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上梁三天后,这项大工程基本结束了,余下的不过是内部小活儿——垒灶、盘炕、刷墙、打家具、装门窗、铺水泥地等等,不再赘述。
青山身上的伤也已痊愈,趁这两天家里不忙,他得跑一趟市里,把张爷爷的事情办了。
张爷爷年过六十,青山先去镇卫生院开了诊断证明,证实老人身体状况不佳,各项身体机能都已衰退。随后,他又到市里找到刘新伟,在诊断证明基础上开了一份文件,允许张楚生老爷子不再从事劳动生产,由其亲孙女赡养。有了这份文件,青山就能把张爷爷接走了。这种事只能悄悄办,至少在靠山屯,没人会多嘴。
既然到了市里,手上的事也得处理一下。5号市场,青山一身蓝军装,头戴蓝色军帽,脸上捂着口罩,脚蹬解放鞋,身后背着个破麻袋,再次站到了那个躺在椅子上打盹的精瘦中年男人面前。摊主察觉有人,睁开眼,
“兄弟有事儿?”
“嗯,有事儿!”
“买还是卖?”
“卖!”
“进屋吧!”
进了里屋,青山把麻袋往桌上一放,“看看货吧!”青山先拿出四支旧枪探行情。
摊主瞥了青山一眼,伸手从麻袋里往外掏,“莫辛纳甘?”
“没错!”青山掏出四条莫辛纳甘放在桌上,这是那伙走私犯的用枪,不是箱子里的新枪。
“嗯,这成色半旧了,最多四百块!”
青山心中盘算,上次那几支成色好些,也只给了四百,看来眼下市面上缺货?
“全新的能卖多少?”
“呵呵,全新的?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这枪现在紧俏!”摊主明显不信。
“全新的你出多少?”青山追问。
“哟?全新的八百块!”见青山不像玩笑,摊主报出价。
“行,你先收了这四条,再备好钱,我给你送新的来!”
“呀,兄弟你真能弄到?有多少?”
“那得看你能吃下多少!”
“我不信,带来了吗?”
“见到钱,自然有货,旁的别多问!”当时一共抢了四箱枪和两箱子弹,一箱十条,子弹是一箱二千发,一共四千发。
“你等我一下!”摊主又跑去凑钱,估计是找那手表摊位去了。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兄弟,现在不缺钱,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四十条!”
“子弹有吗?”
“有两千发!”这么些子弹,自己用不完,留一箱就行了,只有那条SVd打这种子弹。
“太好了,子弹算一千块,我准备三万三千块!兄弟觉得如何?”这摊主一听,立马拍板答应,看来是缺货缺的紧了。
“行,你先付这四条的钱,我一小时后过来,你把钱备好!”
“先说好,新枪才按这价,若不是新的,得另谈!”精瘦中年男递过来一千六百块。
“放心,生意人,不打诳语!”青山拿了钱转身离开。他仍警惕有人跟踪,七拐八绕地观察一番,一切正常。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他清点了那些枪支弹药,从空间把马车取出来,没有马,就用人拉呗。
待青山离开后,这精瘦中年人赶紧跑到那手表摊位。手表 摊位上坐着龅牙摊主,正懒洋洋地擦拭着一块旧怀表,见中年人过来:“咋了,老陈?火急火燎的,天塌了不成?”
老陈喘着粗气,凑近了压低声音:“老莫,大事!刚才那小子,带了四十条新枪和两千发子弹,我全吃下了,要三万三千块!人刚走,说一小时后回来交货,我这儿钱不够,你凑一凑。”他抹了把汗,眼神闪烁,“这买卖太大了,你有啥想法没?”
龅牙老莫手上的动作停了,眼珠子转了转:“四十条新枪?呵,你盯紧点儿,别让他溜了。”他站起身,“我去叫几个弟兄,到你那边外围守着。”他站起身,拍拍老陈的肩,“你稳住他,交货时多套套话,看他落脚点在哪儿,这么肥的羊……”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咱们也弄点肉吃吃,我给你拿两万,到时候再拿回来。。。”
老陈连连点头,脸上堆起谄笑:“好!我这就去备钱候着,保管让他插翅难飞。”他接过钱,转身小跑回去,心里盘算着,脚步却轻快起来。
老陈攥着厚厚一摞钱回到自己铺子,手心汗津津的。三万三千块,不是小数,几乎掏空了老莫和自己的家底。他坐回躺椅,却再也躺不住,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口,耳朵竖起来捕捉着外面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铺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那小子……可千万别察觉什么,更别不来了。
青山拉着沉重的马车,车轮碾过市郊坑洼不平的土路,发出吱呀的声响。他特意选了条偏僻小路,尽量避开人烟。车上的箱子用几条破麻袋盖的严严实实,一路谨慎地留意着四周,确认无人尾随,才再次绕回了5号市场附近那条熟悉的巷子。
他将马车停在武器铺外,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敲响了武器铺的后门。
这摊主没想到青山会这么快回来,说好的一个小时呢,只见青山掀开车上盖着的麻袋,露出了几个箱子的形状,两人赶紧一起动手,搬进了里屋,轻轻放在桌上,青山手一指:
“看货!”
摊主掀开箱盖,差点被晃了眼,“嚯,真不错,货是对的。”说着便取出一支,仔细端详起来。
他利落地拉动枪栓,机匣内发出一记清脆利落的“咔哒”,弹簧力道十足。凑近嗅了嗅,一股浓重的新枪枪油味扑面而来,显然保养得当,未经硝烟。他眯起眼,对着灯光审视枪膛内部,膛线清晰,如同新刻,镜面般反射着冷冽的幽光。
“好东西!”赞叹声忍不住从喉咙深处迸出。他麻利地将枪放回原处,又抄起另一支重复同样的检查。这次,手指着重抚过胡桃木枪托的纹理,坚硬细密,边缘打磨得圆润顺手,连护木上的防滑纹都清晰锐利,不见丝毫磕碰。他仔细查验了准星座、标尺,甚至卸下弹匣底板,检视内部弹簧的崭新程度。
良久,他又打开另一只箱子,同样一丝不苟地检视着那十条枪。每一支都如出一辙,崭新得晃眼,保养得无可挑剔。他不住地点头,脸上肌肉因强抑兴奋而微微抽动。这样的货色,在他这行当里实属罕见,尤其在这风声鹤唳的当口,更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
“兄弟,道上人?哪边的货?”摊主放下最后一支枪,终于按捺不住,试探着抬头,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穿青山的口罩。
“呵呵,规矩你比我懂,该知道时自然知道。现在,不行。”青山口罩下的脸,看不出丝毫波澜。
摊主讪讪一笑,“行,给你拿钱!”
青山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稍有异动,枪便会出鞘!
所幸,摊主没敢在自己的地盘上生事,捧出三十三捆钞票,“兄弟,点点!”
青山接过来飞快查验无误,便从衣兜里掏出个袋子,漫不经心地将钱塞进去,转身就走。
“兄弟,以后有好货,还找我!有多少吃多少!”摊主想拉着青山盘盘道儿。
“看机会。”青山不置可否,青山却是头也没回,丝毫不停留,“后会有期。”
摊主看着他利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幽深。这么大一笔交易,这年轻人来去如风,滴水不漏,是个狠角色。
他转身,看着地上那些崭新的杀人利器,嘴角又勾起一丝贪婪的笑意,然后冲远处对面的一个人影扬扬下巴,迅速将后门牢牢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