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道章投射出的光影,如同刺破万古迷雾的惊雷,在玄一的神魂中炸响。
那破碎的战场,那斩断网络的璀璨剑光,那坠落的不屈玉扣……以及最后,规则壁垒上那道与玉扣同源的细微裂痕!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曾有先贤,在此地向那无形的命运之网发起过冲锋,并留下了火种!
“那道裂痕……”轩辕凤舞也看到了光影的尽头,赤金美眸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是出路?”
“不完全是。”玄一强行压下因道章异动而再次翻腾的气血,紫瞳死死锁定光影中裂痕对应的现实位置——那是在绝望壁垒底部,一处被扭曲的暗影规则和沸腾的混沌气旋共同笼罩的角落,极其隐蔽,若非道章指引,根本无从察觉。
“那更像是一个……漏洞,一个前贤以生命为代价,在这终极囚笼上撕开的一道口子。”玄一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真相的悸动与沉重,“不是为了逃离,而是为了……潜入,或者……窥探!”
潜入这囚笼的核心?窥探织命者最终的秘密?
这个念头本身,就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疯狂与危险!
但此刻,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后有巡天者标记如影随形,前有绝望壁垒拦路,这看似绝境的“漏洞”,或许是唯一生机,也是揭开一切谜团的钥匙!
“那就进去!”轩辕凤舞没有任何犹豫,她的霸道在此刻化为决绝,“管它里面是刀山火海,总要闯上一闯!总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玄一点头,不再多言。他集中全部神念,沟通那页依旧在投射光影的混沌道章。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压制或驾驭它,而是尝试着去共鸣,去呼应它此刻显现出的、属于前代反抗者的那部分“记忆”与“意志”!
“我道即天……纵为枷锁,亦当为我所用!”
他低喝一声,引动自身道源,混合着对那裂隙位置的感应,缓缓注入混沌道章。
嗡——!
道章剧烈震颤,表面那黯淡的混沌光华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少了几分暴戾与贪婪,却多了一丝苍凉与悲壮!它仿佛忆起了旧主,忆起了那斩断命网的璀璨一剑!
一道微弱的、带着同样不屈气息的混沌光束,自道章射出,精准地照向壁垒底部那隐蔽的角落!
嗤嗤嗤——
被光束照射的区域,那扭曲的暗影规则与沸腾的混沌气旋,如同冰雪遇阳,开始缓缓消融、退散,显露出其后那道真实存在的——裂痕!
那裂痕,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边缘不规则,闪烁着极其不稳定的二十六色光芒,仿佛随时会弥合,又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恐怖的世界。一股比外界浓郁千百倍的、混杂着各种负面情绪与破碎法则本源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仅仅是感受到这股气息,玄一和轩辕凤舞就同时闷哼一声,神魂如遭重击,眼前甚至浮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象。
“紧守道心!”玄一低喝,率先迈步,毫不犹豫地侧身挤入那道裂痕之中。轩辕凤舞紧随其后。
穿过裂痕的瞬间,仿佛跨越了某个宇宙的界限。
内部并非想象中的坚固牢笼,而是一片无边无际、色彩混乱的法则沼泽!
天空是流淌的、不断崩裂又重组的道纹,大地是由哀嚎的法则碎片和凝固的负面情绪淤泥构成。无数残缺的、强大的神魂碎片如同鬼火般在沼泽上空飘荡,发出无声的咆哮。二十六种源初法则的本源气息在这里变得无比清晰,却也无比扭曲,它们相互纠缠、污染、吞噬,形成了一片绝望的法则坟场。
而在这片沼泽的最中央,隐约可见一座由无数锁链缠绕而成的黑色祭坛。祭坛上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光茧,二十六道粗大的、颜色各异的光柱,从沼泽各处,从那些飘荡的神魂碎片中抽取着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那光茧之中!
那光茧散发出的气息,让玄一体内的混沌道章和命源之锁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恐惧与极致渴望的尖鸣!
那就是……囚笼的核心?萃取二十六源初法则所要供养的……“东西”?
就在玄一被那光茧吸引全部注意力时,他脚下由负面情绪凝固的“大地”突然蠕动,一只由无数怨念与破碎法则凝聚而成的漆黑巨手猛地探出,抓向他的脚踝!速度快得超越思维!
“小心!”轩辕凤舞反应极快,涅盘之火化作火焰长鞭抽向那巨手。
然而,那巨手竟无视涅盘之火的灼烧,直接穿透火焰,眼看就要抓住玄一!
千钧一发之际,玄一胸口的玉扣残片,竟再次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润之光!
同时,他体内混沌道章自主运转,并非吞噬,而是演化出一缕极其微弱、却带着无上锋锐与叛逆意志的剑意!正是光影中那斩断命网的一剑的微弱模仿!
“斩!”
玄一并指如剑,带着这缕模仿的剑意,点向那漆黑巨手。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漆黑巨手如同被戳破的幻影,瞬间溃散,重新化为负面情绪融入沼泽。
玄一和轩辕凤舞都愣住了。
这蕴含着无数怨念与破碎法则的袭击,竟如此轻易被化解?是因为那缕模仿的剑意,恰好克制此地的力量?还是……玉扣残片最后的本能庇护?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与凝重。
这囚笼内部,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诡异。那中央的光茧,更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
玄一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光茧上移开,开始仔细观察这片法则沼泽。他必须找到更多关于前代反抗者的线索,找到利用此地,或者破坏此地的方法。
他的神念小心翼翼地扫过那些飘荡的神魂碎片。大多数碎片只剩下纯粹的混乱与痛苦,但偶尔,一些相对“完整”的碎片中,会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画面。
突然,一道散发着微弱冰蓝光辉、相对完整的女性神魂碎片飘过。
玄一的神念与之接触的瞬间,一段清晰的、充满绝望与不甘的意念涌入他的脑海:
“窃道者……皆为薪柴……供养……‘原初之恶’……阻止……必须阻止……钥匙……在……‘背叛者’……手中……”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那冰蓝神魂碎片也彻底黯淡,融入沼泽。
玄一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窃道者?是指他们这些承载婚约、修炼源初法则的人?
薪柴?供养?
原初之恶?是指那光茧中的存在吗?
钥匙?在背叛者手中?背叛者……是谁?
信息量巨大,且一个比一个惊悚!
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本源深处那道巡天者留下的“标记”,在这片与外界隔绝的囚笼内部,竟然开始……缓慢地吸收周围游离的、扭曲的法则力量,如同一个沉睡的寄生虫,开始了悄无声息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