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境生息壤
青牛村的晨雾还没散尽,记忆田的地脉草就发出了嗡嗡的共鸣。陈刚蹲在田埂上,看着指尖的龙谷稻种落在新翻的泥土里,种子刚接触土壤,就冒出细小的根须——根须上竟长着九个小小的吸盘,分别对应着九种灵气的纹路。
“是‘九灵根’!”三叔公的玉镯突然亮起,贴在泥土上的镯面映出根须的全貌,“守义手记里提过,龙谷稻吸收九气后会变异,能在任何地脉扎根,连域外的‘荒芜境’都能种活。”
陈兰举着凌风寄来的传讯符跑过来,符纸里裹着片域外的枯叶,叶面上布满细小的孔洞,是被“虚无煞”侵蚀的痕迹。“龙族的探子说,荒芜境的地脉正在枯竭,”陈兰指着枯叶上的孔洞,“煞气流淌的速度比域劫时快十倍,再不管,就要蔓延到凡俗界了。”
传讯符突然亮起,凌风的虚影从符纸里钻出来,他的龙角上缠着绷带,显然刚与虚无煞交过手。“荒芜境有处‘源通脉井’,”凌风的声音带着凝重,“是三界地脉的总源头,现在被虚无煞堵死了,九气共鸣都冲不开,只能靠龙谷稻的九灵根试试。”
陈刚握紧手里的九灵根种子,青牛突然对着东方哞叫一声,牛角上的地脉草指向记忆田边缘——那里的泥土正在隆起,露出块刻着域外纹路的石碑,石碑上的凹槽里,嵌着颗赤金色的稻壳,与九灵根种子的纹路完全吻合。
“是守义留下的‘界域碑’!”三叔公抚着石碑,“他早就预料到域外煞劫,特意用龙谷稻的根须锁住碑眼,说等九灵根长成,就能顺着碑上的纹路找到源通脉井。”
陈刚将九灵根种子嵌进石碑凹槽,种子立刻顺着纹路生长,根须穿透石碑,在半空织成一道光门,门后隐约能看见荒芜的土地和黑色的煞气河流。青牛用蹄子碰了碰光门,门内突然传来熟悉的稻花香——是源通脉井里残留的龙谷稻气息。
“得带些‘共生种’。”陈刚往布包里装种子,东域的耐旱种、云梦泽的耐水种、西漠的抗沙种……每种都抓了一把,最后塞进块青牛村的泥土,“让它们在源通脉井旁混着长,九灵根才能发挥最大效力。”
三叔公往他怀里塞了块地脉草编织的护身符:“这草吸了九十九处通脉井的灵气,能在虚无煞里护着你。”陈兰则递来个新做的米糕,糕里裹着颗极西雪域的谷粒,“饿了就吃这个,能顶三天灵力。”
光门里的煞气越来越浓,九灵根的根须却长得更旺,赤金色的光将门内的黑气一点点逼退。凌风的虚影在符纸里喊道:“龙族和百草盟的人已经在界域边缘待命,等你信号就动手!”
陈刚翻身上牛背,青牛的蹄子踏进光门的瞬间,门内的景象突然清晰——荒芜境的土地干裂如龟壳,黑色的煞气河在地表流淌,河中央的源通脉井被块巨大的黑石堵住,石缝里冒出的煞气凝聚成狰狞的兽影。
“是虚无煞的‘煞核’!”青牛的声音带着警惕,“比蚀脉宗的煞心阵强百倍,九灵根的根须必须扎进煞核,才能净化源头。”它低下头,让陈刚抓住牛角上的地脉草,“我用牛气护着你,冲过去!”
