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从医院回到酒吧时,暮色刚漫过南城的老街区,霓虹灯牌“宁记酒吧”刚亮起暖黄的光,却没往常那样热闹。小雅正蹲在吧台后清点酒柜,眉头拧着,见他进来便直起身,声音压得低:“宁哥,今天不对劲。”
王宁放下手里的水果篮,刚要开口,就见负责收银的小姑娘莉莉红着眼圈走过来,手里攥着账本:“宁哥,这礼拜的营收……少了快三千。”
他接过账本翻了两页,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平时周末高峰能有近万流水,这礼拜却连六千都没到,尤其周三周四两晚,明明他在店里盯着,记录的营收却比实际目测的少了一截。“是不是算错了?”王宁指尖敲了敲账本上的一处记录,“周三我记得李哥他们那桌点了两瓶洋酒,怎么只记了一瓶?”
莉莉咬着唇摇头:“我每次收完钱都对着监控核对,可……可监控里周三那部分,好像被剪辑过,少了半个钟头。”
这话让王宁心里一沉。酒吧的监控是他上个月刚装的,连后门的小巷都覆盖到了,平时由负责安保的老周看管,老周是虎爷以前的手下,为人老实,虎爷受伤后主动来酒吧帮忙,按说不该出问题。“老周呢?”他问。
“刚说出去买烟,走了快半小时了。”小雅接口,眼神里带着担忧,“宁哥,会不会是……有人趁虎爷不在,想在咱们这儿捞好处?”
王宁没说话,走到监控室。老周正好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个皱巴巴的烟盒,看到他时眼神闪了一下,慌忙把烟盒揣进兜里:“宁哥,您找我?”
“周三晚上的监控,怎么少了一段?”王宁开门见山,目光落在监控主机的显示屏上,屏幕里正循环播放着今天下午的画面,老周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可能……可能是机器出故障了吧?我昨天还检查过,没发现问题啊。”
“机器故障会刚好少了营收最多的那半个钟头?”王宁往前递了递账本,“莉莉说每次对账都跟监控核对,可周三那笔洋酒的钱,监控里没录到收银画面,账本上也少记了,你说巧不巧?”
老周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宁哥,我对不起您,对不起虎爷!”
原来,老周的儿子前阵子在工地摔断了腿,医药费要三万多,他一时拿不出钱,正好遇到以前跟李老大混的小弟阿坤。阿坤说只要老周偶尔“漏”点酒吧的营收给他,就帮他垫医药费,还威胁说要是不答应,就找他儿子的麻烦。周三晚上,阿坤趁王宁在包厢陪客人,让老周故意删掉了监控里的收银片段,又让莉莉多记了一笔“退单”,把钱转走了。
“宁哥,我知道错了,你别把我赶走,我一定把钱还上!”老周说着就要磕头,王宁赶紧扶住他,心里又气又无奈——老周平时干活勤快,对酒吧也上心,这次也是被人逼得没办法。
“钱的事先不说,”王宁把账本放在桌上,“阿坤现在在哪儿?他还跟你提过别的要求吗?”
老周愣了一下,赶紧点头:“他说……等虎爷再弱点,就找机会把酒吧的地盘抢过去,还让我盯着您的行踪,有动静就告诉他。”
这话让王宁的眼神冷了下来。李老大被抓后,他还以为南城能安分几天,没想到还有人盯着虎爷的地盘,甚至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酒吧上。“你先别声张,”王宁拍了拍老周的肩膀,“阿坤再找你,你就顺着他的话来,把他的行踪告诉我,之前的事我不追究,医药费的事,酒吧帮你先垫上。”
老周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相信:“宁哥,您……”
“虎爷当初把你交给我,就是信得过你,”王宁拿起监控主机的硬盘,“我也信你这次是一时糊涂,以后别再犯就行。”
等老周走后,小雅端着杯温水过来:“宁哥,你就这么原谅他了?万一他再跟阿坤勾结……”
“他不是那种人,”王宁喝了口温水,目光落在窗外的路灯上,“阿坤敢这么做,背后肯定还有人撑腰,咱们得先把这个人找出来,不然以后麻烦更多。”
他拿出手机,翻出虎爷之前给的一个号码——那是南城派出所的张警官,之前抓李老大时帮过忙。电话接通后,王宁把阿坤的事跟张警官说了一遍,张警官让他先稳住阿坤,警方会安排人盯着,等找到证据就动手。
挂了电话,莉莉怯生生地走过来:“宁哥,我之前不知道阿坤是坏人,我……”
“没事,”王宁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以后对账时多留意,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跟我说,别害怕。”
莉莉点点头,转身回了收银台。小雅看着王宁的侧脸,突然说:“宁哥,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只想着把酒吧经营好,现在却要管这么多事。”
王宁愣了一下,拿起吧台上的擦杯布擦着杯子:“不是我想管,是这些事找上门来,躲不掉。虎爷信任我,咱们酒吧里的人也跟着我,我不能让他们受委屈。”
正说着,门口的风铃响了,进来两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四处看了看,径直走到吧台前:“听说这儿的老板跟虎爷关系好?我们老大想请你喝杯酒,聊聊。”
王宁抬头,看清两人领口别着的银色狼头徽章——那是黑狼的人。黑狼是南城西边的混混头,以前跟虎爷抢过地盘,虎爷受伤后,他就一直蠢蠢欲动。“我没时间,”王宁把擦杯布放在桌上,语气冷淡,“要喝酒自己点,想聊别的,等我有空再说。”
其中一个男人脸色沉了下来,伸手就要拍吧台:“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老大……”
“怎么了?想在这儿闹事?”老周突然从后面走出来,手里拿着根铁棍,眼神凶得吓人,“宁哥是虎爷的人,你们黑狼的人也敢动?”
两个男人看到老周,脸色变了变——他们都知道老周是虎爷的老部下,下手狠。其中一个人拉了拉同伴的胳膊,恶狠狠地瞪了王宁一眼:“行,你等着,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两人走后,老周把铁棍放在墙角:“宁哥,黑狼的人肯定没安好心,以后我多盯着点,不会让他们再来闹事。”
王宁点点头,心里却更清楚——黑狼既然敢派人来,就不会轻易放弃,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十点了,酒吧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莉莉在收银台熟练地收钱,小雅忙着调酒,老周在门口招呼客人,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可王宁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早已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