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窃听的人感觉窃听器那边有细碎的杂音。
“摄像头又被发现了。”
“很正常,不知道窃听器有没有被发现。”
“咱们就必须选这个人吗?也太难缠了,所有摄像头全被找出来摧毁了,无一幸免。”
“主要是这个人能力很特殊,再说了,万一邪神对这种能力特殊的人的绝望更感兴趣呢?祂一高兴,说不定地球又能轻松几年,更何况他再强还能催眠那些鬼魂、神话生物?”
“唉,还是继续监听吧……啊!!!”
几声惨叫接连响起,负责监听的那些人有的一个没坐稳连人带椅子向后张,摔在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有的从侧面摔下来摔得七荤八素,有的直接推开椅子站起身。
他们下意识把头戴式耳机拽下来狠狠地扔出去,耳机摔在地上,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耳鸣声嗡嗡嗡,除了这个之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这些人茫然的看着同事们一张一合的嘴“你们……在说什么?”
阿里亚也没做什么。
就是把窃听器放好,用钹夹着给他们来了一段。
保证声音高清。
持续了几分钟后,阿里亚这才收起钹,将窃听器摧毁,满意的走出了房间。
埃里克正在客厅看课本,建筑系需要用到的书,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有阿里亚的魔咒在,他没听见什么声音。
“结束了?”他没有问别的。
“结束了,希望他们对此永生难忘。”阿里亚双手合十做出祈祷动作“我对他们不幸的遭遇表示很高兴。”
埃里克带着笑意看了一眼阿里亚“心情好点了吗?”
“还可以,”阿里亚坐在他旁边“那你呢?”
埃里克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他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很难想象一开始的时候他连表情都吝啬于多给一个。
“我也很高兴。”
是阿里亚的维护。
“最近巴黎那边有什么新鲜事吗?”阿里亚翻了翻空间袋,找出一袋肉干,啃啃啃,嚼嚼嚼。
“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一定要说一个的话,达洛加来到巴黎了。”
“那个波斯人,”阿里亚点点头“他怎么知道你在巴黎?”
“一路找过来的,在我完成了加尼叶歌剧院的改造之后,为歌剧院写过几出歌剧,又因为我在布置地宫,有人听到响动,发现了一些痕迹,就传出了幽灵的消息。”
埃里克语气平淡“按他的说法,在放走我之后,他也被罢免了职位,因为怕我失去控制变成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的杀人狂魔,决定用救命之恩限制我,让我不要随意杀人,一路追查我的消息来到了巴黎,准备在这里定居。”
“也就是说,他从波斯穿过小亚细亚,奥斯曼帝国,奥匈帝国,意大利,然后来到了法国?”
“中间还去过不少地方,比如俄国,匈牙利,”埃里克补充“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达洛加相当固执。”
“哇哦,”不愧是原着结局里,埃里克唯一能倾诉的人,大部分歌剧魅影同人的固定保留节目,“他这个毅力……”
“能成为波斯的警察总长,他自然有过人之处。”
要知道,能让埃里克夸的人可不多。
“……但是也是个蠢货。”
说早了。
阿里亚刷起手机,发现一些关于丧尸的视频,位置在奥兰多。
“奥兰多已经出现丧尸了,”她把手机递给埃里克,后者并没有接过手机,而是凑近阿里亚,借着她的手就这么看着视频。
“连开几枪都因为没打中头所以造不成什么伤害,行动速度也不慢,对人的气息非常明显,”他看着视频“还好解药已经扩散过去了,以浣熊市到奥兰多的距离,大概小半个月,解药就能被风带到那。”
“摔碎解药已经快三天了,不会很久,很多人手里也有武器,应该可以撑到解药蔓延过来。”
阿里亚收回手“你明天开始上课?”
“明天周日,后天上课。”
阿里亚掏出怀表查看日期,今天是周六。
“以前的副本哪有空注意今天星期几。”她有些感叹“平时没进副本,不觉得悠闲时光有什么特别的,但现在在恐怖片世界里,这种休息时间就很难能可贵了。”
“恐怖片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也不知道下一个世界是什么,”阿里亚又拿了一根肉干“真让人好奇。”
“令我好奇的是,这些世界会无穷无尽吗?”埃里克的目光落在阿里亚身上“若它们有穷尽,穷尽的那天,安全屋会消失吗?”
他想说的哪里是这句话呢?
他想说的分明是——
若这些消失,他能否再联系到阿里亚?
失去阿里亚……光是想到这两个单词,一股剧烈的疼痛就从五脏六腑传递到全身,连同呼吸都如此艰难,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只能徒劳的张嘴试图汲取氧气和水分。
他连画面都无法想象,光是这两个单词就足以让他失去理智。
“没有安全屋,我还有星盘。”
阿里亚看了一眼埃里克,又看了一眼自己拿着肉干的手,沉默片刻后掏出装着肉干的袋子“要不你也尝尝?”
有的时候很想嚼点什么磨磨牙,又不是馋,只是单纯的嘴巴寂寞。
肉干和果脯都是很好的选项。
埃里克沐浴在阿里亚专注的目光中,终于重新获取到身体的控制权,他摇摇头“我不用……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一定要来找我。”
阿里亚有些纠结。
她在想,埃里克对她的依赖越来越深,这是正确的吗?他们都不正常,就这么纠缠在一起,本来就病态的埃里克如今更加不正常,这是应该的吗?
而她,看着埃里克这样,心疼中又带着喜悦,甚至是享受,这是不是太超过了?
她应该正确引导埃里克的情绪,让他知道世界不止她一个人,让他拥有更多的爱……
可是。
……
阿里亚觉得自己挺自私卑劣。
她应该那么做的。
她是埃里克唯一的引导者——
“阿里亚。”
埃里克唤了一声,在阿里亚看过来时,他抓住阿里亚的手,抽出湿巾帮她把手擦干净,手背,手心,手指,指缝……
每一寸的仔仔细细的擦的干干净净。
阿里亚被抓住的手有些僵硬,觉得自己整只手都在发麻,直接丧失了这只手的控制权,却还能感受到那上面传来的感觉。
埃里克一边替阿里亚擦手,一边说“我知道你的想法,阿里亚,可是,你觉得我是会被人随意引导的一张白纸吗?”
“我不懂那些感情,可我有能力能够判断是否学习,我走过那么多地方,就算不懂,我也见过许多感情。”
“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一定要开朗阳光外向才是对吗?全身心只依赖一个人就是错吗?”
“什么是正常,什么又是不正常?”
“对我来说,这就是正常。”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们在接纳彼此的时候,在你慢慢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未来会是什么样,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你一直觉得没有好好引导我,却不知道我的天性就是如此,阴暗,偏执,波斯人有人视我如神明,有人见我如魔鬼,他们看到的只是一部分的我,你看到的才是我的全部。”
“我不需要很多人在乎,我只需要一点在意。”
阿里亚看见埃里克抓着她的手,放在他那没有戴面具的半张脸上,他自己则轻轻歪头,落在阿里亚的手心。
掌心的感觉温热柔软。
“这一次,是埃里克降落阿里亚的掌心。”
“阿里亚,那朵云能降落在你的掌心,那埃里克为什么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