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星轨通道在身后闭合,玄一抱着依旧昏迷不醒、但体内血脉如同沸腾岩浆般躁动的轩辕凤舞,一步踏出,已置身于一片炽热而古老的星域。
眼前,并非寻常的星辰大海,而是一株横贯虚空、大到难以想象的火焰巨树!其枝干如赤金龙鳞覆盖,延伸至视线尽头,每一片树叶都是一团永恒燃烧的涅盘神火,照耀着周边无数依附其存在的火焰星辰与悬浮大陆。
这便是古凰世家的根基——涅盘祖树!
然而此刻,这株本该散发着无尽生机与神圣光辉的祖树,却呈现出一派令人心悸的衰败景象!原本熊熊燃烧的涅盘之火变得黯淡摇曳,许多枝干甚至出现了焦黑与枯萎的痕迹,如同被某种无形的阴影侵蚀。树冠中心,那团象征着祖凰意志、本应璀璨如骄阳的祖凰命火,此刻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其内里更是隐隐透出一丝不祥的灰黑之色!
整个古凰世家所在的星域,都弥漫着一股悲怆、愤怒与恐慌交织的压抑气息。
“果然出事了!”玄一混沌双眸一凝,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侵蚀祖树与命火的力量,带着一种纯粹的“虚无”、“湮灭”特性,与星算子信息中提到的“虚无之面”如出一辙!
他没有丝毫迟疑,周身混沌气流转,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冲向祖树核心区域——祖凰神殿所在的主干。
越是靠近,那股虚无侵蚀的气息就越是浓烈。甚至能看到一些零星的、如同活物阴影般的灰黑色气流,在祖树的枝叶间流窜,所过之处,火焰熄灭,生机被吞噬,留下死寂的斑痕。
沿途遇到的一些古凰族人,个个神色仓皇,气息不稳,有些甚至身上也沾染了丝丝灰黑之气,眼神变得空洞而暴戾,竟对玄一发起无差别的攻击!
“滚开!”玄一冷喝,甚至无需动用混沌道章,仅凭周身散发的混沌气息,便将那些被侵蚀的族人震开,同时以精妙的掌控力,将他们体内的灰黑之气暂时禁锢,却不伤其根本。
他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便已抵达祖树主干上那座巍峨磅礴、由无数凤凰翎羽与神火晶石构筑的祖凰神殿之前。
神殿外围,笼罩着一层厚实的、由无数古凰族人合力维持的赤金色火焰光罩,正在艰难地抵御着外部越发浓郁的灰黑色气流的冲击。光罩之内,人影绰绰,气息混杂,充满了绝望与挣扎。
玄一直接穿透光罩,落入神殿广场。
广场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凤凰雕像,雕像下方,一团直径超过百丈、此刻却光芒黯淡、核心处缠绕着浓郁灰黑之气的火焰正在剧烈波动,正是祖凰命火!数位气息强大的古凰族长老,正围坐四周,拼尽全力将自身的涅盘之火注入命火,试图驱散那灰黑之气,却收效甚微,反而自身也被那虚无气息不断侵蚀,脸色灰败。
而在一旁,几位看起来地位更高的长老,似乎正因为如何应对危机而激烈争执,甚至隐隐分成了两派,气氛剑拔弩张。
玄一的突然闯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何人擅闯祖凰神殿?!”一名脾气火爆、周身燃烧着赤红火焰的长老厉声喝道,但当他看到玄一怀中抱着的轩辕凤舞时,脸色骤变,“凤舞?!她怎么了?!”
“她感应到族中大变,血脉沸腾,昏迷前执意要回来。”玄一沉声道,目光扫过场中情形,最后落在中央那被侵蚀的祖凰命火上,“现在,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虚无侵蚀从何而来?”
一位面容苍老、气息却最为沉稳的金袍长老(大长老)看清玄一容貌及其周身那深不可测的混沌气息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挥手制止了那火爆长老,沉痛道:
“阁下想必就是玄一公子。此事……唉,源于七日之前。一道诡异的‘虚无裂隙’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祖树核心,释放出这种可怕的侵蚀之力,直袭祖凰命火!我等拼死抵抗,也只能勉强延缓其侵蚀速度。命火乃我族根基,一旦彻底被侵蚀熄灭,古凰一族……危矣!”
“虚无裂隙?”玄一皱眉,“可知源头?”
另一位面色阴鸷、眼神闪烁的银袍长老(二长老)冷哼一声:“还能有何源头?定是与我古凰世世代代为敌的那些宵小所为!当务之急,是集合全族之力,甚至……动用禁术,强行剥离被侵蚀的部分命火,断尾求生!”他的提议带着一股狠辣。
“不可!”大长老立刻反对,“祖凰命火乃整体,强行剥离,无异于自毁根基,即便保住部分,我族也将元气大伤,跌落神坛!”
两派长老再次争执起来。
玄一没有理会他们的争吵,他的混沌道章微微运转,仔细感知着那祖凰命火中的灰黑之气。他敏锐地察觉到,这股虚无侵蚀之力,并非纯粹的死寂,其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活物般的引导意志!
这不像是一次无差别的攻击,更像是一次有目的的……污染与操控!
就在他凝神感知的刹那——
“唳——!”
他怀中的轩辕凤舞,似乎受到了祖凰命火深处某种本源的强烈呼唤,发出一声无比痛苦又带着决绝的凤鸣,竟强行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她猛地挣脱玄一的怀抱,赤金美眸死死盯着那被侵蚀的命火,眼中充满了血丝与无法言喻的悲愤。
“祖凰……它在……哭泣……”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下一刻,她不顾自身重伤未愈,竟化作一道燃烧着最后本源的涅盘火凤,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团被灰黑之气缠绕的祖凰命火!
“凤舞!不可!”大长老惊呼。
“让她去!”玄一却突然出声阻止了想要阻拦的众人,混沌双眸中光芒闪烁,“她的血脉最为纯净,或许……能感应到我们察觉不到的东西!”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轩辕凤舞所化的火凤,悍然撞入了那庞大的祖凰命火之中!
轰!!!
命火剧烈震荡,内部的灰黑之气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地缠绕向轩辕凤舞!她的涅盘之火在灰黑之气的侵蚀下迅速黯淡,发出痛苦的哀鸣,但她依旧拼命地将自己的意志与血脉之力,探向命火的最深处!
片刻之后,就在轩辕凤舞即将被灰黑之气彻底吞噬的危急关头,她猛地抬起头,透过熊熊火焰与侵蚀黑气,看向玄一,用尽最后力气发出了凄厉而清晰的警示:
“玄一!小心……这虚无之中……藏有一道……指向你的……标记!!它在……引导侵蚀……目标……是你——!”
话音未落,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凝聚的灰黑之气,如同拥有意识般,猛地从祖凰命火深处窜出,化作一只狰狞的虚无巨爪,不再是侵蚀,而是带着明确的捕获意图,直接绕开了轩辕凤舞,撕裂空间,朝着玄一当头抓下!
而与此同时,玄一体内那沉寂的灰色漩涡(秩序之种),仿佛受到了这同源而异变的虚无力量的强烈刺激,其灵性发出了混合着贪婪与恐惧的尖锐嘶鸣,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旋转,隐隐要与外部的虚无巨爪产生某种……共鸣?!
内外夹击,目标直指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