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玖和黄天并排坐在会议桌前面面相觑,就在刚才,一向以沉稳内敛着称,即便泰山崩于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白致远,竟如遭受了重大打击一般,近乎失态地匆匆离开了会议室。这一幕,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唐玖和黄天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两人的眼神中满是疑惑,时不时地相互对视一眼,似乎都希望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可彼此眼中除了不解,再无其他。
张望舒安静地坐在一旁,作为白致远从总部精心挑选并一路带过来的心腹,她对上司的家庭情况或多或少知晓一些。看着白致远方才那匆忙离去,脚步略显慌乱,背影中都透着悲伤的模样,她的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然而,这种涉及他人隐私且极为敏感的事情,倘若没有当事人明确的许可,她又怎敢随意开口提及。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宛如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一圈圈担忧与无奈的涟漪,随后便安静地坐在原位,与唐玖和黄天一同默默等待着。
唐玖和黄天身为新元分公司的副总,平日里工作繁忙,手头的事务如同堆积如山的文件,等待着他们去处理。自然,他们不会就这样干巴巴地坐在会议室里,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几乎在同一瞬间,默契地掏出了手机。唐玖眉头微微皱起,犹如两座小山丘在额头隆起,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在手机屏幕上。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滑动着,在部门工作群里飞速地下达着各项指令。在这过程中,他不时地停下滑动的手指,微微眯起双眼,陷入短暂的沉思。此时,他的脸上会闪过一丝凝重,仿佛正在权衡着某些极其棘手且关乎重大利益的事务。而黄天则是悠然地靠在椅背上,神色专注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 oA 系统上不断弹出的文件。他的脸上时不时地轻轻摇头,每一次摇头都流露出对一些事项的不满,似乎在无声地表达着对这些事务处理方式的质疑。
时间仿若一位悄无声息的行者,在寂静中缓缓流逝。约莫过了十多分钟,会议室那紧闭的门缓缓晃动了一下,随后被轻轻推开。白致远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进来,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此刻的他,面色惨白毫无一丝血色,眼眶微微泛红眼神中弥漫着无尽的疲惫与哀伤,仿佛一位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旅人。
张望舒目光敏锐得如同夜空中的鹰眼,瞬间捕捉到了上司这极为明显的异样。她的眼中,关切与疑问如同交织在一起的丝线,错综复杂。她微微抬起头,向白致远投去探寻的目光,那目光中满是担忧。白致远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承载着千钧重担。他缓缓地呼出这口气,随后抿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动作像是在回应张望舒心中那未说出口的猜测,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试图坚强起来。
张望舒见状,心头猛地一沉,仿佛有一块巨石突然坠入心底。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那眼神如同春日里怜悯凋零花朵的微风。她微微点头,回以一个安慰的目光,似乎在轻声对白致远说:“您节哀。” 白致远强忍着内心如汹涌波涛般的悲痛,感激地扯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却无比苦涩,如同嚼了一口未成熟的黄连,看着让人心如刀绞,充满了心疼。
这时,正低头全神贯注处理事务的唐玖和黄天听到了门被推开以及轻微的脚步声。他们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走进来的白致远。凭借着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积累的敏锐洞察力,以及对上司的熟悉,他们立刻察觉到了上司的异样。
能坐到昆仑公司高管位置的二人,绝非等闲之辈,瞬间便猜到了大概的情况。唐玖心中顿时有些为难,作为常务副总,倘若白致远因为私事需要请假或者外出,那么公司的日常事务自然而然地就会落到他的肩上。他犹豫了片刻,心中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最终,他硬着头皮开口了,声音温和且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白总,您这边要是需要更多时间处理私事,咱们这会议晚点再开也成。” 说话间,他密切留意着白致远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白致远摇了摇头,声音略带沙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行,不能因为我个人的私事耽误了公司的工作。咱们继续开会,呃,刚才说到哪儿了?” 他努力地想要集中精神,可刚刚遭受的重大变故如同一场猛烈的风暴,让他的心绪大乱。尽管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头脑依旧如同被一团迷雾笼罩,一片混沌,连刚才会议讨论到什么地方都记不起来了。
张望舒轻声提醒,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刚才说到给林宇提前转正,并出任与红鱼资本合资新公司我方代表的事。”
白致远抬手,用手指用力地捏了捏额头,试图让自己从混沌中清醒过来。随后,他点了点头,说道:“对,刚说到这儿。二位副总怎么看?” 他的目光依次扫向唐玖和黄天,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唐玖微微点头,语气平和得如同平静的湖面:“我没意见。” 他心里十分清楚,林宇在荣城钢管厂项目上的表现堪称卓越,提前转正完全是实至名归。况且他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地纠结,以免给上司增添更多的烦恼和压力。
众人的目光随即齐刷刷地转向黄天。黄天面色平静得如同深邃的湖水,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也觉得林宇不错,同意他提前转正。不过……”
他微微停顿,这一停顿,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让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白致远等人心中都涌起一丝意外,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作为副总,黄天有发表不同意见的权力,而且在昆仑的规定里,提前转正这一事项需要分公司 \/ 子公司主管高层全票通过,采用的是一票否决制。只要有一个人提出异议,那么谁也不能独断专行,除非像霍家那几位高高在上的继承人。他们若在这种事情上发言,公司自然会重新进行全面评估,最后按照他们的意见来办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在公司这个权力交织的复杂环境中,权力的影响力就如同太阳的光芒,无处不在且不容小觑。