青牛迎着煞气兽影冲去,蹄子踏在干裂的土地上,每一步都长出龙谷稻的幼苗,幼苗迅速成熟,结出的稻穗掉落,化作光粒砸向兽影,将其击得粉碎。陈刚运转《唤灵诀》,布包里的共生种撒向煞气河,种子在河面上生根发芽,竟长成一座由稻穗、莲茎、牧草、胡杨根组成的浮桥。
浮桥的尽头,黑石上刻着无数扭曲的符文,正是虚无煞的阵眼。陈刚祭出天机轮,轮盘上的龙形轨迹与九灵根的根须产生共鸣,化作一把赤金色的犁,他握紧犁柄,顺着黑石的纹路往下犁——犁过之处,符文纷纷瓦解,露出下面赤金色的源通脉井壁。
“就是现在!”凌风的声音从界域碑传来,龙族的龙气与百草盟的灵草香顺着光门涌进来,与陈刚的九气灵力汇合,注入犁尖。犁尖穿透黑石的瞬间,煞核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光,无数煞气兽影从地底钻出,将浮桥团团围住。
陈刚将青牛村的泥土撒向源通脉井,泥土落地即化作记忆田的缩影,龙谷稻在缩影里疯长,赤金色的稻浪与煞气兽影碰撞,竟发出稻穗成熟的脆响——是九灵根在吸收煞核的能量,转化成自身的生机。
“守义爷爷的种子!”陈刚突然看见煞核的中心,藏着颗与阵眼锁孔吻合的龙谷稻种,正是爷爷当年埋下的“平衡源种”。他将天机轮抛向源种,轮盘与源种结合的瞬间,煞核的黑光突然变成赤金色,所有煞气兽影都僵在原地,化作地里的养分。
源通脉井的井口彻底打开,井水泛着九色的光,顺着浮桥往荒芜境流淌,所过之处,干裂的土地冒出绿芽,煞气河变成清澈的地脉水,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陈刚坐在源通脉井边,看着九灵根与共生种在井旁长成一片奇特的“界域田”,稻穗上结着九种不同的谷粒,随风摇曳时发出和谐的声响。
光门外传来欢呼,柳乘风和星洛的身影出现在门内,身后跟着各族的守井人。王仓管捧着东域的谷种跑来,阿禾的牧笛吹出丰收的调子,渔珠的清道夫鱼在新形成的河流里畅游……他们在界域田旁搭起灶台,陈兰的米糕香气混着各地的特产香,竟比青牛村的炊烟更让人安心。
陈刚望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明白荒芜境不是终点,而是又一处需要播种的土地。就像青牛村的记忆田,就像九十九处通脉井,平衡从不是一劳永逸的事,而是代代相传的耕耘。
他从布包里取出最后一把九灵根种子,撒向荒芜境的远方。种子在新形成的地脉上生根发芽,像无数个绿色的信号,指引着更多播种人前来。天机轮在他掌心转动,轮盘上的源通脉井印记与其他通脉井连成一片,形成一个覆盖三界与域外的平衡网络。
“该回家种新一季的稻了。”陈刚拍了拍青牛的背,青牛的蹄子上沾着荒芜境的新土,正与青牛村的泥土慢慢融合。光门外的界域田已经热闹起来,守井人们在田里插着各自地域的木牌,牌上都写着同样的字:“平衡无界,生息有源”。
离开荒芜境时,陈刚回头望,源通脉井的井口,九灵根的稻穗正迎着界域的风生长,穗尖的光粒落在每个前来播种的人肩头,像在传递着一个无声的约定——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龙谷稻生长的地方,就有平衡,就有希望。
青牛踏着光门往回走,蹄子上的新土与青牛村的地脉接触的瞬间,记忆田的龙谷稻突然齐齐弯腰,像在迎接归来的播种人。陈刚望着村口的炊烟,仿佛已经听见了三叔公的咳嗽声,看见了陈兰在打谷场上挥手的身影——那里,永远是他播种的起点,也是最终的归宿。
而荒芜境的界域田,将像青牛村的记忆田一样,在无数播种人的守护下,长出属于自己的平衡与生机,续写着龙谷稻与通脉井的故事,直到下一个需要耕耘的新境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