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的举动,无异于引火自焚,于毁灭中寻求一线生机!
数据洪流失去了最后的阻碍,如同九天银河决堤,以更加狂暴的姿态涌入他的识海,冲刷着他的意志,侵蚀着他的道则。外部的归寂之力,那代表着“概念否定”、“万物沉寂”、“时间终点”的三大真形,更是将混沌真界视为必须抹除的“错误”,发动了更加恐怖的攻击。
真界内部,山河崩碎的速度加快,灵脉哀鸣,连贯通天地的混沌建木,那璀璨的霞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枝叶开始枯萎、凋零。诸女全力维持的防御在内外夹击下摇摇欲坠,每个人都嘴角溢血,气息紊乱,到了极限。
玄一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他的识海仿佛化作了两个战常一边是冰冷无序的数据风暴,试图将他同化为系统的一部分;一边是三大归寂真形的法则侵蚀,要将他存在的概念彻底否决。他的神魂如同被放在亿万度的熔炉与绝对零度的冰窖中反复淬炼,痛苦远超凌迟!
但他紫瞳中的火焰却燃烧得越发炽烈!混沌道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演,不再是单纯的防御或吞噬,而是在解析、在模仿、在重构!他以自身融合的心焰为根基,将涌入的数据洪流视为一种特殊的“混沌养料”,将外部的归寂之力视为极致的“秩序反面教材”!
“存在……否定……沉寂……终点……”玄一的意志在咆哮,“这些都是‘道’的一面!而非全部!混沌包容万物,自当包容‘无’与‘终’!我心灯之火,守护的是‘生’的意志,而非抗拒‘灭’的必然!”
“以数据为薪,燃我智慧之火!以归寂为镜,照我存在之真!”
“给我……炼!”
他放弃了硬碰硬的对抗,转而以一种海纳百川的姿态,去理解、去包容、去转化这内外交攻的毁灭性能量!心焰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莫测,其中流转的金芒与暗红纹理愈发复杂,仿佛在编织着全新的法则篇章。
奇迹,就在这极致的毁灭与痛苦中,悄然发生。
那原本狂暴的数据洪流,在心焰的“理解”与“包容”下,竟渐渐变得温顺起来,其中蕴含的系统架构信息、军团弱点、边荒坐标,乃至逆劫之战的信息,被迅速剥离、吸收,化为玄一自身智慧与底蕴的一部分。而其中冰冷的、试图同化他的秩序逻辑,则被心焰中那丝源自“最初之恶”的混乱特性以及寂灭道痕所中和、吞噬。
外部的归寂之力,那三大真形发动的概念抹杀、万物沉寂、时间终点,在接触到此刻玄一那仿佛蕴含着“对立统一”至理的心焰光芒时,竟也如同遇到了某种“悖论”,其绝对的“否定”与“终结”特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像是水遇到了油,虽然依旧强大,却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轻易地“否决”玄一与混沌真界的存在!
混沌真界那崩碎的山河,在融合了数据信息与一丝被转化的归寂道韵后,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更加复杂、更加稳固的方式重组!破碎的虚空被弥补,黯淡的灵脉重新亮起,甚至变得更加粗壮,流淌着蕴含信息流光与一丝永恒沉寂意味的全新能量!
那株濒临枯萎的混沌建木,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它的根须深深扎入重组后的真界大地,不仅汲取归墟之炁,更开始汲取虚空中弥漫的数据流与那一丝丝被玄一心焰削弱、转化的归寂法则!它的树干变得更加苍劲,树冠之上,除了清灵仙光与生命甘露,竟开始凝结出一枚枚蕴含着复杂信息符文的“道果”,以及一片片边缘带着灰色寂灭纹路的树叶!
建木,在进化!连带着整个混沌真界,都在经历一场破而后立、融合万道的惊人涅盘!
“这……这是……”星璇感受着真界本源那脱胎换骨般的变化,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道尊他……成功了?”轩辕凤舞看着外界那虽然依旧恐怖,却仿佛失去了绝对压制力的归寂真形,喃喃自语。
然而,玄一的状态却并非完全好转。强行炼化、融合如此庞大且对立的力量,对他的负荷是前所未有的。他的七窍开始渗出淡金色的血液,身体表面出现了一道道如同数据流又如同归寂裂痕般的诡异纹路,气息在新生与崩灭之间剧烈波动,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分解。
也就在这玄一自身达到极限,真界涅盘进入最关键的时刻——
一直悬浮于真界壁垒之外,那片“法则异常点”上的混沌莲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十二品莲瓣猛然停止了旋转!
莲心处那个深邃的漩涡,不再是吞噬外界能量,而是猛地向内坍缩!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混沌母海开辟之初的、最本源的生命与创造气息,伴随着无尽的大道玄奥,自那坍缩的莲心轰然爆发,化作一道纯净到极致的混沌原初之光,无视一切阻碍,直接照射在濒临极限的玄一身上!
在这道原初之光的笼罩下,玄一体内那狂暴冲突、几近失控的种种力量,如同被至高无上的母神之手抚平,瞬间变得温顺、和谐!他体表的诡异纹路迅速消退,渗出的血液倒流回体内,那在新生与崩灭间摇摆的气息,猛地稳定下来,并且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攀升、蜕变!
他头顶的混沌心灯,在这原初之光的注入下,形态都发生了改变!灯焰不再仅仅是火焰形态,而是化作了一盏虚实相间、灯盏由混沌气流构成、灯焰由薪火金芒与心灯暗红交织、灯芯则是一点纯净原初之光的真正道灯虚影!
一股凌驾于以往任何时刻的、仿佛能定地水火风、重开宇宙乾坤的无上道韵,自玄一体内弥漫开来!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左眼之中,是包容万有的混沌,右眼之内,是定义真实的心火。
他看向了外界那三道因混沌莲花的异变而首次出现凝滞的归寂真形,缓缓抬起了手。
掌心之中,那盏虚实道灯的虚影,微微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