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新元市的天空像是被一块渐变色的画布笼罩着,橙红色的余晖正努力地穿透逐渐浓厚的暮色。天玺中心写字楼矗立在城市中心,玻璃幕墙反射着落日最后的光芒,显得冷峻而威严。此时,写字楼周边道路早已陷入晚高峰的拥堵,车辆如蜗牛般缓缓挪动,喇叭声此起彼伏。
林宇坐在赵芳竹那辆顶配牧马人的副驾驶座上,身子时不时地转过去盯着车后那辆一直不紧不慢跟着的迈腾。随着车子逐渐驶出市场最拥堵的路段,前方道路豁然开朗,车流也开始变得顺畅起来。赵芳竹双手稳稳地握住方向盘,眼神专注,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脚下油门轻轻一踩,牧马人如同被唤醒的野兽,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瞬间向前窜了出去。
赵芳竹开车的姿态极为潇洒,双手在方向盘上灵动地转动,就像是在弹奏一首激昂的乐章。她的眼神坚定,紧紧盯着前方道路,每一个弯道都被她轻松攻克。这辆性能强劲的牧马人在她手中,仿佛与她融为一体,真的如同穿梭在马群中的牧马人一般,操控得如行云流水般丝滑。反观那辆普通家用的迈腾,尽管车主也在努力追赶,但在牧马人的强大性能和赵芳竹高超车技面前,渐渐被甩在了后面。
见到迈腾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后视镜中,林宇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吐出了心中积攒已久的压力。
就在这时,赵芳竹微微侧头,目光扫了一眼林宇,开口问道:“把那家伙甩掉了吧。” 她的声音清脆而冷静,如同山间的清泉。
林宇先是一愣,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紧张的氛围中,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知道赵芳竹肯定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举动,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应该是甩掉了。”
赵芳竹黛眉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追问道:“什么人?”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职业性的警觉。
林宇茫然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说道:“我还不太确定,但是看外貌和体形应该是红鱼的人?”
赵芳竹听到 “红鱼” 二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再次确认道:“红鱼资本?”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林宇再次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红鱼资本。”
赵芳竹心中愈发不解,但她敏锐地捕捉到林宇刚才答复中的细节,居然提到了外貌体形又不确定对方的身份,根据她的经验,这种特征一般不可能是在说男人,于是试探性地问道:“女人?”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林宇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回复道:“是的。” 他的声音有些小,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赵芳竹 “哦” 了一声,然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思绪,接着追问道:“和你有过节?”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林宇点了点头,说道:“算是误伤吧。” 他的表情有些无奈。
赵芳竹追问道:“伤哪了?报警了吗?”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身为律师的她,对这类事情格外敏感。
林宇一听赵芳竹的问题,顿时明白她是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他的脸微微一红,清了清嗓子说道:“哦,不是真正意义的伤害,在查荣城钢管厂项目时发生的事情,怎么说呢……”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犹豫,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迷茫。
本来荣城钢管厂的事情今天应该向白致远汇报的,可是谁成想他开完早会,突然接到母亲过世的消息,做为孝子的他心顿时就全乱了,所以也顾不上听林宇汇报工作就直接走了,结果在路上就遇到了交通事故,当然这事情已经得到证实是有人对车动了手脚造成的。
扯远了,林宇因为还没向白致远汇报,所以不知道哪些信息定义为秘密,哪些信息定义为机密或绝密,此刻他掌握不好尺度,这才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赵芳竹身为律师,又在昆仑工作了几年了,自然知道昆仑对于信息与文件的密级原则,所以顿时明白林宇的顾虑,她微微侧头,看向林宇,脸上露出理解的笑容,主动说道:“没事儿,我理解的,关于项目的事情,不需要走法律程序,也不是我接手的时候不用和我说的。” 她的声音轻柔,让人感到格外温暖。
昆仑的法务其实说是一个部门,但不如说是企业内部的一个个律所,因为每位资深律师都会主持负责一个小组,每个小组里一般又会有两到三位资深律师做为核心,然后又会有几位普通律师和几位助理律师来共同负责一个或几个客户群,并负责一个区域的案子。
而新元分公司法务部的经理冯一曼就相当于新元分公司这个律所的王牌律师兼创始人,而赵芳竹则是其下一位带小组的资深律师,所以她对于昆仑的政策红线更加清楚。
车子又开了十多分钟,终于驶入了云顶酒店的地库中。云顶酒店的地库灯火通明,地面干净整洁,各种指示标识清晰可见。赵芳竹压根不用看导示标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熟悉的神情,非常熟练地在地库里七拐八拐,最后在一个空着的 VIp 车位上稳稳地停了下来。
停好车后,赵芳竹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她先是弯腰从车后座拿出一双高跟鞋,然后开始换鞋。她换鞋的动作熟练而优雅,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精心准备的表演。换好鞋后,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看向林宇,说道:“走吧。” 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
林宇一看对面就是酒店的电梯厅,于是也跟着下了车。他下车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辆牧马人,心中对赵芳竹的车技和这辆车的性能赞叹不已。
赵芳竹带着林宇走向电梯厅,在电梯厅又见到了几组人也在等待电梯。其中有一两个女客人见到赵芳竹之后,眼睛微微一亮,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然后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这两个女客人,一个穿着一身修身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在脑后,显得干练十足;另一个则穿着一条时尚的连衣裙,妆容精致,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而赵芳竹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连笑容都没露一个。她的表情冷漠而淡然,仿佛对这些打招呼的人并不在意。而打招呼的人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反而感觉这样才正常,她们似乎早已习惯了赵芳竹的这种态度。
