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间市集的消息像被星风吹遍了星系,第二个月开启时,传送门的光带比上次亮了三倍。林夏刚在老位置摆好摊位,就见一个裹着星尘披风的织星者飘过来——他怀里抱着个透明的星茧,里面蜷着只巴掌大的、会发光的小生物。
“这是‘星语虫’,”织星者用意识传递着讯息,指尖拂过星茧,茧上立刻映出细碎的星轨,“能记住听到的所有故事,上次听地球孩子讲《嫦娥奔月》,它在茧里亮了整宿。”
林夏刚伸出手,星茧突然轻轻颤动,小生物从茧里探出头,用软乎乎的触须碰了碰她掌心的印记。翻译器里立刻传出奶声奶气的“咿呀”声,织星者笑着解释:“它在问,这次有没有新故事?”
苏一正帮安第斯的大祭司调试地球的投影仪——大祭司带了块记载着安第斯古老星图的石板,想把上面的星轨投到天幕上,和地球的星图比一比。当石板上的“玉米星”与地球星图里的木星在投影里重叠时,大祭司突然按住胸口的羽毛挂饰:“先祖的星轨,和你们的竟能接在一起。”
市集中央的空地上,水晶体人搭了个半透明的“星镜”。站在镜前,能看见不同星球的实时景象:琉璃海的潮汐正推着水晶船晃,安第斯母星的发光玉米田翻着金浪,地球的孩子在天文台里举着望远镜笑。一个安第斯少年指着镜里的天文台,拽了拽林夏的衣角:“我想知道,星星为什么不会掉下来?”
林夏刚要开口,影族的使者无声地出现在星镜旁。他这次没带黑色晶体,影子里托着颗会旋转的银白星尘:“这是‘平衡星尘’,”他的意识比上次柔和了些,“星锈的能量在消散,因为越来越多的光聚在了一起。”星尘落在星镜上,镜里的所有景象突然开始同步闪烁,像不同星球在同时眨眼睛。
傍晚分食时,大家都带来了“融合料理”:安第斯的玉米饼夹着地球的草莓酱,琉璃海的水晶冻拌着织星者的闪光糖霜,苏一甚至用星核能量烤了只“星尘鸡”——表皮脆得发亮,咬一口能尝到银河的清甜。
那个扎羊角辫的地球女孩,正和安第斯少年、水晶体孩子蹲在篝火旁,用树枝在地上画“星际地图”。女孩画了条虚线:“从地球出发,走这里能到安第斯母星。”少年添了串绳结:“这里要绕开‘迷雾星带’,我阿爸说那里的星风吹不散。”水晶体孩子用液态手指点了点,地上立刻渗出银亮的光痕:“琉璃海的星流能送大家过去,比星尘传送门还快。”
离开前,安第斯孩子往林夏的口袋里塞了颗晒干的发光玉米粒。玉米粒在口袋里暖乎乎的,翻译器里传来他的声音:“把这个种在地球的土里,等它发芽了,就说明安第斯的星星在想你。”
水晶体孩子送了片会变星色的水晶鳞:“这是‘星信’,捏一下,我就能在琉璃海听见。”
织星者的星语虫趴在林夏的肩头,用触须在她耳边蹭了蹭。翻译器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故事……记着了”,织星者笑着补充:“它要把所有故事攒起来,等冬天织成星毯。”
影族使者离开时,往星镜上放了颗星尘。星镜突然映出遥远的星轨——那里有片从未被标注过的星云,正慢慢亮起来。他的意识轻轻扫过众人:“那里有新的生命,或许,他们也在等市集的邀请。”
传送门关闭的光带里,林夏看见大祭司的石板星图、水晶体人的星镜、孩子们画的地图,都在光里融成了一片暖光。她低头摸了摸口袋里的玉米粒,又看了看肩头睡熟的星语虫,突然觉得掌心的印记烫了烫——新的纹路正慢慢舒展,像在画一个圈,把所有星球都圈在了里面。
苏一握住她的手,指着天幕:“你看,他们又在说‘下个月见’。”这次不止两颗星在闪,整片猎户座都亮得发烫。
夜风里飘着玉米的甜、水晶的凉、星尘的香,还有孩子们没说完的话。林夏知道,《星图新页》的下一笔,大概要写“约定”——不是每月一次的市集,是不同星球的生命,突然有了同一片要守护的星空。
星语虫在肩头动了动,翻译器里传出梦呓般的“星毯……快织好了”。林夏笑着把它往怀里拢了拢,篝火的光落在地上的地图上,那串歪歪扭扭的虚线,好像真的能通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故事,热闹得正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