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的声音不大,却如冰锥刺入凌凡耳中,让他瞬间头皮发麻——刚因化解阴煞升起的得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猛地转头,见韩枫已悄无声息站在药园入口,白衣依旧、神色平静,深邃眼眸却似能洞穿虚妄,静静注视着他,带着探究、玩味与审视。苏婉也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抓着凌凡胳膊的手,紧张行礼:“韩师兄。”
凌凡心脏狂跳,大脑飞速运转:韩枫何时来的?看到了多少?那句话是调侃还是发现了什么?他强压惊涛骇浪,挤出尴尬笑容拱手:“韩师兄说笑了,不过是微末伎俩,祖上偶然所得,难登大雅之堂,让师兄见笑了。”他仍咬死“家传”借口,哪怕听起来愈发苍白。
韩枫缓步走来,目光扫过恢复生机的冰心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看向凌凡,嘴角勾出淡笑:“哦?能轻易化解地火煞气,又能举手间清除冰心兰阴煞……凌师弟这家传秘术,专克各种煞气异力,真是令人羡慕。”
“专克各种煞气异力”几个字,如重锤敲在凌凡心上!他后背瞬间渗汗——韩枫果然怀疑了!
是暗示废丹窟的事,还是试探骨戒?“师兄过誉了,只是恰巧对症罢了。”凌凡硬着头皮周旋,心中警铃大作。
苏婉察觉气氛微妙,连忙打圆场:“韩师兄,这次多亏凌师弟,不然冰心兰就保不住了!师弟帮了灵植园大忙!”
韩枫移开目光,对苏婉颔首:“苏师妹说得是。凌师弟确实手段非凡,答应他的报酬,切勿怠慢,还有,凌师弟放心,谁还没有点秘密。”“这是自然!”苏婉连忙保证。
韩枫重新看向凌凡,话锋一转:“凌师弟入门不久,却屡有惊人之举。
大比上那精妙的身法和指法,并非宗门所传,也是家学渊源?”
终于问到核心问题!凌凡凛然,沉吟道:“不敢隐瞒师兄。弟子幼时曾跌落山崖,在山洞石壁见得残缺古老纹路,观之似有领悟,自行摸索出些粗浅发力技巧,是野路子出身,让师兄见笑了。”
他将“非常道”推给奇遇与自学,解释来源的同时,暗示其不系统性以降低威胁。
“古老纹路?自行领悟?”韩枫眼中精光一闪,“能领悟出如此精妙的技巧,凌师弟悟性惊人。不知可否演示一二?”
凌凡无法拒绝,深吸一口气:“雕虫小技,请师兄指点。”他走到空地,纯以肉身力量施展“非常道”的基础发力、卸力与步伐技巧——动作简单却含独特韵律,能在小幅动作中爆发力量或高效闪避。
韩枫看得认真,目光灼灼,片刻后缓缓点头,眼中闪过惊叹:“果然精妙!
虽不成体系,却直指法力本源,重效率与时机,与主流功法大相径庭……凌师弟所见的古老纹路,恐怕非同一般。”他似暂时相信了这个说法。
凌凡松了口气:“师兄谬赞,弟子只是懵懂摸索。”
韩枫却摇头:“凌师弟,你可知我为何对你的手段感兴趣?”他抬手,指尖生成一缕淡青色风旋:“我身负风灵根,天生与风亲近。风无常形、无定势,寻常功法术法有固定轨迹,总与风之真意隔一层。而师弟你技巧中‘不拘一格、效率至上、顺势而为’的理念,更贴近风的‘无常’与‘高效’,或许才是更适合风灵根的道路。”
凌凡豁然开朗——韩枫感兴趣的是“非常道”与风灵根修炼的契合度,想借鉴完善自己的道!这让他彻底松了口气,连忙道:“师兄所言令弟子茅塞顿开,弟子这点粗浅感悟,若能启发师兄,是弟子的荣幸。”
韩枫笑了,少了疏离,多了真诚:“师弟不必过谦。你的‘道’很有趣,或许我们可以交流一二。”
“求之不得!”凌凡立刻答应——与天才交流对完善“非常道”大有裨益,还能拉近距离。
韩枫点头,又道:“此外,后山异动,宗门重视。刘长老命我组建小队巡查后山外围,排查隐患。我看师弟身手敏捷、感知敏锐,可愿加入?”
巡查后山?凌凡心脏一跳——风险不小,却也是机遇(能光明接近后山探查真相),且是刘长老与韩枫的意思,拒绝反而可疑。他略一思索,拱手:“宗门有命,弟子义不容辞!”
“好。”韩枫道,“三日后辰时山门集合,队员另有几人,届时介绍。”说完,他化作清风离去。
待韩枫走后,凌凡才彻底放松,只觉比跟王擎打斗还累。苏婉一脸崇拜:“凌师弟,你真厉害!连韩师兄都看重你!”
凌凡苦笑,趁机“制作”一桶生机灵水交给苏婉,维持合作——虽有骨戒吞噬煞气,却不能断了财源与灵植园的关系。
离开灵植园,凌凡去了外门坊市——修为提升、喂养骨戒、砖爷转化灵气都需海量资源,他要采购修炼物资。逛到偏僻旧货摊时,怀中砖爷突然传来熟悉的指向性震动!
摊主是个昏昏欲睡的老头,摊位上满是锈迹兵器、残缺玉简等“垃圾”。砖爷的目标,是角落一块黑不溜秋、巴掌大的金属碎片(无灵气、布满锈蚀,看似毫无价值)。
凌凡蹲下身,拿起一把锈剑问价:“这剑怎么卖?”“五块灵石。”老头懒洋洋道。
凌凡嫌弃放下,“随意”拿起金属碎片:“这破铁片当添头怎么样?”老头瞥了眼:“古战场捡的,结实,十块灵石不二价。”
“十块太贵,一块!”凌凡砍价,最终以三块下品灵石买下碎片。
回到住处,凌凡研究碎片——灵力、精神力、绿色碎片生机都无法激发,唯有砖爷靠近时会共鸣震动。
他尝试引导混沌灵力注入,碎片终于有了反应:锈迹微微发光,浮现出复杂残缺的细小符文,竟与玉璧玄文碎片有几分相似!同时传递来微弱却坚韧锋锐的意念:【锋……】【锐……】【破……】
凌凡瞪大眼——这碎片难道记载着“锋利”“破锐”的法则玄奥,还与玉璧同源?
就在他试图解读符文时,异变再生!怀中的骨戒【镇魔狱】也微微震动,与黑色碎片产生奇特共鸣!两股古老残缺、却似同出一源的气息交织,凌凡只觉脑海“轰”的一声——原本模糊的玉璧玄文碎片,竟自行组合、推演、补全!
一段相对完整、蕴含“无坚不摧”“极致锋锐”意味的玄奥轨迹,缓缓在他心间呈现——
非常道·斩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