电梯从地下升到一层之后,又上来了些客人。有几个男客人见到赵芳竹,眼睛中顿时闪过惊喜的神情,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要上前攀谈。但是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们的脚步顿时停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尴尬,只能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
对于这些人,赵芳竹甚至连点头都欠奉,而是侧头和林宇小声介绍着云顶酒店的历史与文化背景。
“云顶酒店是由云顶集团自行投资 60 多个亿建成,2020 年 9 月落成的,总共 33 层,33 层是空中大堂和大堂吧,32 层是云顶餐厅,31 层是行政酒廊,30 层到 15 层是客房层一共 300 间客房,14 层至 6 层是酒店式公寓,5 层是健身房、游泳池、瑜伽房和水疗中心,4 层是多功能厅,3 层是宴会厅,2 层是全日餐厅和特色餐厅,首层是接待大堂,地面有露天网球场,地下两层都是停车场。”
由于此时电梯里的人比较多,赵芳竹自然不会大声说话,所以头也稍微侧着点靠近林宇这边小声说话。因为靠得比较近的缘故,林宇甚至嗅到了赵芳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林宇对香水没有研究,只觉得味道非常好闻,虽然并不知道是哪个牌子。此时闻到赵芳竹身上的味道,心中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联想起了那天江心怡抱着自己的时候,他嗅到的江心怡身上的香水味,并暗自做了个比较。他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心道:“嗯,果然是闻香识女人,赵律身上的香水味草木香重一些,感觉攻击性很强,而江心怡的感觉是一种水果香,甜味更重一些,感觉就很好吃的样子,呸呸呸,什么很好吃的样子,我在乱想些什么啊。”
由于林宇光注意赵芳竹身上的香气和江心怡身上的香水味做比较了,却忽略了为什么赵芳竹为什么会对云顶酒店如此的熟悉。林宇也不知道自己想着的时候脸居然红了,他的脸颊微微发烫,眼神也变得有些闪躲。赵芳竹因为看着前面,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的窘态。很快,他们便到了 32 层,电梯门缓缓打开,赵芳竹轻轻扯了扯林宇的袖子,示意他走了,林宇这才回过神来,向外走去。
出了电梯,林宇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电梯厅出来以后,正对的并不是服务柜台,而是毫无遮拦的新元市夜景。今天天气自午后也变得好了起来,此时天气晴好,又是傍晚,天边还依稀能看到落日最后一丝余晖。那余晖如同一条金色的丝带,缠绕在城市的上空。万家灯火以及城市中的七彩霓虹勾勒出了城市的轮廓,林宇甚至清晰的看到了天玺中心以及一些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林宇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俯瞰整个新元市,一时间,他真的体会到了那句古诗的豪迈意境,“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种豪迈之情可不是想象得出来的,真的只有实地看到这种景色的时候才能感受到。
林宇吃惊与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嗤笑,在餐厅的一角,几个穿着华丽的年轻人正围坐在一起,其中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的年轻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他身边的女伴,一个化着浓妆的女子,也跟着捂嘴轻笑起来。这笑声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就像一把尖锐的针,刺向林宇。
但是当他们看到林宇身边站着的人是赵芳竹时,顿时面色大变,原本嬉笑的表情瞬间凝固。那金发男子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赶紧低下头,假装在整理自己的袖口。而那浓妆女子也收起了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她悄悄地往男子身后躲了躲,希望赵芳竹并没有注意到刚才自己的冒犯之举。
林宇也被那些刺耳的嗤笑声扎得回过了神,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略带歉意的看向赵芳竹,“抱歉,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所以被震撼到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尴尬和自责。
赵芳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不在意的说道:“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做让你自己舒服的事情即可,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只要不违法乱纪,何必在乎别人的评价呢?何况这些人第一次来到这一层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比你好多少,现在轮到他们在这里秀优越感了而已。”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坚定而温暖,仿佛在给林宇传递一种力量。
林宇点了点头,心中觉得非常感动,他看着赵芳竹,真心实意的说道:“谢谢。”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正当林宇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赵芳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她没有接听,反而迅速挂断了电话。
林宇看着赵芳竹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问道:“怎么了?” 赵芳竹犹豫了一下,说道:“没什么,骚扰电话而已。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说着,她带着林宇向餐厅内部走去。然而,林宇却注意到,赵芳竹的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什么。而餐厅里的一些人,在看到赵芳竹走进来之后,也开始交头接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异样的光芒。林宇的心中愈发不安,他感觉,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慢慢向他们笼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