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山林里的空气像冻住了似的。凌凡背靠着冰凉的岩石，连大气都不敢喘，目光在神秘黑影和如临大敌的黑衣弟子之间来回扫，满脑子都是疑问：是谁？敌还是友？为啥要出手？
黑衣弟子脸色煞白，额头冒冷汗，刚才的嚣张全没了。
他死死盯着树下黑影，攥紧的拳头微微抖，色厉内荏地喊：“阁下是谁？为啥插手我青云宗的事？这人是宗门要犯，你别自误！”
他想拿青云宗的名头唬人，可阴影里的身影没半点反应，像是没听见，又像是根本不屑搭理。这种无声的漠视，比骂他还让人发怵。
黑衣弟子心里一沉，知道今天讨不了好——对方刚才轻描淡写破了他的灵力箭，实力深不可测，他根本打不过。眼珠飞快转了转，他突然一跺脚，扬手打出道红光！
红光没射向任何人，而是冲上天炸开，显露出模糊的青云图案——是求救信号！“我师兄很快就到！你跑不掉！”发完信号，他像是多了点底气，一边喊一边慢慢后退，想拉开距离。
一直没动的黑影终于有了反应，对方微微偏头，看了眼空中消散的信号光，然后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带着点嘲弄的意思。
嗖！嗖！
两道比刚才更细、几乎融进夜色的乌光又射了出来！一道直扑后退的黑衣弟子咽喉，另一道却精准地射向凌凡身旁的地面！
黑衣弟子吓得魂飞魄散，怪叫着催尽全力在身前凝出面青色光盾！噗！乌光撞在光盾上，那看似结实的光盾跟纸糊似的碎了，乌光势头稍减，还是扎进了他的肩膀！
“啊——！”他惨叫着倒飞出去，摔在地上，肩膀上多了个深可见骨的血洞，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已经没了战斗力。
凌凡吓得心脏快停跳，见乌光没冲自己来，才虚脱似的松了口气，后背又湿了一片——太强了！太可怕了！
这黑影的实力深不见底，杀练气四层跟切菜似的，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可他到底想干啥？既然帮自己收拾了王师兄的人，为啥不对自己动手？还特意留了道乌光射向地面？
没等凌凡想明白，身下的地面突然震得更厉害了！“嗡隆隆——”像是有东西被刚才那道乌光激活了！
同时，怀里的绿色碎片突然光芒大盛，碧绿的光快透体而出，把他照得浑身发绿；砖爷也震得前所未有的厉害，甚至有点发烫，传递出一种混合着渴望、兴奋，还有丝敬畏的情绪？
“这……这又咋了？”凌凡彻底懵了，今晚的变故一波接一波，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他下意识低头，就见背靠的巨石底部，还有周围的泥土，都散发出淡淡的碧绿霞光——和碎片是同源的，却比碎片强了无数倍！
泥土和岩石表面，还隐隐浮现出一道道繁复古老的纹路，凑成个残缺的大图案。刚才那道乌光射中的地方，正好是图案的关键位置！
轰隆！
地底深处传来声闷响，凌凡感觉屁股底下的地面突然往下一陷！“不好！”他惊呼着想跳开，可虚弱的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
以巨石为中心，方圆几丈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个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洞口！一股又苍凉又古老，还夹着浓生机的气息从洞里涌出来！
“啊啊啊——！”凌凡只觉得脚下一空，连人带巨石，还有周围的泥土落叶，一起往黑暗里掉！下坠的瞬间，他眼角余光瞥见，那个一直不动的神秘黑影，不知啥时候已经站到了陷坑边，正低头看着坠落的他。
黑色斗篷在夜风里轻轻飘，还是看不清脸。对方好像……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陷坑边缘的泥土开始剧烈蠕动、合拢，上方的光线越来越窄，最后彻底没了！“不——！”凌凡的喊声被泥土合拢的轰隆声和黑暗吞了进去。
片刻后，地面恢复了平整，好像从没出现过陷坑。只有周围散乱的落叶、断树，还有不远处肩膀流血、昏迷的黑衣弟子，证明这里刚发生过变故。
嗖！
一道强气流由远及近，一个穿内门服饰、脸阴沉沉的青年落了下来——正是王师兄。他扫了眼现场，看到同伴的尸体和重伤的弟子，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
“废物！”他低骂一声，蹲下身检查重伤弟子的伤势，又仔细感受周围的能量波动。“好强的暗属性灵力……还有股……古老的气息？”他皱紧眉，眼神惊疑，“那小子呢？被带走了？还是……”
他的目光落在地面上正在消散的碧绿色纹路，瞳孔一缩：“这是……古禁制？被强行激活了？”他猛地站起来，再仔细查探，却没找到半点空间波动的痕迹，凌凡和巨石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王师兄脸色忽阴忽晴，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最后冷哼一声：“算你走运！不管你去哪，得罪了我王擎，就算挖地三尺，我也得把你找出来！”
他袖子一甩，卷起重伤的弟子，又看了眼同伴的尸体，转身化作道流光走了。
山林再次恢复寂静，只有夜风吹过这片刚经历过追杀、反杀、神秘人现身，还有地底异变的土地。
而在深深的地底，无尽黑暗里，凌凡的惨叫声还在随着下坠回荡
“砖爷——！碎片——！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