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后才低声说:“常沙城里谁不知道严三兴的怪癖,他喜欢拿人试刀。那些青楼女子,死了都没人管。”
“杀人没人管,这个严三兴到底什么背景?”
洛玄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只听店小二叹气道:“还不是因为他是布防官的红人。”
听完这番话,洛玄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左谦之手下豢养了一位刀客,嗜好拿常沙城底层女子练手。
这些女人就算丢了性命,也没几个人会去关注。
更没人会为了她们,去招惹左谦之。
“那个怪物的事情呢?”
“这事说来古怪,”店小二低声说道:“听说是布防官养了个东西,每到夜里就在城里乱窜。”
说到这儿,店小二神情有些紧张地望了望门外,此时天色已晚,街上寂静无声,他劝道:“爷,天快黑透了,您也早些回吧。”
“谢谢你的讲述。”
洛玄站起身来,把之前因为吃火锅热了脱下的外衣重新穿上。
搬山一脉有规定,只要不是下墓,就不会穿道袍。
所以洛玄此刻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质地是上等貂皮,价格昂贵。
店小二也是看洛玄这身打扮,知道他是不差钱的客人。
“你们这儿的涮羊肉味道不错,下次我带朋友来尝尝。”
洛玄起身,店小二殷勤地送他离开饭馆。
夜色中,他独自前行,身后传来店小二的叮嘱:“爷,可别走小巷啊。”
“嗯。”
洛玄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巷子。”
他望了一眼光线昏暗的小路,心知自己刚将至圣乾坤功练到中星位,还得到了不死斩。
即便单独遇上铁面生血尸,也有信心将其斩杀。
何况还有小白与小青这两只灵兽随行护法。
“到底谁才是怪物,还不一定呢。”
对左谦之这个人,洛玄一向反感,总觉得他是个作恶多端的恶人。
如果有机会,洛玄并不介意让他消失。
现在,他倒是想亲自看看。
这位左谦之手下的严三兴,以及那所谓的怪物,到底有多少能耐。
“小白,等下帮我留意周围动静。”
洛玄从须弥空间取出一套夜行衣,戴上斗笠,又蒙上面具,随后迈步走入巷中。
“明白,主人。”
小白的感知极为敏锐,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察觉。
“又快了,我的刀比之前更快了。”
藏身于夜色中的严三兴低声自语,他站在高处,俯视着巷中匆匆而行的女人。
“还不够,还不够快。”
“杀得越多,刀就越快。”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贪婪,“再杀几个,我的刀会更快。”
那女人约莫三十岁上下,是年华已逝的风尘女子。
这个年纪若还未被赎身,基本已无出路。
为了谋生,她只得继续接些私活。
大晚上的,加上最近传出巷中闹鬼的消息,她心中难免发怵。
“嘶,怎么突然有些冷?”
她回头望了一眼,这条常走的巷子此刻竟让她感到一丝寒意,“不可能这么倒霉,不会的,一定不会。”
“唰!”
夜色沉沉,巷口弥漫着一股寒意。严三兴从屋檐上跃下,落地轻如猫,没有任何声响。
他几乎是在落地的同时化作黑影,直扑前方的女子,手中寒光一闪,刀锋直取她后颈。
“咻——!!”
“啊!!”
金属碰撞声骤然炸响,如同夜空中骤然炸裂的鞭炮,惊得女子差点昏厥。
“谁?!”
严三兴虎口震得发麻,眼中满是震惊,目光落在前方的身影上。
那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静静站立,如同从地底冒出的幽灵。
“你是谁?为何插手?”
对方手中握着一把刀。不知是不是错觉,严三兴隐约看到那刀身上,正不断落下一些红色的细碎粉末,诡异又阴森。
“救……救命……”女子瘫坐在地,瑟瑟发抖。
洛玄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赶紧离开,以后夜里别走这种偏僻的巷子。”
女人虽不知洛玄来历,但本能地相信他不是恶人。再看对面的严三兴,女子脸色苍白如纸,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巷口。
“多事的人已经走了。”
严三兴活动了下脖子,刀锋直指洛玄:“你是什么人?竟敢坏我好事。”
“你就是严三兴?”
洛玄冷笑一声,语气中透着轻蔑:“就你这样的,也配出名?”
“你——!”
按理说,遇到这种来历不明的对手,严三兴本该退避三舍。
可洛玄这番话语,却如刀般撕开了他的自尊,让他怒火中烧,理智尽失。
“我要你命!!”
话音未落,眼前一花,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
鲜血飞洒,一条手臂重重砸在地上。
“啊!!!”
严三兴捂住断臂,惨叫连连。
“太弱。”
洛玄挥了挥不死斩,将刀锋上的血迹甩去:“还以为是个高手,结果不过如此。”
严三兴确实比常人强不少。
若用数字衡量,普通成年男子为基准,他的身体素质大概是常人的两到三倍。
大致来说,接近拥有长生血脉者八成功力。
但此人短板明显,速度尚可,力量却远远不足。单打独斗,恐怕连洛玄之前遇到的二月红都不如。
“你……到底是谁?”
