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学文缓缓抬头，视线在五脉众人与宾客之间来回扫视。
“你们能站到这里，不是因为你们多有能耐，”他语气冷硬，“而是因为别人太弱。”
九门之中，若说谁最反对五脉加入，那必然是封学文。
齐铁嘴表面不着调，实则腹有锦绣。
他那一手奇门遁甲、断金问卦的本事，连封学文也心生敬意。
解家、霍家、吴家，那是最早跟随洛玄的一批人。
他们赶上了时机，立下了从龙之功。
封学文从不否认运气也是一种实力，他也佩服他们的眼光与胆识。
张启山、二月红、拐子李。
前两位，不论是背景还是本领，都不在他之下。
能与这样的高手并肩，封学文并不排斥。
拐子李阴狠果决，是当今世上真正的枭雄。
九门不仅需要他和二月红这样的正道高手，也需要拐子李那样的毒辣人物。
“三爷”这个称呼，名副其实。
这样算下来，五脉虽然也有各自的绝活。
但正如拐子李所言，老朝奉能给九门带来一个庞大的造假帝国，五脉又能带来什么？
古董鉴别的权威？
解家和霍家的生意早已不止于古玩交易。
如果由封学文来选，他宁愿第六门由老朝奉来掌。
“封四爷，久仰了。”
许一城走上前来，向封学文行礼，“这一路下来，几乎每门掌门都提过您的名字。”
“他们是不是告诫你们，要提防我？”封学文嘴角一扬。
常年与尸鬼为伍，虽修了至圣乾坤功，阴阳调和。
可他身上那股寒意，许一城还是感觉得清清楚楚。
“比起老李，我差得远。”
封学文虽强，但要说到无耻与不择手段，拐子李远远胜过他。
拐子李做事，向来没有底线。
而他封学文，还做不出对一群文弱书生下手的事。
“记住，谁在我面前说龙爷的不是，我都不会放过。”
他目光一冷，落在那些学生和教授身上：“想活命，就闭嘴。”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明白吗？”
他的底线只有一条——洛玄。
只要他们不触碰洛玄，他不会与他们计较。
“不知四爷带来了什么宝贝？”
刘十三姑和沈默早已等在一旁。
九门已拿出青铜器、玉器、瓷器，也该轮到封学文了。
“我的宝贝嘛，有点多。”
封学文示意众人看向身后的高塔，“不久前，龙爷把它们收在了这里，这只是其中的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
许一城望着眼前的塔。
这座塔共七层，占地极广，一眼望不到顶。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居然仅仅是所谓宝藏的十分之一。如此算来，这些宝物恐怕能装满整整十座塔。
到底是什么东西，数量竟如此惊人？
一时之间，无论是五脉的人，还是前来观礼的宾客，全都陷入了沉思。
所有人都绞尽脑汁，却始终猜不透封学文口中所说的“宝贝”究竟是什么。
“二叔。”
伊新月忍不住轻扯尹二叔的衣袖：“什么东西，能装满一座塔啊？”
“我也不清楚。”
尹二叔望着前方，语气中透着几分敬畏：“九门的底蕴，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厚。”
经历了先前的五道关卡，众人早已心生好奇，此刻更是屏息凝神。
生怕封学文下一刻就拿出什么吓人的东西，让人措手不及。
“你们想不想猜猜看？”
“当然可以。”
封学文虽然对五脉的老人们态度冷淡，却对这几个年轻人充满兴趣：“让你家四位晚辈出来，每人可以问一个问题。”
“我先来。”
药来毫不怯场，开口便问：“请问这东西属于我们五脉中的哪一门？”
这一问，也是为后面的人铺个底，不至于太过突兀。
“不属于五脉中的任何一门。”
“哎？”
此话一出，不只是五脉众人愣住，连围观的宾客也露出惊讶神色：“不属于五脉中的任何一门？”
“不是金石玉器，不是字画，不是木器，不是青铜冥器，也不是瓷器。”
“那到底是什么？”
“是珠宝吗？”
珠宝本归紫门掌管，这类物品倒是可以算作五脉之外的东西。
“第二个问题，谁接着问？”
“我来。”
看起来有些憨厚的黄克武开口：“是珠宝吗？”
“唉——”
“你啊！”
“怎么了？”
众人一阵叹息，黄克武一脸茫然。
自己问错什么了吗？
“克武啊。”刘一鸣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问得仔细一点？话多说几句会怎么样？”
连黄定坤都恨不得抽他一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愣头青？”
“不是。”
没想到，封学文的回答却出人意料。
“不是珠宝？”
“也不是五脉擅长的古玩？”
“那到底是什么？”
在剩下的两人中，刘一鸣眼神微动，缓缓开口：“我问第三个问题，四爷打算让谁来鉴定这批宝物？”
“好问题。”
封学文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仿佛察觉到刘一鸣已经猜到了什么。
“这次不是由我决定，也不是由五脉决定。”
“而是你们。”
封学文说：“等塔门打开后，你们都可以进去，亲眼看到塔内的宝物。”
“但请记住，不得损坏任何一件，务必小心拿放。”
在众人之中，刘一鸣自小就聪慧过人。
用洛玄的话来说，就是脑子很灵光。
他的天赋和潜力，丝毫不逊色于许一城。
“我明白了。”
刘一鸣似乎明白了那件物品的来历，脱口而出：“是书！”
“书？”
“第四关的宝物，是书？”
“怎么会是书呢？”
书，确实也算得上是珍藏之一，它虽与字画有相似之处，但通常价值不如字画那般高昂。
它并不属于五脉传承的范畴，却依旧承载着深厚的文化意义。
“很多的书。”
“嘶——”
沈默心头一震，隐约猜到了某种可能，但不敢轻易下结论，只是盯着封学文：
“老先生既然已经看出端倪。”
“那就请随我进内一观。”
封学文话音未落，沈默便已迈步向前。
他的步伐之急，胜过了此前任何一次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