黄天沉吟片刻,那表情仿佛在思考着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接着,他缓缓说道:“据我所知,霍二少才是拟定的公司代表,林宇担任公司代表这事,恐怕行不通。” 他一边说,一边像一位谨慎的猎手观察猎物一样,留意着众人的反应。
会议室里其他三人听黄天这么说,都不禁眉头微皱,仿佛三座小山丘在额头上隆起。黄天所说的情况他们都心知肚明,这确实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涉及到公司高层错综复杂的决策和千丝万缕的人际关系,绝非他们能够轻易决定的。
白致远看向张望舒,在行政人事方面,张望舒才是当之无愧的权威。张望舒清了清嗓子,条理清晰地说道:“双方持股的公司都有提出代表人选的权力,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派自家公司内部合适的人。像红鱼资本这样指名道姓指定合作公司代表的情况,也并非绝无仅有。但通常而言,会指派德高望重的前辈,或者在业内拥有颇高名望的权威人士,而且这种位置一般是担任监事职务,手中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权力。”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与众人交流,仿佛在向他们传递着某种重要的信息,让大家能够更清晰、更深入地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
白致远点了点头,陷入了短暂的思索。片刻后,他说道:“既然如此,那张经理,你先负责把林宇提前转正的事办了,至于他担任新公司负责人一事,如实呈报给集团公司,看集团公司那边会如何批复,晚点我也会给霍董打电话说明情况。”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在面对一个无法改变的现实,但同时也有着对公司流程的尊重和对林宇的坚定支持。
众人纷纷点头,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下去。一般来说,由分公司总经理,而且是像白致远这种在公司拥有深厚资历的元老提出的方案,正常情况下都会按照原计划顺利推进。但此次情况特殊,涉及到霍家继承人之一的霍思政。
就连霍思礼这位曾经被公司寄予厚望的种子选手,如今都已失势,更别说一向游手好闲、无所作为的霍思政了。抛开霍家继承人这个身份不谈,他们兄妹三人加起来,在为公司创造价值方面,恐怕都远远不及林宇。所以会议室里的四人,都在心底暗暗期望这个审批能够顺利通过,为公司注入一股全新的活力,让公司能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焕发出新的生机。
随后,白致远等人又快速地讨论并通过了几个事项,这场漫长而又充满波折的会议终于落下了帷幕。会议结束后,见三人并未起身离开,而是都静静地看向自己,白致远自然明白他们是在等待自己说明家中的事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古老的钟声:“嗯,我母亲刚刚过世,作为家里的长子,我必须请假回去操办丧事。一会儿我就去走流程,也会给霍董打电话汇报。在我离开期间,日常工作事务就交给唐常务处理。近期没有项目投资类的重大决策,若有其他重要事情需要决策的,二位副总提前拿个草案,然后约好时间,开个视频会议,定好基调走 oA 审批流程,等我回来之后再补纸面单据。”
说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不舍,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他对工作的牵挂和对家庭责任的担当。在三人的安慰声中,他缓缓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小会议室,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背影中满是哀伤与疲惫。
当林宇提前转正并拟任新公司代表的事项申请流转到昆仑集团公司时,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集团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乎所有人都大为惊讶,毕竟林宇入职公司的时间极为短暂,除了当时和白致远就林宇入职通过电话交换意见的少数几位高管外,其他人对林宇几乎一无所知。大家的心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好奇,都在纷纷猜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过人之处和神奇能耐,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如此重要的晋升机会。
这个消息和林宇的所有资料很快被送到了霍思政的面前。霍思政坐在宽敞明亮、装修奢华的办公室里,身后那巨大的落地窗宛如一幅全景画卷,将中京东二环通天国际金融中心楼下繁华热闹的街景尽收眼底。然而,他对此却丝毫不在意,仿佛眼前的繁华与他毫无关系。他慵懒地靠在柔软舒适的真皮座椅上,手里拿着那份关于林宇的资料,只是漫不经心地粗略扫了一眼。仅仅这一眼,他的嘴角便勾起一抹充满不屑与傲慢的冷笑,心中暗自腹诽:“一个从山沟里出来的泥腿子罢了,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跟我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林宇的轻视,似乎在他眼中,林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这时,站在一旁的下属,身形瘦小得如同一只弱小的老鼠,眼神中透着谄媚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劣质星星。他连忙笑着说道:“这林宇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挡了您的路,后面有他好受的,等他先做做这春秋大梦吧。”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霍思政的表情,如同一只谨慎的小狗在观察主人的脸色,试图通过讨好上司来获取更多的利益和好处。
霍思政却冷哼一声,那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不满。他突然反问道:“你说挡了谁的路?” 他的眼神犀利得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下属,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下属的内心想法。
下属被他这一问,吓得浑身一颤,如同被一阵寒风吹过的树叶。他连忙装作抽自己耳光,嘴里骂道:“呸呸呸,他也配,您瞧我这破嘴,他这么个泥腿子哪能跟您相提并论。这样,今晚我在醉梦club安排一场,给您赔不是,您可一定赏脸。” 他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一朵盛开得过于艳丽却毫无内涵的花朵,语气近乎卑微,仿佛在祈求上司的原谅。
霍思政冷笑一声,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将下属打发走。下属如获大赦,连忙像一只逃窜的老鼠一样退了出去。霍思政站起身,缓缓走到写字楼窗前,看着楼下那车水马龙的街道,行人们来来往往,穿梭不息。在他眼中,这些行人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微不足道。他眯起眼睛,缓缓做了一个紧握的动作,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牢牢掌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