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道源”四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窥探神念中潜藏的情绪!贪婪、震惊、杀意、难以置信……种种意念交织,使得星辰庭院上空的压力陡增数倍,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北冥雪域之主那道冰冷神念,如同实质的寒冰锁链,死死缠绕着悬浮半空、气息混乱的玄一,其中的觊觎之意毫不掩饰。
轩辕凤舞怒喝,涅盘真火冲天而起,试图灼烧那道神念:“放肆!谁敢动他不朽道宫之人!”
东方明月玉手挥洒,万里冰封蔓延,冻结虚空,冷冽道:“北冥之主,此地非你雪域,容不得你撒野!”
玉玲珑、澹台琉璃、妙音佛子亦同时上前,气息联袂,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玄一护在身后,对抗着那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窥探。这一刻,尽管她们心思各异,立场不同,但在外敌觊觎玄一(或者说他身上的秘密)时,却展现出惊人的一致。
那北冥雪域之主的神念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并未强行冲突,而是如同毒蛇般缓缓收回,但那冰冷的警告与兴趣却留在了每个人心中:“混沌道源……呵呵,有意思。本座,拭目以待。”
其余诸多神念也在这短暂的对抗中,纷纷收敛,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玄一身上那“混沌道源”的痕迹,已如同最甜美的毒饵,引来了无数鲨鱼。
场中,玄一周身佛魔之气与混沌道韵的冲突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他猛地喷出一口暗金色的血液,身体摇晃了一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紫瞳,此刻显得异常深邃与疲惫,眼底深处仿佛有金色的梵文与黑色的魔纹一闪而逝。他强行将那股足以撑爆星域的佛魔之力,以自身破碎的道源为代价,暂时封镇在了体内深处。代价是惨重的,他此刻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但至少,表面上恢复了平静。
他看了一眼被玉玲珑扶住、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的瑶光,又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几位女子,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多谢。”
随即,他目光扫过虚空,仿佛能穿透无尽距离,看到那些隐藏在宾客之中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古井无波,只是那平静之下,隐藏着比万载玄冰更冷的寒意。
“三日已到。”他轻声道,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该去万道天坛了。”
……
万道天坛,位于不朽道宫最核心的悬浮神山之上。与其说是天坛,不如说是一片被无上伟力开辟出的独立界域!
天坛基座由一整块“混沌原石”雕琢而成,其上天然生有亿万大道纹络,无时无刻不在吞吐着诸天万界的法则碎片。天坛四周,矗立着三千根通天玉柱,每一根玉柱顶端,都燃烧着一簇颜色各异的“道火”,代表着一种天地间存在的本源大道!火焰熊熊,光芒交织,将整个界域映照得光怪陆离,道韵磅礴如海。
此刻,天坛周围,早已是万仙云集!
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无数华美的宫阙、狰狞的战舰、庞大的荒兽坐骑悬浮在虚空之中,来自九天十地、各大星域、古老种族的修士济济一堂。有的仙风道骨,有的妖气冲天,有的魔威盖世,有的佛光普照……气息混杂,强弱不一,但无一不是一方巨擘或绝世天才。
当玄一在一众未婚妻(包括昏迷的瑶光被玉玲珑以灵力托浮)的簇拥下,踏上万道天坛那混沌原石铺就的广场时,整个喧闹的界域,骤然安静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好奇、审视、轻蔑、嫉妒、贪婪、杀意……种种情绪,毫不掩饰。
一个筑基期。
一个被二十六家顶级势力同时选中的筑基期。
一个身负“混沌道源”传闻的筑基期。
他银发紫瞳,容颜依旧俊美,但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步履甚至有些虚浮,与周围那些气息渊深、神光内敛的天骄巨擘相比,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碍眼。
“哼,区区筑基,何德何能,占据如此多的天命?”有古老神族的传人冷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恐怕是徒有虚名,靠着不朽道宫余荫罢了。”有背负古剑的冷峻青年抱臂而立,眼神锐利如刀。
“混沌道源?笑话,若真是混沌道源,岂会沦落至筑基之境?怕是某种相似的异象,以讹传讹罢了。”一位周身环绕着星辰光辉的老者抚须摇头,语气充满质疑。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响起,质疑与轻蔑是主调。
玄一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议论,他一步步走向天坛中央,那里有一座高耸的祭台,是不朽道宫宫主主持大典之位。他的步伐很慢,却很稳。
东方明月、轩辕凤舞等人跟在他身后,感受着那无数道如同实质的目光,以及其中蕴含的种种压力,她们的神色也各不相同,但都默默承受着,无形中与玄一站在了同一阵线。
就在玄一即将踏上祭台台阶的刹那——
“且慢!”
一个阴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人群分开,一名身着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修士走了出来。他周身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死寂气息,与周围磅礴的生命气象格格不入。
“在下幽冥鬼府传人,幽骸。”黑袍修士声音沙哑,如同骨头摩擦,“久闻玄一阁下曾力挽狂澜,剑斩邪神。在下不才,想在这万宗朝拜之始,向阁下讨教一二,也好让我等见识一下,昔日英雄,今日……是否风采依旧?”
他话语看似客气,实则充满了挑衅与恶意!指名道姓,要在万宗面前挑战一个“筑基期”!其用心,昭然若揭!
全场瞬间再次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玄一,等待着他的回应。
答应?以筑基对敌幽冥鬼府传人(其气息至少是化神后期),无异于自取其辱,甚至可能当场陨落!
不答应?那便是坐实了“徒有虚名”、“依靠道宫”的传言,之前所有的神秘与铺垫都将大打折扣,连带着不朽道宫都会颜面受损!
这是一个阳谋!一个要将玄一彻底踩入尘埃的阳谋!
轩辕凤舞勃然大怒,正要开口,却被玄一一个眼神制止。
玄一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看向那名为幽骸的黑袍修士。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紫瞳之中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轻轻开口,声音平静地传遍整个万道天坛:
“你要战?”
“可以。”
他顿了顿,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不过,我出手,需付出代价。”
“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