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茶雾山茗韵
南境的雨总带着股清冽的茶香。陈刚撑着阿莲给的荷叶伞,踩着青石板路往茶雾山走,伞面的水络将雨水引成细细的银线,落在地上竟晕开淡绿色的茶纹——是地脉灵气与雨水交融的痕迹。
“前面就是老茶农的‘云雾茶寮’,”青牛低头嗅了嗅,牛角上的地脉草沾着雨珠,“煞气顺着山路往上飘,被茶树挡了大半,只是最顶上的老茶树快撑不住了。”
茶寮藏在半山腰的竹林里,竹篱笆上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花藤缠绕着块木牌,上面写着“以茶易物”四个苍劲的字。一个穿粗布蓑衣的老者正坐在寮前的石凳上,用竹筛晾晒茶叶,茶叶尖泛着淡淡的金光,却在接触空气时迅速变暗。
“客人是来换茶的?”老者抬起头,脸上的皱纹里沾着茶末,眼睛却亮得像山涧的清泉,“今年的明前茶带了煞气,喝不得,换点能稳地脉的东西就行。”他指了指身后的茶树,最粗的那棵老茶树叶子已黄了大半,树干上还缠着黑色的纹路。
陈刚从荷叶包里取出杂交稻种:“青牛村来的,带了点能和茶树做伴的种子。”他将种子撒在老茶树根部,稻种遇雨即生,赤金色的根须顺着茶树的根系往地下钻,很快就触及了通脉井的方向——那里传来微弱的龙气波动,被煞气压制得几乎断绝。
“这是……龙谷稻?”老者突然站起身,手里的竹筛掉在地上,露出腰间挂着的铜哨,哨身上刻着茶叶纹,“守义老哥当年说过,会有种稻子能救茶雾山的地脉!”
老者自称姓陆,是茶雾山的守井人,三十年前受陈守义所托,用茶树的根须堵住通脉井的煞气。“老茶树吸了三十年煞气,快撑不住了,”陆老摸着树干上的黑纹,声音发颤,“再这样下去,整座山的茶树都会枯死,通脉井的煞气也会溢出来。”
陈刚运转《唤灵诀》,将龙族令牌的龙气注入稻根。赤金色的根须突然暴涨,像无数条小蛇钻进老茶树的根系,将里面的煞气一点点吸出来,输送到龙谷稻的稻穗上。稻穗吸收煞气后,竟变得更加饱满,泛着赤金与墨黑交织的奇特光泽。
“这稻子还能吃煞气?”陆老惊呼着瞪大了眼睛,“守义老哥说的‘平衡种’,就是这个?”
“它能把煞气转化成养分。”陈刚指着老茶树,原本发黄的叶子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茶树吸煞气伤根,稻子吃煞气壮苗,两种作物种在一起,正好互补。”
就在这时,山上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几棵年轻的茶树突然从土里拔出根须,像被无形的手操控着,往茶寮滚来——树干上的黑纹扭曲蠕动,显然是被煞气控制的“妖茶”。
“是蚀脉宗的余孽在搞鬼!”陆老祭出一把铜壶,壶嘴喷出滚烫的茶水,茶水落在妖茶上,冒出滋滋的白烟,“他们想逼出通脉井的煞气,用妖茶污染南境的地脉!”
陈刚抬头望去,山顶的雾气里隐约有黑影晃动,无数黑色的煞气顺着山脊往下流,像条黑色的瀑布,所过之处,茶树纷纷枯萎变形。他将荷叶伞抛向空中,伞面的水络突然展开,化作一张巨大的水网,挡住了煞气瀑布。
“用茶籽!”陆老突然喊道,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今年的新茶籽,“茶籽遇龙气能爆发出净化力!”
陈刚接过茶籽,与杂交稻种混合在一起,灵力注入间,种子在空中炸开,化作漫天赤金与翠绿的光粒,像场奇特的“稻茶雨”,落在妖茶上。妖茶身上的黑纹瞬间消退,扭曲的树干慢慢伸直,重新扎进土里,只是树干上多了圈龙谷稻的纹路,像戴了个金色的镯子。
“这是……共生了?”陆老看着重新扎根的茶树,眼里满是惊喜,“老茶树和龙谷稻,真的能一起长!”
