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玄之前被陈雨楼不断劝酒,实在难以招架。
鹏鹄哨心情大好,不知是因雷尘珠有了线索,还是因收了位本领非凡的师弟。
眼见破解诅咒有望,他一杯接一杯地喝,气氛热烈。
“师兄也太能喝了。”
花灵口中的“师兄”,也不知是指鹏鹄哨、洛玄,还是老洋人。
三人中已经有两人醉得不省人事。
洛玄走得早,此刻正坐在屋檐上吹风醒酒。
“不过,我还是头一回见大师兄这么开心。”
花灵不过十六七岁,却也明白婚姻大事的意义。看到大师兄找到了归宿,她也为他高兴。
再看洛玄,在银白的月光下,身穿搬山道袍,如仙人般清冷俊逸,花灵一时看得出神。
“怎么了?”
小姑娘脸一红,低下了头,不敢再抬眼。
洛玄自然明白这丫头的心思,只是没有说破。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进一步回应,一切顺其自然。
毕竟,洛玄年仅二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少。
花灵年纪尚小,若真有情意,也要等她成年之后再谈。
此刻在洛玄眼中,她更像是个小妹妹,并非恋人。
“师弟,师妹。”
“老洋人,花灵,不要……”
那夜,鹏鹄哨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再次带着师弟师妹踏上瓶山,在一场意外中救下了卸岭总把头陈雨楼。
但这一次,他并未遇见洛玄,自然也就没有一开始便与卸岭结盟的情形。
鹏鸽哨亲眼目睹师弟老洋人为救自己,被六翅蜈蚣洞穿身体。
这一次,没有洛玄的灵药相助,老洋人倒在了鹏鸽哨的面前。
他怒火中烧,拼尽全力与六翅娱蚣缠斗,在它吞吐内丹疗伤时,强行夺走了那颗内丹,最终将其活活耗死。
本以为老洋人的离世已是最大的打击,谁知陈雨楼中了观山太保身上的尸毒,神志失控,一刀刺死了小师妹花灵。
更令人痛心的是,等他外出寻找古墓归来,却发现红姑娘因病离世。
曾与红姑娘情谊深厚,转眼之间,却已阴阳两隔。
“不,不,不!!!”
鹏鸽哨猛然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贴满红色“囍”字的屋子里。
“师兄你怎么了?”
老洋人听到动静,不顾宿醉的头痛,冲进了房间。
“老洋人?”
鹏鸽哨一见他,心中顿时一松,意识到方才只是梦魇作祟,虽是梦境,却真实得令人胆寒。
“师兄是不是做噩梦了?”
洛玄也走进来,花灵并未现身。
虽然鹏鸽哨一手将他们二人带大,但平日里仍恪守男女之别,老洋人也是如此。
“没事,只是个噩梦。”
鹏鸽哨嘴上轻描淡写,内心却清楚,这个梦可能并非偶然。
扎格拉玛族素有预知梦境的传说,鹏鸽哨深信,这个梦极可能是某种预言。
只是因为某个变数,才让结局发生了改变。
这个变数——是洛玄!
正是洛玄的到来,扭转了老洋人与花灵的命运。
想到这里,鹏鸽哨再一次对洛玄心怀感激,庆幸自己能与他相遇。
“这是……”
“师弟,多谢。”
鹏鸽哨目光凝重地望着洛玄,这番话让洛玄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快,鹏鸽哨便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红姑娘端着脸盆和衣物走进来,她性格泼辣,却与鹏鸽哨相得益彰,堪称一对佳偶。
“一大早就喊叫什么,做噩梦把你吓成这样,让师弟师妹听见笑话。”
红姑娘打趣道,但她了解鹏鸽哨,知道他若因此惊醒,梦必不简单。
鹏鸽哨听后,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
“师姐,师兄,你们好好休息。”
红姑娘已嫁予鹏鸽哨,自是随了夫家,也成了搬山道仁的一员。
她年近二十七八,在这个年代,早已算是晚婚。
陈雨楼也被惊动赶来,见到洛玄,便问发生了何事。
“我也不清楚。”
洛玄耸耸肩,继续专注地准备机关。
有了须弥介子之术,洛玄拥有了存放机关的手段,便开始大量储备火药。
当然,食物和水源也不可或缺。
洛玄拥有的须弥空间内,有一片约十立方米的小区域,其中时间几乎静止,无法容纳活物。
不过一些植物或者无生命的物品放入其中,可以保持原本状态不变。
下墓时常会遭遇被困的情况,因此洛玄做了充分准备,力求周全。
“大哥人呢?”
“正想跟你们说这件事。”陈雨楼道,“卸岭的弟子在瓶山墓中找到了这个。”
他递出一张画卷,洛玄接过,只见其上绘制着霜尘珠的眼形图案,旁边写着一句话——黑水城大睡佛寺。
“黑水城?”
