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惊涛骇浪中翻滚了千万年,又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当那撕扯灵魂的眩晕感与空间扭曲感如潮水般退去时,凌凡猛地睁眼,剧烈咳嗽起来,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他趴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周身酸痛难忍,经脉空空荡荡——强行穿越星门的空间压力,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量。
“晚晚!”他第一时间想起苏晚晚,急忙环顾四周。
幸运的是,苏晚晚就躺在不远处,刚苏醒不久,脸色苍白如纸,正挣扎着起身。见凌凡看来,她轻轻摇头示意无碍,眼神却满是疲惫与警惕。
凌凡松了口气,这才打量起所处的环境。
这里并非想象中生机勃勃的异世界,也非堆满宝藏的秘境,而是一片荒凉、死寂到极致的破碎大地。
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扭曲的暗红色光带缓慢蠕动,投下诡异光线。
脚下是干裂的灰败土地,布满深不见底的裂缝,偶尔有带着硫磺味的冷风从中吹出。
放眼望去,尽是黑色巨石垒成的残破建筑,风格古朴蛮荒,与断星峰石殿一脉相承,却更宏大、更破碎。巨大的金属构件与傀儡残骸散落其间,诉说着昔日辉煌与惨烈毁灭。
空气中星辰气息浓郁,却裹挟着暴戾与死寂,吸入肺中都带着灼烧感。更令人心悸的是,空间极不稳定,细微的黑色空间裂缝如游鱼般时隐时现,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危险气息。
“这里……就是星门背后的世界?”凌凡撑着身子站起,声音沙哑。这与他的预想截然不同,更像一片被遗弃万古的古战场废墟。
苏晚晚也起身观察四周,清冷眸子满是凝重:“星辰之力浓郁却破败,此地应是早已毁灭的星辰文明遗迹,或是漂浮在诸天缝隙中的世界碎片。”她指向远处建筑,“这些风格与断星峰同源,却更古老。我们或许来到了这文明的核心,只是它已经毁了。”
凌凡心沉下去。毁灭的世界碎片里,机缘何在?危险又藏在何处?他尝试运转功法,发现此地星辰能量狂暴难吸,唯有混沌道基能缓慢转化驳杂能量。
“先恢复伤势,摸清情况。”凌凡取出最后一点星辰灵液,与苏晚晚分食。精纯本源之力入体,总算让两人恢复了些元气。
“吱……”闪灵从凌凡衣领钻出,小家伙受空间穿越影响,银色光泽黯淡不少,却仍警惕地打量着陌生环境。
“司徒星和圣教的人应该也进来了。”凌凡望向废墟深处,目光锐利,“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们,或是离开这里的方法。”他没忘司徒星抢先进入,影蛇使等人紧随其后,这些人在未知之地仍是巨大威胁。
两人稍作调息,选定废墟中心方向,小心翼翼地探索。沿途所见触目惊心:倒塌的巨柱、断裂的雕像、干涸的河道,还有更多形态各异的“星骸”。
越往深处,战斗痕迹越惨烈,甚至能看到小山般的妖兽骨骸与奇形兵器碎片——这里分明经历过一场毁灭一切的终末之战。
“看那里!”苏晚晚突然指向左前方。
凌凡望去,只见一片相对完整的广场尽头,矗立着一座格外宏伟的残破宫殿。宫殿由暗金色金属与黑色巨石筑成,正门坍塌,门楣上残留着星辰之光勾勒的古老文字:“……星……殿……”
“星辰殿?”凌凡心中一动,怀中混沌石竟微微发热,与宫殿产生微弱共鸣。更让他在意的是,通往宫殿的破碎阶梯上,有新鲜脚印与打斗痕迹,其中一道还残留着血煞宗特有的血腥气!
他们已经抢先进入了!
凌凡与苏晚晚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决然。机遇与危险往往并存,“进去看看!”
两人收敛气息,如阴影般潜入沉寂万古的星辰殿。
殿内空间极大,数人合抱的巨柱支撑着穹顶,穹顶镶嵌的星辰宝石虽已黯淡,仍勾勒出模糊星图。大殿两侧矗立着身披星辰铠甲、手持奇异兵器的巨大石像,虽多残缺,却依旧散发着肃杀之气。
大殿尽头是座高大祭坛,坛上悬浮着三团被星光包裹的事物,能量波动让凌凡与苏晚晚心跳骤加速——那绝对是稀世宝物!
然而祭坛下,正站着枯血老祖为首的血煞宗众人。他们似刚经历战斗,脚下躺着两具吸干鲜血的古老服饰干尸,显然是守护此地的存在。枯血老祖正伸手抓向祭坛中央的星光!
“住手!”冰冷厉喝自入口响起,却不是凌凡与苏晚晚——圣教影蛇使带着两名手下赶到,堵在门口,眼神阴冷地盯着枯血老祖!
“此物乃我圣教追寻万年的东西!岂容你们这些血修染指?!”影蛇使声音沙哑,杀意毕露。
枯血老祖动作一顿,转过身,兜帽下猩红目光闪烁,桀桀怪笑:“影蛇使,好东西见者有份!想独吞,得问老祖同不同意!”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凝固。
凌凡与苏晚晚藏在巨柱阴影后,屏住呼吸。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可事情并未如预想发展。就在双方对峙、所有人目光聚焦祭坛时——
异变毫无征兆地爆发!
整座星辰殿剧烈震动,穹顶星辰宝石一颗接一颗亮起!大殿两侧的星辰石像,空洞眼窝中同时燃起幽蓝魂火!一股远比星骸守卫更恐怖、更古老的杀戮意志,如沉睡万古的凶兽般轰然苏醒,笼罩整座大殿!
一个冰冷、宏大、毫无感情的意念,响彻在每个人脑海:
“亵渎圣殿……觊觎传承……当……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