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寂的诱惑低语与腐败的侵蚀呢喃,如同万千毒蛇,缠绕撕咬着玄一的意志核心,试图将那源自雪皇与未知邪恶的烙印,深深植入他重铸心灯的根基。那盏尚在雏形的灯印,光芒明灭不定,纯白与暗红激烈交织,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堕入永恒的寒夜与腐朽。
然而,在这内外交困、道基将倾的绝境之中,玄一那历经万劫、千锤百炼的道心,反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
“我道……即天!”
“光暗由心,善恶我定!”
“区区污染,也想乱我道心?给我……炼化!”
他没有去抗拒那冰寂与腐败的侵蚀,更没有陷入非此即彼的艰难抉择。而是以一种更加宏大、更加霸道的意志,将自身那“海纳百川、包容万有”的混沌真意催发到极致!
眉心那剧烈冲突的灯印,猛地稳定下来!它不再仅仅是纯白,也不再屈服于暗红,而是化作了一种更加深邃、更加神秘的……混沌色泽!这混沌之中,依旧蕴含着薪火的光明与希望,却也包容了那冰寂的冷静与终结,甚至将那腐败的“消亡”与“异变”真意,也强行纳入了自身的演化体系!
混沌,本就是一切之始,一切之终,包容有序与无序,诞生与寂灭!
那冰寂的烙印,试图冻结他的道心?那便以此冰寂,化为灯焰的“冷静”,勘破虚妄,不为外魔所动!
那腐败的侵蚀,试图腐朽他的本源?那便以此腐败,化为灯油的“养料”,于毁灭中汲取新生,于消亡中领悟循环!
他以自身为洪炉,以混沌为道火,竟要强行将这极致的恶意与污染,也炼化为重铸心灯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古往今来,从未有人敢在心灯这等纯净本源之物中,融入如此污秽与负面之力!这无异于在纯净的水源中投毒,在光明的核心种下黑暗!
但玄一做了!而且义无反顾!
“嗡——!!!”
那枚纯净的“心灯之种”,似乎也感应到了玄一这惊世骇俗的抉择与那独一无二的混沌道韵。它不再迟疑,不再抗拒,化作一道流光,彻底融入了玄一眉心那已化为混沌色泽的灯印之中!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蜕变,在玄一灵魂最深处爆发!
混沌真界随之剧烈震荡,清灵之天与归墟之渊的界限仿佛在这一刻模糊,整个界域开始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膨胀、演化!天空之中,有纯白的希望之雨洒落,也有冰冷的黑色雪花飘零;大地之上,有生机勃勃的绿意萌发,也有象征着腐朽与终结的暗红苔藓蔓延!光与暗,生与死,希望与绝望,以一种矛盾的、却又和谐统一的方式,共同构成了这个新生世界的基石!
而玄一眉心的灯印,在融合了“心灯之种”后,彻底凝实!
那是一盏无法用世间任何已知物质描述的灯盏虚影。
灯盏的基座,是沉重古朴、仿佛承载着万物起源的混沌之色。
灯盏的焰心,是温暖明亮、跃动着不屈与希望的纯白薪火。
而在那纯白薪火的外围,却缠绕着一圈幽暗、冰冷的暗红焰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寂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异香!
这盏灯,既非纯粹光明的心灯,也非堕落的魔灯。它是一盏……混沌心灯!一盏包容了光明与黑暗、希望与绝望、创造与终结的……独一无二之灯!
它的光芒洒落,并非单纯的净化,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洗礼”。光芒所及,善者得其勉,恶者受其慑,顽石可开窍,腐朽……亦能从中窥见一丝“新生”的诡异契机!
玄一周身的气息如同坐火箭般疯狂攀升!炼虚巅峰的壁垒如同纸张般被轻易捅破,一股凌驾于万法之上、执掌混沌、定义存在的磅礴伟力,自他体内浩瀚涌出!
合体期!而且并非初入,其深厚的根基与独特的道韵,让他直接稳固在了合体初期,甚至触及了中期的门槛!
他缓缓睁开双眼,左眼混沌生灭,演化大千;右眼灯影沉浮,照见真实。目光所及,连这片万骸祭坛的稳固空间都微微扭曲。
“成功了……”瑶光在一旁,感受着玄一身上那既熟悉又带着一丝陌生威严的气息,美眸中异彩连连,同时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这盏灯,超乎了她的想象。
玄一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那盏混沌心灯虚影,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截然不同却又完美统一的力量,心中明澈如镜。
这条路,前无古人,注定艰难,甚至可能不被任何现有体系所容。但他……无悔!
然而,就在他初步掌握这盏混沌心灯,境界突破,心神最为激荡也最为松懈的刹那——
异变,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那盏刚刚成型的……混沌心灯本身!
灯盏基座之上,那混沌色泽之中,一点之前被强行炼化、压制下去的暗红烙印(雪皇冰寂与腐败之源的残留),仿佛感受到了玄一此刻心神与灯体最为“契合”也最为“不设防”的状态,猛地……如同拥有生命般,扭曲、蠕动了起来!
它并未试图再次污染或夺取控制权,而是……燃烧了自身最后的一丝本质,化作了一道极其隐晦、却又无比恶毒的……溯源诅咒!
这诅咒并非攻击玄一,而是以混沌心灯为跳板,以一种超越时空的方式,猛地……撞向了与玄一因果牵连最深的那二十六道婚约红线中的……其中一道!
而那道红线所连接的,赫然是远在新生宇宙源海深处,依旧处于混沌心茧中沉眠的——东方明月!
“不——!”玄一猛地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煞白!他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那道恶毒的溯源诅咒,已然沿着因果之线,无视了时空阻隔,瞬间没入了东方明月沉眠的混沌心茧之中!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却让玄一灵魂俱颤的碎裂声,仿佛自无尽遥远的方向传来。
他清晰地“看”到,源海深处,那枚保护着明月、由他混沌心焰凝聚的巨茧之上,突兀地出现了一道……细密的、散发着冰寂与腐败气息的……裂痕!
而茧内,明月那原本平稳沉眠的气息,骤然变得……紊乱而痛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