山顶的黑影见妖茶被制服,突然发出一声尖啸,无数黑色的藤蔓从雾里钻出来,像蛇一样缠向茶寮——藤蔓上开着黑色的花,花瓣滴落的汁液能腐蚀岩石,显然是蚀脉宗培育的“噬灵藤”变种。
陈刚祭出天机轮,轮盘上的龙形轨迹与通脉井的位置产生共鸣,老茶树下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个幽深的井口,井水泛着金色的光,与空中的水网、地上的稻茶苗连成一片。
“通脉井的灵气!”陆老激动地喊道,“三十年了,终于畅通了!”
井水顺着稻根与茶须往上涌,在空中凝成一道金色的水龙,咆哮着冲向藤蔓。黑色的藤蔓遇到金龙,像冰雪遇阳般消融,雾里的黑影发出一声惨叫,再也没了动静。
山风渐停,雾气散去,露出山顶的景象——那里的蚀脉宗余孽已被金龙击溃,只留下几株枯萎的噬灵藤。整座茶雾山的茶树都在轻轻摇曳,老茶树的枝头开满了白色的茶花,龙谷稻的稻穗在茶丛中点头,通脉井的金光与山间的茶香交织成一片,像首流动的平衡诗。
“快尝尝新沏的茶!”陆老拉着陈刚走进茶寮,铜壶里的水正冒着热气,泡的是刚采的新茶,茶叶在水中舒展,根根直立,茶水泛着淡淡的赤金色——是龙谷稻的灵气融在了茶里。
陈刚抿了一口,茶香里带着稻穗的醇厚,竟比任何灵茶都清冽回甘。“这才是茶雾山该有的味道。”陆老眯着眼笑,“守义老哥说过,最好的茶,要带着凡俗的烟火气,还要有修仙的灵动感,以前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往陈刚的布包里装了满满一袋“稻香茶”——用龙谷稻的稻壳和茶树嫩芽一起烘焙的,闻起来既有稻香又有茶韵。“下一处通脉井在西漠的‘胡杨林’,”陆老指着南境的地图,“守井人是个牧人,能用胡杨泪堵住煞气,只是西漠干旱,龙谷稻种怕是要多带点水。”
陈刚摸出荷叶包,里面的种子还带着云梦泽的水汽:“阿莲的莲水够撑到西漠了。”他看着茶寮外的“稻茶共生田”,龙谷稻的根须扎在茶树之间,吸收着地脉里的煞气,茶树则用灵气滋养稻穗,两种作物在雨后天晴的阳光下,都泛着健康的光泽。
离开茶雾山时,陆老用茶树枝给青牛做了个新的缰绳,缰绳上缠着茶须,能随着青牛的呼吸释放淡淡的茶香,驱散煞气。青牛甩甩头,用角蹭了蹭老茶树,像是在道谢,老茶树的叶子轻轻落下几片,盖在龙谷稻的根上,像给它盖上了层绿色的被子。
走在下山的路上,陈刚打开荷叶包,里面的种子竟长出了细小的芽,芽尖泛着茶绿色——是茶雾山的灵气让它们提前苏醒了。他知道,这是南境的馈赠,让龙谷稻能更好地适应西漠的干旱。
天机轮在袖中转动,轮盘上的云梦泽莲花印记旁,又多了个茶叶印记,与之前的印记连成一串,像挂在平衡之河上的风铃。陈刚知道,域劫的路还在继续,西漠的胡杨、北原的牧草、东海的珊瑚……还有许多通脉井等着他去唤醒。
但他心里很踏实。茶雾山的茶香还在鼻尖萦绕,荷叶包里的种子带着新的生机,青牛的蹄子踩在石板路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像在数着通往平衡的脚步。
下一站,西漠胡杨林。那里有千年的胡杨,有耐旱的牧草,有牧人悠扬的歌声,通脉井就藏在最古老的胡杨树下,井水混着黄沙,滋养着沙漠里的每一抹绿。而他,将带着南境的茶香与龙谷稻的种子,在那片广袤的沙漠里,种出属于西漠的平衡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