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湖庄园,窗外的世界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笼罩。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好似无数洁白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转瞬便将整个天地装点得银装素裹。庭院里的树木早已不堪重负,枝头挂满了沉甸甸的积雪,宛如盛开的梨花,在寒风中微微颤抖。远处的湖面也被冰雪覆盖,失去了往日的波光粼粼,一片死寂。
踏入听湖庄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朱红色的大门,门上铜制的门环在白雪的映衬下闪耀着古朴的光泽。门庭两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静静伫立,仿佛在守护着这座庄园的安宁。走进庄园,便能看到一座精巧的中式影壁,上面雕刻着寓意吉祥的图案,既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又彰显了中式建筑的独特韵味。
大厅内,处处洋溢着浓厚的中式风情。中式古典家具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散发着古朴的气息。黄花梨木制成的太师椅和茶几,纹理雅致,线条流畅,尽显中式家具的简约大气。墙上悬挂着一幅幅意境深远的水墨丹青,或是巍峨的山川,或是淡雅的花鸟,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文人雅趣。巨大的落地窗将室外的雪景框成了一幅天然的画卷,尽管窗外天寒地冻,但室内却温暖如春。全面的毛细管网辐射系统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暖气,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寒冬的凛冽以及传统的空调或地暖带来的干燥感。天花板上的八角宫灯,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与窗外的冰雪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天保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中式唐装,面容沉稳,眼神中透着几分威严,正和林若安一起,饶有兴致地看着江心晓写毛笔字。
别看江心晓年纪不大,可握起毛笔来,笔锋流转间,竟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与气势。那笔墨在宣纸上游走,一个个字跃然纸上,笔走龙蛇,写得气势十足。这字体,若不说是出自一个五六岁小男孩之手,换做旁人来看,定会以为是哪位书法大家的得意弟子所书。实际上,这么评价也不算错,只是大家通常会把这般水平的书法,和成年人联系起来,而非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江心晓所有的兴趣班都是一对一的私教课,作为江天保的长子,他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各种优质资源自然源源不断。他的私教,也都是业内顶尖的名师。在这样优渥的环境和条件下培养,江心晓的起点,从一开始就比普通孩子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江天保看着江心晓写下的 “阖家安康” 四个字,原本满是笑意的脸色忽然微微一滞,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他的目光从那四个字上缓缓移开,望向窗外那漫天飞雪。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江心怡。这个女儿,向来有自己的主见,行事风格常常让他捉摸不透。从早上起床就一直在和厨师在厨房里捣鼓点心,原本以为是给他们准备的,可是没想到一股脑的全带走了,而且从午饭前就出门,到现在还未归来,说是去看那小子了…… 想到这儿,江天保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阖家安康”,这本该是他所期望的家庭状态,可此刻,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在一旁候着的方姨,方姨已过中年,穿着一身整洁的家政服,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眼神中透着干练与恭敬。江天保轻声问道:“心怡从午饭前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吗?”
方姨连忙点了点头,语气恭敬地回答道:“是的,小姐还没回来。”
江天保轻轻叹了口气,又继续问道:“她又去看那小子了?”
方姨再次点头应道:“是的,小姐是去看林先生了。”
江天保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到沙发旁,缓缓坐下。他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烟斗,刚想点烟,却像是突然想起这是在家里而非办公室,犹豫了一下,又将烟斗放了回去。
正在这时,林若安放在茶几上的水果手机突然 “叮咚” 一声响了起来。原本还满脸笑意地夸奖江心晓的林若安,听到这声响,像是触了电一般,整个人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之急,差点碰倒了旁边的椅子。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快走几步,一把将手机拿到自己手里。只见她紧紧握着手机,仿佛那是一个无比珍贵的宝贝,又像是握着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接着便匆匆朝着电梯走去。
江天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 “咯噔” 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林若安匆忙离去的背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不堪的画面,怀疑的种子在心底迅速生根发芽。回想起平日里林若安偶尔的心不在焉,还有接电话时总是刻意避开他的举动,此刻在江天保眼中,都成了可疑的证据。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中暗自思忖:“难道她真的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 这个想法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冲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作为久经商场的人物,他深知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轻举妄动。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紊乱的思绪平静下来,脑海中飞速地盘算着对策。“如果真的出轨,我一定要当场抓住她,让她无从抵赖。”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愈发坚定。
