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伦的空袭暂停,但战场并未沉寂。正如雷诺伊尔所预料的,科伦的报复以另一种形式,更直接地降临了。
在华盛顿的授意和科伦中央指挥部的协调下,卡莫纳南方政府军被推到了前台。
一支由科伦军事顾问精心策划、并由科伦装备直接武装的南方军合成营,在科伦第82空降师一个装甲连配备四辆m1A2“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和六辆“斯特赖克”装甲车的加强下,开始向拉祖沃斯山脉北部的联盟防线推进。
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夺取拉祖沃斯山脉东南部被标记A5的阵地。
A5阵地并非战略重地,但它的象征意义此刻大于军事意义。
科伦需要一场迅速而干脆的胜利,来向外界证明其支持的南方政府军的“能力”,并洗刷空袭效果不佳、反遭炮击的尴尬。
同时,这也是对雷诺伊尔和北方叛军士气的直接打击。
驻守A5阵地的正是由当初因哨所计划所扩张的民兵军队,大约400人,在联盟编制册中被编为一个营。
这支部队主要由当地征召的游荡者和少量的老兵组成,装备陈旧。
他们的重武器是几挺老式的dShK重机枪、一些RpG-7火箭筒和AGS-17自动榴弹发射器,以及寥寥数门迫击炮。
阵地上只有简陋的土木工事和散兵坑,缺乏有效的反坦克壕和坚固的永备火力点。
科伦军事顾问对他们的评价也十分中肯:强调阵地死守和近距离顽强抵抗,但缺乏灵活性和技术装备支持。
黎明时分,“科伦-南方军”联合部队出现在了A5阵地守军的视野中。
“敌袭!全体进入阵地!”观察哨嘶哑的喊声通过野战电话传遍了整个山头。
营长用望远镜看着山下正在展开的部队,脸色凝重。
他看到了阳光下反射着冷光的“艾布拉姆斯”坦克那庞大的身躯和粗长的炮管,看到了“斯特赖克”车上旋转的遥控武器站,也看到了南方军士兵簇新的科伦制式步枪和头盔。
“妈的……真是下了血本。”他啐了一口,抓起通讯器,“各连注意!稳住!放近了打!优先用火箭筒招呼那些铁王八!迫击炮,瞄准他们的步兵!”
首先登场的是来自后方的炮兵火力准备,由科伦援助南方军的m109自行火炮提供,科伦顾问校正弹着点。
还有空中掩护——两架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在远处山脊线徘徊,如同盘旋的秃鹫。
炮弹呼啸着砸向A5阵地,爆炸掀起漫天泥土和碎石,简陋的工事在剧烈震动。
守军士兵蜷缩在散兵坑和壕沟底部,忍受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冲击波。
炮火延伸的瞬间,南方联盟军队的进攻开始了。
m1A2坦克用120mm滑膛炮精准地轰击任何疑似火力点,为步兵开辟通道。
“斯特赖克”装甲车利用地形掩护,高速机动,试图迂回阵地侧翼。
南方军的步兵则跟在坦克和装甲车后面,小心翼翼地向上推进,他们的战术动作经过科伦顾问的训练,显得颇为规范。
“开火!”
当进攻部队进入有效射程后,营长发出了命令。
刹那间,A5阵地上残存的火力点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dShK重机枪的沉闷吼声响起,子弹打在“斯特赖克”的车体上叮当作响,有时能击穿薄弱部位,带起一片血雾。
RpG-7射手们勇敢地探出身,对着坦克发射火箭弹。
但效果甚微。
m1A2的贫铀装甲轻易地弹开了RpG的战斗部,只有在极近距离击中侧后方才可能造成损伤。
而每当RpG射手暴露,立刻就会招致坦克主炮、装甲车上的机枪乃至远处“阿帕奇”发射的30mm机炮或“地狱火”导弹的毁灭性打击。
一场不对称的屠杀开始了。
科伦的装甲连如同移动的铁壁,稳步推进,用压倒性的火力和防护碾压着守军。
南方军的步兵则在装甲车辆的掩护下,逐步清理战壕。
他们使用枪榴弹、手雷和自动武器,逐个散兵坑地清剿。
守军表现出了惊人的顽强和牺牲精神,许多士兵打光了火箭弹,就抱着炸药包或集束手榴弹扑向坦克。
但面对技术代差和绝对的火力优势,这种勇敢显得悲壮而徒劳。
通讯频道里充满了守军绝望的呼叫和嘶吼。
“三连需要支援!我们需要反坦克武器!”
“坦克!右翼有坦克上来了!”“我们的火箭弹没用!”
“营长!二连快没了!”
三营长自己也操起一具RpG,亲自瞄准一辆冲得最近的“斯特赖克”开火。
火箭弹命中了车体,那辆装甲车冒起黑烟停了下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串来自“阿帕奇”的30mm炮弹就将他所在的位置犁了一遍。
营长阵亡,死无全尸。
失去统一指挥后,A5阵地的抵抗变得更加混乱,但并未立刻停止。
残存的士兵各自为战,战斗至最后一刻。他们没有投降,也没有后退。或许也知道无路可退。
一小时后,枪声渐渐稀疏下来。
A5阵地被“科伦-南方军”联合部队彻底占领。
阵地上遍布弹坑、燃烧的装备和双方士兵的尸体。
联盟守军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南方军的士兵开始在阵地上插上他们的旗帜,并且搜索阵地上有价值的东西。
科伦的坦克和装甲车则在阵地周边警戒,坦克兵们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片被夺取的焦土。
对他们而言,这只是一次干净利落的常规任务。
消息很快传回双方指挥部。
科伦中央指挥部和华盛顿白宫情况室收到的是捷报:成功夺取A5要点,歼灭叛军一个营级单位,南方军表现良好,我军无重大损失。
这为他们带来了一丝急需的正面新闻素材。
而在联盟临时指挥部,雷诺伊尔听着通讯参谋颤抖的汇报,沉默了。他走到地图前,默默地将代表A5阵地的那面小旗拔掉。
参谋长站在他身后,语气沉重:“他们坚持了一个多小时,摧毁了三辆装甲车,至少造成了南方军几十人的伤亡。”
“几十人……”雷诺伊尔重复了一句,声音沙哑,“用整整400人,换对方几十个傀儡士兵和三辆车。这就是我们和科伦的差距。”
他转过身,眼中没有泪水,只有冰冷的火焰。
“把消息传下去。告诉每一个还能战斗的士兵,A5阵地发生了什么。告诉他们是南方政府和科伦合众国,用最标准的现代化屠杀,消灭了我们的一个营。”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同时,把我们截获的、南方军士兵在阵地上搜索战利品的资料,连同A5阵地守军全体阵亡的消息,一起发给特维拉和那些国际媒体。标题就叫——‘科伦支持的傀儡政府,在卡莫纳土地上犯下的新罪行’。”
“正面上打不过,在舆论上也要让他们脱层皮!同时要让我们的士兵记住这份仇恨!”
A5阵地的失陷和守军的全军覆没,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联盟的头上,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面对科伦直接或间接支持下的军事力量时,是多么的脆弱。
但同时,这种残酷也极大地激化了双方的矛盾,凝聚了联盟军队的抵抗意志。
雷诺伊尔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残酷。
他损失了一个营,但他获得了一个复仇的理由和一个激励士气的悲壮故事。
他需要利用好这一切,在下一场战斗中,让科伦和南方政府付出真正的、难以承受的代价。
而寻找F-35残骸的任务,也变得愈发紧迫起来,那是他们可能扭转装备劣势的少数希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