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情况互相矛盾,让斐月眠有些头疼。
如果不是做梦,难不成自己是穿越了吗?
穿越到了一个复古的欧洲……法国。
在斐月眠思考着相关问题的时候,埃里克正时刻注意着她。
他看见面前的女性眉心微蹙,注意力也不在台上的表演上了。
是这次的演出太过劣质,让阿里亚看不下去了吗?埃里克的心跟着忐忑起来,心中第一次涌起“要不成为加尼叶歌剧院的投资人掌控整座歌剧院吧”的想法。
他创造、发明各种物品确实费钱,可若是想要赚些钱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在之前,他没必要投资这座歌剧院,如果当了投资人,又要经营又要顾虑些其他东西,埃里克对此很是不耐烦。
可现在这些劣质的表演、翻来覆去只有那几部歌剧表演,他闭着眼睛都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演什么歌剧,那些演员都是谁,优缺点有什么……
他可以不在意这些,可是之后有了阿里亚,他就得规划一些更好的、更出色的演出。
显然,剧院幽灵、歌剧魅影这样的身份不足以让加尼叶歌剧院里的人乖乖听话。
思维再次发散的斐月眠并不知道,只这么一小会儿,埃里克就已经想到要当加尼叶歌剧院的投资人,把这里的歌剧来一个大换新了。
埃里克想要询问,却不敢打断阿里亚的思绪。
他小心翼翼的,唯恐惹人厌烦。
如果阿里亚一开始就对他表示冷漠而又疏离,甚至是敬而远之,他可能还会强硬一些。
可是,偏偏面前的人在见到他之后没有丝毫负面情绪,还会夸他很可爱。
埃里克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觉得我现在是在做梦吗?”斐月眠干脆的开口询问埃里克。
“什么?”
埃里克愣了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想?”
但是他的思绪已经顺着着斐月眠的问题想下去了。
阿里亚认为是自己是在做梦吗?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肯定是有什么她不能理解的东西,让她以为是在梦中。
是了,在这出歌剧开始之前,他已经看了一圈观众席,没有看到阿里亚的身影,之后又紧盯着入口,依然没有看到。
只不过一个错眼,下意识的逡巡了一圈观众席,结果就突然看到之前空闲的座位上出现了阿里亚的身影。
她旁边的人丝毫没有察觉。
而他自己,满脑子都是如何距离阿里亚近一点,以及被夸可爱了,阿里亚是不是对我没有那么排斥?
现在被阿里亚一说,他终于想起了不对劲。
在做梦吗?阿里亚觉得是在做梦,她来到这里之前是在睡觉?
埃里克觉得恐慌。
梦境更加难以捉摸,他要如何捕捉一个梦境中的阿里亚?如何触碰她,将她留在身边,或者追随她?
斐月眠托着下巴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穿越和梦境好像并不冲突。
自己掐自己没有痛觉,睡觉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这座歌剧院。
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非常流畅,有逻辑,且歌剧都是自己没有听过的。
把这一切事情叠加起来的话,就有一个说法能够解释。
梦中穿越。
说不定梦醒了就回归现实。
她并不惊慌,因为现在惊慌也没有什么用。
梦中穿越,这样的题材也并不罕见,斐月眠自己写东西的时候也喜欢写梦境的题材,这种题材很好发挥,无论如何天马行空,都能归咎在梦境身上,梦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只不过,应该如何醒来呢?
一觉睡到自然醒,谁知道自然醒是什么时候?
还有那种在梦境中过完一生的呢。
根据以往做梦的经验,被吓到的话很可能就会从梦中醒来。
但是现在还不着急。
斐月眠对这里的事物很感兴趣。
尤其这个无论她什么时候看过去都能对上他的目光的,叫埃里克的男人。
她知道自身对于其他人的情绪还算敏锐,可是绝对没到那种别人说前一句话,她就知道后一句人家要说什么。
对方一个动作,她就知道他如今是什么情绪。
只要看着这个人,她还能依稀猜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
这什么情况,难不成还来一个梦中的前世今生?
埃里克对于她也有一种出乎预料的虔诚和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执着。
感觉事情很复杂呀。
“您……”
他又换称呼了。
噢,所以是紧张,有点害怕,想要抓住却做不到,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的手足无措,有点阴暗上来了,还有点虚张声势……?
好复杂的情绪。
所以她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一个陌生人?
“可能是我们之间比较有缘分吧。”斐月眠头都没回,她撑着脸颊漫不经心的看着下方的舞台,演员们开始跳起芭蕾舞来。
法国的歌剧里就喜欢跳一场芭蕾舞。
“两次做梦都出现在这座歌剧院,或者说是,出现在你周围?”
“都说有缘千里来相聚,也没想到我会和一个人有缘到在梦里都能聚上。”
埃里克:……
刚涌上来的那点黑暗情绪和鼓起来一些的勇气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他又恢复到了那种不知该干什么的姿态中。
还带着一些微醺感。
埃里克感觉自己不是很清醒,明明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轻易的掌控了他的情绪。
埃里克应该讨厌这种感觉的,一种被人看透了的,被精准掌控的感觉
可是,此刻他却感觉自己的脸再次升温,身体激动到微微颤抖,克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一些。
“您……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埃里克想用称呼来提醒自己不要太过鲁莽。
“在说实话啊。”斐月眠有些莫名,她转过头来,看见脊背挺直的像是一块铁板,坐姿规整的像小学生,连大腿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的埃里克,顿时失笑。
居然有人这么纯情吗?
想逗。
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歌剧表演上转移了,歌剧还能再看,人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逗的。
她的脑中刚出现这种想法就停下了。
斐月眠抬起手轻轻握拳掩盖嘴唇轻咳两声。
冷静。
你和这个人才见了两面,连人家的真实样貌都不知道,相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个小时。
要是真的逗下去,那叫调戏。
看见旁边的桌子上有倒好的香槟,她干脆拿起酒杯来尝了一口。
好,冷静了。
斐月眠一直都有点小小的恶趣味,但她也能及时控制住,知道什么时候该逗人,什么时候不该逗,逗到什么程度快要炸毛了,什么时候该安抚了。
显然,才见过两面的埃里克虽然对她抱有奇怪的熟悉感,可是终归还不是朋友。
埃里克要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天都要塌了。
他在这里已经思考着如何为自己苦苦追寻的人更舒适的体验、什么时候带她参观地宫不显得急切突兀、怎样才能取得芳心。
而对方想的是,还不算朋友,所以不能肆无忌惮。
埃里克能察觉到的是,阿里亚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嘴边的弧度也变得平直。
“阿里亚,”埃里克慌了“埃里克做错了什么吗?”
斐月眠顿了一下。
不知道是埃里克和她一样,对彼此的情绪相当敏锐,还是对所有人的情绪都如此敏锐。
无论是哪一种,她克制和想保持一点距离的想法都被看穿了。
“你没有做错。”她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是我的问题。”
“您怎么会有问题呢?”
好快速的好像不经大脑就直接说出来了的反问。
斐月眠定定的看向埃里克。
关键是,他还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