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铁柱哥就过来喊青山进山,在门口围着拖拉机好奇的打转,这拖拉机本来昨天青山是想收起来的,不过想着今天要用,就放着了。
铁柱哥没带枪,今天不是出任务,所以按规定,领不了民兵队的枪支,这是有管理制度的。
青山已经穿戴整齐,厚重的皮袄皮裤,戴着松鼠皮帽子,听到喊声应道:“来了!”
他转身对美玲说:“媳妇,我进山了,晌午别等我。”
说罢把两支56半自动背在肩上,把尼泊尔军刀,干粮这些一应工具都放上拖拉机斗里,锅灶就不带了,这个季节,在山林中生火风险太大了,稍不注意就把山林点着了。。
美玲抱着刚醒的山宝站在门口,小家伙睡眼惺忪,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当心点,早点回来,夜里路不好走。”她叮嘱道,举着小山宝的小手, “跟你爸爸再见了。。”
小家伙笑着咿呀。。。。
三狗巴巴的围着青山的腿打转,这一年,很少带他们进山,都急不可待了。
青山笑着蹲下,撸撸三狗,“得,今天就带你们进山吧!”
三狗好像是听懂了似的,开心的呜咽的叫唤!
青山大步走出院子,门外,铁柱哥跺着脚,身边放着他带来一把大板斧,呼出的白气在清晨冷冽的空气里凝成一团团。
“这天儿,真够劲儿!”铁柱搓着手,“赶紧走吧,趁着日头好,多砍点。”
这天虽还没下雪,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干冷干冷的。
拖拉机“突突突”的引擎声打破了清晨林间的寂静,惊起几只飞鸟。
青山驾驶着这个铁家伙,沿着林场压出来的积雪车辙,向更深的山里开去。
铁柱哥坐在驾驶位旁边的位置上,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袄,新奇又有些兴奋地打量着青山开车。
三只狗——大狼、二狗和三毛,则兴奋地在后面拖斗里转着圈,嗅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森林气息。
“这玩意儿真带劲,比走路可快多了!”铁柱哥拍着驾驶台,声音被引擎声盖过一半,“就是动静忒大,啥野物都吓跑了!”
青山笑了笑,大声回道:“砍柴不碍事!”
开了约莫半个钟头,青山在一片看起来树木茂密,枯枝干柴不少的山坳处停了下来。
“栓子家那点柴火,你昨天送过去够不够?”铁柱边走边问。
“够烧一阵子了,他家就三口人,我放了整整一车斗,和我家一样多。”青山答道,紧了紧肩上的背带。
进了林子,满山都是高大笔直的落叶松和樟子松,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在林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松脂和雪的清冷气息。两人找了一片枯木和倒木较多的向阳坡地,放下家伙。
“就这儿吧,柴火好,背风。”铁柱拍了拍一棵枯死的落叶松,“我先放倒这棵大的,你收拾枝杈。”
“行!”青山应着,抽出腰间的斧头。
铁柱则熟练地给油锯加满混合油,拉动启动绳。
一阵轰鸣瞬间打破了林间的宁静,惊起远处几只山雀。锋利的锯链啃咬着树干,木屑像雪花一样喷涌出来。
很快,那棵枯树发出一声呻吟,缓缓倾斜,最终轰然倒地,砸起一片雪雾。
“好家伙,这油锯就是快!”青山赞叹一声,提着斧头过来,开始处理倒下的树干,把它截成适合背运的段子。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用电锯放树、截段,一个用斧头劈砍枝桠、整理柴火,效率很高。没多久,空地上就堆起了一小堆码放整齐的木段。
干了一会儿,身上也热乎起来。青山直起腰,抹了把额头的细汗,正准备继续,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旁边一丛灌木下,有个灰扑扑的小东西动了一下。
“嘘!”青山立刻压低声音,朝铁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身体微微蹲下,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方向。
铁柱刚锯倒一棵小树,闻声立刻关掉了轰鸣的油锯。林子里瞬间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吹动树枝的簌簌声。
只见那灌木丛里,赫然是一只肥硕的灰兔子!它大概是被刚才油锯的动静惊扰,想换个地方躲藏,刚探出头,就被青山发现了。
此刻它也察觉到了危险,两只长耳朵警觉地竖着,红宝石般的眼睛紧张地四处张望,后腿肌肉绷紧,随时准备逃跑。
“啥玩意儿?”铁柱哥手一抖,油锯差点脱手。
大狼的耳朵瞬间支棱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箭一般朝着声响的方向冲了过去。二狗和三毛紧随其后,兴奋的吠叫声在林子里炸开。
“兔子!”青山眼尖,看到一道灰影在枯草和灌木间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大狼,追!”他喊道,顺手抄起了靠在树边的56半自动。
铁柱哥也来了精神,把油锯往旁边树干上一靠,抢过他那把厚重的大板斧:“娘的,送上门来了!今天非得弄点荤腥回去不可!”他跺了跺冻得有些发麻的脚,跟着狗叫的方向就要追。
“铁柱哥,你得了吧,拿着斧头去砍兔子吗!”青山一把拉住他,指了指地上刚锯了一半的树和散落的工具,“柴火要紧,兔子让狗先撵着。它们熟门熟路,比咱俩在林子里钻得快。”
铁柱哥看看那堆柴火,又看看狗叫声远去的方向,知道青山说得在理。他喘着粗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冰凉的皮帽子边缘都湿了一圈。
“行,听你的。这油锯砍柴是真够劲儿,比以前快多了,往年啊,弄过冬的木柴一搞就是三四天。”他走到拖斗边,拿起军用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水,冰冷的水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青山也走到油锯旁,检查了一下刚才铁柱哥锯的茬口,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示意铁柱哥继续:“稳住劲儿,顺着锯口推就行。我盯着点狗那边。”
油锯的嗡鸣声再次响起,铁柱哥咬着牙,双臂用力,木屑纷飞。
狗叫声在山坳里此起彼伏,一会儿近一会儿远,显然在追着兔子兜圈子。
青山靠在拖斗旁,耳朵听着狗叫的方向,眼睛扫视着周围的林子,手里的56半自动打开了保险,食指虚搭在扳机护圈上。
干冷的空气里,除了油锯的噪音和远处狗吠,还隐约能听到兔子惊慌逃窜时蹬踏落叶枯枝的细碎声响。
“青山,你说这兔子能抓着不?”铁柱哥一边用力推着油锯,一边忍不住问,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