表面上,江天保依旧保持着沉稳的姿态,缓缓坐回沙发上,但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林若安离去的方向。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这是他内心焦虑时的习惯性动作。他努力回忆着近期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试图从中找到更多蛛丝马迹,来证实自己心中可怕的猜测。
加上刚才林若安拿起电话后那种惊慌失措,江天保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怀疑。他的眼神变得冰冷,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心中暗自决定:“既然你想瞒着我,那我就亲自揭开你的真面目。” 他站起身,脚步沉稳却又带着一丝决然,朝着楼梯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向真相靠近,也像是在走向他与林若安关系的转折点。
不待方姨回复,江天保便快步走向了电梯。然而,他注意到电梯既没有上三楼,也没有上四楼,而是停在了二楼。他们住在四楼,卧室、衣帽间以及书房都在四楼,三楼整层是为江心晓准备的,二楼整层是江心怡的,江心怡此时又不在家,林若安却跑来了二楼,这一异常举动,让他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于是,他并没有选择乘坐电梯,而是转身走向楼梯。楼梯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片刻后,他来到二楼楼梯口,隐隐约约听到了林若安打电话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像是刻意压低了音量,勉强能传入他的耳中。
只听林若安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要多少?什么?一千万?你怎么不去抢呢?没钱?那是老江的钱,不是我的钱。不可能,这事情不能让他知道。这样他会误会的。别,别,别,你千万不能发出去,我求求你。一千万我没有。我自己手头上现在只有个几十万,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不行,不行,这么多我凑不出来。别,别,别,你缓我几天,我再想想办法。一周,一周。行,行,行,好,那先这样。”
接着,便传来林若安长长的叹气声,想来应该是电话挂断了。江天保结束了手机录制,这才不紧不慢地假装从楼梯间走上来,正好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的林若安。江天保虽然此时极为愤怒,但却仍旧没有直接质问,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开口问道:“若安,你怎么跑到二楼来了,心怡应该还没回来呢。”
林若安听到声音,猛地转过头,看到是江天保,脸上原本的紧张瞬间加剧,手一哆嗦,手机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铺着的是名贵的手工地毯,手机并没有摔坏。但林若安却像是丢了魂一般,面色慌张地迅速从地上捡起手机,然后藏到了身后。
江天保看到她这个举动,更加确定了她有问题,脸色瞬间一冷,声音低沉地说道:“拿给我看看。”
林若安双手紧紧背在后面,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哀求道:“老江,你不能看。”
可是,她越是这样,江天保就越觉得她心里有鬼,肯定在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快步走到林若安面前,站定后,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低声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我让你拿给我看看,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林若安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挣扎,仿佛在做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老江,一会儿你无论看到什么,都千万不要生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天保听完这话,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咬牙切齿,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与失望,厉声道:“拿给我。”
林若安和江天保结婚也有几年了,这几年朝夕相处,她还从未见过江天保如此生气的模样。此刻,江天保那愤怒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剑,让她不寒而栗。她被吓了一哆嗦,哆哆嗦嗦地把藏在身后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了江天保。
江天保伸手拿过手机,解锁时发现需要密码。他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怀疑,紧紧盯着林若安。林若安见状,连忙上前解锁。江天保这才拿起手机,开始仔细查看。他首先看到通话记录里,有一个虚拟号码的通话记录,一看时间,明显就是刚才那通电话。江天保冷哼一声,心中的怀疑更甚。接着,他点开林若安的微博、微信,甚至抖音、小红书之类的社交软件,一个都没有放过。
很快,他就在抖音的私信里,发现了一个叫 “无脸男” 的人给林若安发的一张照片。而对话内容,更是让他火冒三丈。那文字直白而露骨,充满了勒索的意味:“太太,你也不想这事情让你老公知道吧。”
江天保看到这里,额头的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愤怒的小蛇。他拿起手机,对着林若安质问道:“这是什么人?”
林若安连忙摇头,脸上满是无辜的神色,说道:“老江,你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江天保此时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轻轻仰头看向天花板,像是在向上天寻求答案,随后又咬牙切齿地低喝道:“你当我是两三岁的孩子吗?那明显是一张床照啊,你该怎么解释?”
林若安心中暗喜,她知道江天保果然被传统观念误导了,但表面上依旧装出一副紧张害怕的样子,连忙解释道:“老江,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一定要冷静再冷静。”
不提这话还好,江天保听完这话,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再也无法冷静。他指着照片,大声吼道:“床照都被人拍到了,你让我冷静什么。”
林若安收起了平日里甜美和善的笑容,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冷着脸问道:“老江,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吗?那照片你看清楚了吗?”
江天保气得差点笑出声来,他自嘲地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江天保虽然上了点年纪,但是眼神还是挺好的,当然看清楚了。”
林若安冷哼一声,伸出手指,指着手机屏幕说道:“老江,你放大点再看看,看看照片里是什么地方,那床上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