严三兴咬紧牙关,满脸狰狞。
“杀你的人。”
洛玄声音沙哑难辨,这是他特地用鹏鸽哨所教的变声技巧所致,即便熟人也难以听出破绽。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一声。
对严三兴这种以杀人为乐的凶徒,他从不讲情面。
“我是谁?”
洛玄缓缓抬起不死斩,刀光映出他冰冷的眼神。
“去问阎王吧。”
不死斩泛起妖异的红光,严三兴仿佛被死神盯上,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死亡的阴影骤然降临,仿佛跌入极寒深潭。
“无法闪避。”
严三兴低声道:“性命难保。”
“嗯?”
就在严三兴陷入绝境之时,洛玄神情微动,脚下一踏,身形腾空而起,轻盈落地,稳稳站在五四米高的屋檐之上。
“啸——”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巷中冲出,一拳轰在洛玄刚才站立的位置,岩石崩裂,碎石四溅。
“你就是他们口中的怪物?”
洛玄目光微冷,望向巷口。只见一个高达三米、拥有六条手臂的巨兽正死死盯着自己。
“吼!!”
那怪物怒吼一声,身形一跃而起,速度快得惊人。
至于力量,洛玄已经见识过。
“死!!”
怪物如炮弹般直扑而来,拳风呼啸。
它的速度虽快,但在洛玄眼中,却如同龟爬。
不良人的武学体系,并非以内气运行为主,不像传统武侠那般讲究真气、吐纳,而是注重速度、力量、反应与爆发。
更像是激发人体潜能,将身体机能推向极限。
这怪物的速度,大概与洛玄小星位时全力催动的状态相仿。
可如今的洛玄,早已迈入中星位,这样的速度,已不值一提。
“太慢。”
洛玄挥刀而出,那怪物还未来得及反应,两只手臂便应声而断。
“噗——”
不死斩去势不减,血光划破怪物胸膛,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顿时,血雨四溅。
“下去。”
洛玄一脚踹出,正中怪物腹部,将其踢落屋檐。
“轰!”
整个战斗过程干脆利落,仿佛不是在与一头怪物厮杀,而是在随手教训孩童。
“这……不可能?”
严三兴呆立原地,满脸惊骇。
他原本以为那怪物已是无法匹敌的存在。
没想到眼前这位斗笠刀客,轻描淡写便将其击败。
“实力,勉强算是不错。”
洛玄心中评估,这怪物比那些劣质长生血脉者略强。
但也仅此而已。
“大概能同时对付两个长生血脉者。”
他迅速做出判断:“若对上三人,必败无疑。”
“想逃?”
怪物意识到洛玄的可怕,心知再战必死无疑,转身欲逃。
一把抓起严三兴就要撤离,却听身后传来洛玄的声音:
“你可以走,他必须留下。”
“放开他。”
话音未落,不死斩破空而出,刀气横扫。
“轰隆!”
血红色的风暴自洛玄为中心骤然扩散,如旋风般席卷而出。
怪物抓住严三兴的手臂被一刀斩断,身形不稳,一同被卷入风暴之中。
下一瞬,严三兴的身体在血色气劲中被撕裂,化作一团血雾,彻底消散,死无全尸。
“快跑!”
巨形怪人哪还顾得上停留,拼命向前逃窜。
“真是意想不到的局面。”
洛玄收回了不死斩,并未取那庞然大物的性命。
“左谦之。”
他口中的名字,正是眼前怪物的真实身份——常沙城布防官左谦之。怪物现身那一刻,小白便立刻告诉了洛玄真相。
“日本人搞的这套实验,还真是了不得。”那怪物身上的气息,竟与严三兴如出一辙。
洛玄故意放他一条活路。
借助小白的感知,洛玄基本可以断定,这种异于常人的强化,定是与张家的长生血脉有关。
只是他也未曾料到,日本人的研究竟能达到如此地步,竟将人体实验推至这般极限。
“但,绝不仅仅是日本人所为。”
洛玄心中浮现出“汪家人”的影子,“左谦之与鸠山美志的背后,极有可能有这个神秘家族的影子。”
“罢了,此事暂时到此为止。”
若洛玄真要取左谦之性命,对方插翅也难飞。
可现在杀掉他,对于洛玄一行人的计划,并无益处。
一旦布防官身亡,而无人迅速接替,常沙城势必陷入混乱。
洛玄并不愿看到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如此。”
通过这一战,洛玄也检验了自己的实力。有了不死斩,再加上中星位的至圣乾坤功,类似左谦之之流,已不再值得他正眼相待。
“多给你几天时间。”
洛玄双手负于背后,缓步走入幽暗的小巷,嘴里轻声说道:“常沙布防官,左谦之大人。”
轰!
与此同时,常沙布防官府邸内,左谦之冲进了地牢深处。
这里囚禁着大量“尸人”——张家血脉实验的失败品,一群失去理智的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