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祭坛主殿内,死寂无声。
空间裂缝缓缓弥合,唯有那不灭罡气残留的灼热气息与弥漫的血腥味,证明着方才那场短暂而恐怖的碾压。
凌尘白发如雪,紫眸深邃,踏着满地的碎石与裂痕,一步步走向那个嵌入深坑、仅剩一口气的涅盘后期老者。
他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天地律动之上,带着令人窒息的威严。
那老者浑身骨骼尽碎,经脉寸断,如同一个破败的血袋瘫在坑底,只有那双充满恐惧与绝望的眼睛,还能微微转动。
他看着凌尘走近,如同看着执掌死亡的古老神魔降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却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说不出来。
凌尘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眼神淡漠,没有丝毫怜悯。
“寂灭神殿,总部在何处?所谓‘种子’与‘收割’,是何阴谋?这‘源骸’又从何而来?”凌尘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大道纶音,直接轰入老者濒临崩溃的识海。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寂灭神殿的残酷禁制让他本能地想要保守秘密。
“不说?”凌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便我自己来看。”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更加凝练、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奥秘的暗金光芒亮起。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指点向老者的眉心!
“不……不……”老者发出最后的绝望嘶鸣。
指尖触及眉心的刹那,老者身体剧烈抽搐,双眼瞬间翻白,所有的意识、记忆、乃至灵魂本源,都被一股无可抗拒的霸道力量强行抽取、撕裂!
搜魂!
凌尘直接动用了最酷烈的手段,强行浏览这老者一生的记忆碎片!无数画面、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流,涌入他的识海。
老者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彻底软了下去,神魂俱灭!
片刻之后,凌尘收回手指,指尖的暗金光芒敛去。他闭目片刻,快速梳理着掠夺来的庞杂信息。
林漱月站在不远处,看着凌尘施展如此酷烈的手段,心头微震,却并未出言阻止。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她只是静静守护,同时震撼于凌尘那仿佛无所不能的手段。
凌尘睁开双眼,紫眸中寒光闪烁。从这老者的记忆碎片中,他得到了部分关键信息:
寂灭神殿,一个极其古老而神秘的组织,信奉“万物终将归于寂灭”的教义,踪迹遍布诸多界域,行事诡秘,实力深不可测。
其总部所在,以这老者的级别,竟也只知道一个模糊的坐标范围,位于一片被称为“归墟星海”的禁忌星域深处。
而所谓的“种子”,并非特指他凌尘一人。寂灭神殿似乎在整个界域范围内,搜寻那些身怀特殊血脉、体质或机缘,潜力巨大的天才,将他们标记为“种子”。
一方面进行监视,另一方面,似乎在等待“种子”成长到某个阶段,再进行所谓的“收割”!收割的目的……记忆碎片中极为模糊,似乎与一种名为“源初神性”的东西有关,关乎神殿至高无上的终极目标。
他凌尘,因为其惊人的成长速度和在幽玄秘境、星澜宗表现出的异常,早已被标记为高优先级“种子”。楚惊云不过是他们利用的一颗棋子,葬星古阵残图也是他们故意泄露。
至于这块混沌晶体,在神殿内部被称为“源骸”,被认为是某个极其古老、强大的“源初存在”陨落后,其本源烙印破碎所化的一块碎片,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与奥秘。
神殿在此设立祭坛,正是为了缓慢抽取和污染这块“源骸”的力量,试图将其转化为寂灭之源。黑沼泽的异变,正是此物与祭坛共同作用的结果。
“源初存在……陨落……烙印碎片……”凌尘目光再次投向那悬浮的混沌晶体。这与他的灰色石子、石碑碎片,以及他自身《不灭经》追寻的源头,似乎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他不再迟疑,抬手虚抓向那块“源骸”。
“嗡——!”
似乎是感应到凌尘身上那纯粹的“源初”气息(源自灰色石子和《不灭经》),那块一直缓慢旋转的混沌晶体猛地一震,发出欢欣般的嗡鸣!
其表面那些流转的、代表寂灭污染的幽暗波纹,竟开始剧烈波动,与晶体本身散发出的、更本质的混沌灰光相互冲突、排斥!
“鸡爷,护住林师姐。”凌尘吩咐一声。
“得令!嘎嘎!”鸡爷立刻跳到林漱月肩头,身上散发出微弱的空间波动,形成一个保护罩。
凌尘则一步踏出,直接来到了那翻滚的毒瘴寂灭之池上空。
他无视了周围足以腐蚀涅盘境的恐怖能量,双手虚抱成球,体内不灭神藏全力运转,《不灭经》经文在识海中轰鸣作响!
“混沌归元,不灭为引!净化!”
他低喝一声,双掌之间,一个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金色旋涡凭空出现!旋涡中心,隐隐有灰色石子和石碑碎片的虚影一闪而逝!
一股远比寂灭之力更加古老、更加本源、更加接近“无”的气息,轰然爆发!
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那“源骸”晶体剧烈震颤,其表面的幽暗污染波纹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被剥离、净化、湮灭!
墨绿色的毒瘴与寂灭之气如同沸汤泼雪,疯狂消融退散!
整个祭坛大殿都在剧烈晃动,仿佛无法承受这股本源力量的碰撞!无数碎石从顶部坠落,却在靠近凌尘周身丈许时,便化为齑粉。
林漱月看着凌尘悬浮在能量风暴中心,如同神只般净化那恐怖晶体的身影,心神摇曳,难以自已。
她感觉眼前的凌尘,身影仿佛与某种亘古长存的伟大存在重合了。
片刻之后,“源骸”晶体表面的最后一缕幽暗波纹被彻底净化。
整块晶体变得通透了不少,呈现出一种纯净、内敛的混沌灰色,散发出温和而浩瀚的本源气息。
它不再引动毒瘴,反而开始自发地吸收周围残存的寂灭之气,将其转化为精纯的混沌能量。
凌尘伸手,那净化后的“源初烙印”碎片乖乖地落入他掌心,触手温润,仿佛与他血脉相连。
就在碎片入手的瞬间,他储物袋中的灰色石子和石碑碎片同时飞出,与这源初烙印碎片产生强烈共鸣,三者环绕飞舞,光芒交织,最终化作三道流光,一同没入了凌尘的丹田,悬浮于不灭道种周围,缓缓旋转,彼此气机相连,仿佛构成了一个更完整的雏形。
一股更加磅礴精纯的本源力量反哺而来,凌尘感觉自己的不灭道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凝实、深邃,甚至表面开始浮现出更加复杂玄奥的天然道纹!
他的修为虽然没有立刻突破,但根基却变得前所未有的牢固,对《不灭经》的领悟也更深了一层。
收获巨大!
凌尘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紫眸中精光一闪。寂灭神殿……归墟星海……源初神性……这个组织的所图,恐怕远超想象。
他落回地面,看向林漱月:“此间事了,我们该离开了。孙淼赵烈还在外面等候,严副殿主或许也已脱困。”
此地不宜久留,寂灭神殿接连损失人手,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漱月点头,看着凌尘,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句:“好。”
两人迅速离开这即将彻底崩塌的祭坛废墟。而在他们离去后不久,数道更加恐怖的气息降临于此,看着满目疮痍和空空如也的祭坛,发出了愤怒的咆哮,震荡着整个黑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