这时鹏鹃哨洗漱完毕走了出来。陈雨楼见状立即开口:“我听闻西夏的黑水城早已被黄沙掩埋。”
“要在沙漠中探寻古迹,比登天还难。”
陈雨楼又道:“仅凭我们搬山卸岭的手法,在那种地方恐怕难以施展。”
“恐怕连墓穴具体位置都难以确定。”
陈雨楼话音落下,想听听洛玄与鹏鹃哨的意见。只听鹏鹃哨开口:
“黑水城早已被流沙吞没,搬山填海之术恐怕难以奏效。”
“但传闻中,摸金校尉擅长搜山寻龙,分金定穴。”
“若能得到他们相助,此事或许有门。”
听鹏鹃哨这番话,陈雨楼略一思索,道:
“据传摸金校卫传到张三链子那一代时,只剩三枚摸金符。”
“这般人物,如今又该到何处去寻?”
众人已知霜尘珠在现王墓中,但对黑水城大睡佛寺的线索却一头雾水。
于是都将目光投向洛玄。
“我曾听闻,周文王当年得过这霜尘珠。”
洛玄缓缓道:“他用十六天卦推演其来历用途,并将这些信息记录在三块龙骨天书上。”
“师弟你是说,黑水城下藏着这龙骨天书?”
“正是。”
洛玄点头:“不过我自己也不清楚,那龙骨天书究竟有何作用。”
“既然我们都要下墓,不如一同前往那大睡佛寺看看。”洛玄继续道,“就算没有雪尘珠,应该也能找到关于霜尘珠的线索。”
洛玄虽已知雪尘珠所在,却不明白霜尘珠该如何使用。
只知道,可能要去一个极寒之地,正是胡巴一等人破解诅咒的地方。
洛玄并非资深书迷,也只是看过几部相关影视剧罢了。
“况且,即便我们得到了零尘珠,也得弄清它的用法。”
洛玄看向鹏鹃哨:“师兄,你觉得如何?”
“嗯。”
鹏鹃哨觉得洛玄说得有理。既然线索在此,不去黑水城查探,他心中难安。
不过这一次,陈雨楼却无法同行。
罗老歪身亡,整个湘地军阀顿时群龙无首。
陈雨楼心怀大志,早已不满足于眼前的琐碎事务。
洛玄察觉到,陈雨楼的路已经悄然改变,前途难以预料。
倘若日后他真能走出那关键一步,对大家而言,自然益处颇多。
只是这类筹划并非洛玄所长,他只略提几句,便不再多言。
他这位大哥颇具统御之能,洛玄也想看看,他最终能走到哪一步。
于是,搬山一行人暂别了陈雨楼。
五人小队,再加上红姑娘,再次启程。
红姑娘已嫁入鹏家哨,加之武艺不俗,也正式加入了搬山一脉。
瓶山位于河楠以北,而西夏黑水城则远在内蒙西部,几乎处于华夏地图中间凹陷处的最北端。
众人骑马抵达开锋府,这里是卸岭的地盘。他们在此购得火车票,准备启程。
目标是柠夏,到站后再徒步前往黑水城旧址,寻找大睡佛寺的踪迹。
“呜呜——”
洛玄前世坐过动车、高铁,也乘过飞机,唯独没坐过这样的火车。
这次上车后,发现车厢与前世的高铁竟也相差不多,只是更显老旧,带着浓厚的时代气息,反倒让他有种奇妙的穿越感:“仿佛……走进了童话世界?”
相比之下,花灵和老洋人就显得兴奋许多。
他们虽是搬山门人,也曾翻山越岭、风雪无阻,见过火车模样。
可真正坐上去,还是头一遭,新奇得不停朝窗外张望。
“师兄师兄,外面的景色真美。”
因是女子,花灵和红姑娘被安排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忍不住感叹:“洋人的这玩意儿,还真是神奇。”
“以后我们也能造。”
洛玄淡淡一笑。
红姑娘与鹏鸽哨虽是江湖中人,闻言也点头附和:“师弟说得有理,我们早晚也能有这般本事。”
他们心中,始终对国家与民族怀有赤诚之情。
火车采用桌位布局,中间处是过道,两侧各摆着长桌,每边可坐四人。
因还空出一个位置,洛玄、红姑娘、老洋人和花灵同坐一桌,鹏鸽哨则独自一人,坐在洛玄左手边。
两人相隔不远,见四人有说有笑,鹏鸽哨便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旅途漫长,来,师兄教你们玩点有趣的游戏。”
四人虽可打麻将,但桌位不便,洛玄便从开锋府买来一副扑克牌。
“四个人,斗地主不合适,那就玩双扣吧。”
“师兄,斗地主是什么?”
地主他们倒是知道,可为何要“斗”?
“啊……”
洛玄一时语塞,干笑了几声,岔开话题道:“没什么,随口一说。来,我们开始玩牌。”
洛玄有时会冒出一些来自现代的词句,比如“水”“资源”“中转群”之类的,听起来颇为古怪。
大家虽然觉得奇怪,但都以为是他信口胡言,没人放在心上。
洛玄取出两副扑克牌,发到四人手中,按对家配对的方式开始游戏。
所以他与花灵是一队,老洋人和红姑娘则搭档。
一时间众人笑闹不断,倒也不觉得旅途漫长枯燥。
“他们在玩什么?”
“扑克牌,洋人那套东西,不过这个玩法倒是挺新鲜。”
在那个年代,能坐上火车的人,就算不是富贵出身,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毕竟普通农民和工人是根本坐不起的。
就像鹏鸽哨同桌的几位,其中一位戴着帽子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他:“朋友是出家修道之人?”
同行五人,皆穿着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