面蕴含的庞大能量，“它只是没找到平衡的方式，像没被耕种的荒地。”
混沌路的尽头，是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的本源煞凝聚成一颗黑色的心脏，正缓慢地跳动着，每跳一下，三界的地脉就震动一次。心脏表面刻着与混沌种相同的纹路，只是方向完全相反——是“失衡的本源”。
陈刚祭出天机轮，轮盘与混沌种融合成一把“混沌犁”，他握紧犁柄，顺着心脏的纹路犁下去。犁过之处，黑色的心脏开始剥落，露出里面赤金色的“本源核”——核里嵌着颗与混沌种完全吻合的种子，是陈守义当年埋下的“平衡本源”。
“爷爷早就来过。”陈刚突然明白，爷爷不仅预料到域外煞劫，还提前在虚空境埋下了平衡的种子。他将本源核与混沌种结合，黑色的漩涡突然爆发出赤金色的光芒，本源煞的心脏彻底瓦解，化作漫天的混沌光粒，像场温暖的雨，落在虚空境的土地上。
混沌路的根须顺着光粒延伸，在虚空境的土地上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眼里冒出三界水和本源土，界通谷的种子落在网中，立刻长出带着混沌纹的稻苗——稻苗一半是龙谷稻的翠绿，一半是混沌土的灰色，在虚空中顽强地挺立着。
陈刚坐在本源核的位置，看着混沌网慢慢变成一片新的“虚空田”，田边的石柱上，界通谷的稻穗正随风摇曳，发出和谐的声响。他从布包里取出青牛村的泥土，撒在虚空田的垄沟里，泥土落地的瞬间，远处的漩涡变成了新的源通脉井，井水泛着混沌色的光，与三界的地脉连成一片。
界域田的方向传来欢呼声，陈兰的声音顺着混沌路飘过来：“哥！虚空境的地脉纹亮了！界域田的稻穗都在发光！”
陈刚回头望，混沌路的根须上，界通谷的谷粒正在成熟，每颗都刻着完整的平衡纹——融合了凡俗、修仙、域外、虚空的所有特征。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就像界域田从一颗种子长成良田，虚空田也会在耕耘中变得丰饶。
青牛在虚空田边啃着新长的稻苗，稻苗带着混沌土的清冽，让它的精神越来越好。陈刚摸出天机轮，轮盘上的龙形轨迹终于完整，凡俗、修仙、域外、虚空的光点围绕着轨迹，组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宇宙平衡图。
“该回家了。”陈刚拍了拍青牛的脖子，虚空田的第一茬稻穗已经成熟，谷粒落在地上，在混沌土中生根发芽，像在向更遥远的地方延伸。他知道，无论将来还有多少未知的境域，只要带着龙谷稻的种子和平衡的信念，就能在任何地方种出希望。
混沌路的根须开始往回退，将虚空田的气息带回界域田。陈刚回头望，虚空田的稻穗在混沌风中轻轻摇曳，像在说再见，又像在说欢迎再来。他笑了笑，调转牛头，顺着根须往界域田走去——那里，有等待他的亲人，有需要耕耘的土地，有永远种不完的希望。
虚空境的风依然带着混沌的气息，却不再冰冷，因为风里已经有了龙谷稻的清香，有了平衡的暖意，有了新的生命正在萌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