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客房门口,宋姝静脸上泛起一抹女儿家的羞涩红晕,声音轻柔:“多谢殿下送我回来。”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早些安歇。” 萧玦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殿下也是,夜寒露重,请快些回去休息吧。” 宋姝静温婉地叮嘱。
看着萧玦转身离去的背影,宋姝静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疑虑。宋姝菀的房间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临时安置院内。
柒墨看着被宋姝菀一记手刀劈晕,软倒在榻上的夏月见,长长舒了口气,随即又发起愁来。
“小姐,要不要一了百了,直接……”
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凶光一闪。但随即又为难地挠挠头,
“可是……小姐您想问的东西还没问出来呢,就这么杀了也太可惜了。而且这是在药王谷,奴婢……奴婢也不好抛尸啊!这可怎么办?”
宋姝菀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看向柒墨,语气平静地问:“柒墨,刚才我和夏月见说的那些话,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柒墨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奴婢听不懂,心里是有点好奇。但是小姐若是想告诉奴婢,自然就会跟奴婢说。小姐若是不说,那就代表奴婢不该知道。既然不该知道,奴婢又为什么要多嘴问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憨憨地笑了笑:“奴婢脑子笨,装不下太多弯弯绕绕。小姐让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想得太多,俺连最香的大鸡腿吃着都不香了!”
宋姝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一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上软嘟嘟的肉,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暖意:
“真乖,没白疼你。”
她想起剧情中,柒墨直到死,都是为了保护原主而死。胸口被利剑穿透,疼得撕心裂肺,这个傻丫头却还咧开染血的嘴角,对她说:
“小姐别哭,奴婢不疼,奴婢一点都不疼……奴婢先去下面找老爷夫人,替小姐提前照顾他们……”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决心涌上宋姝菀的心头。
今生今世,她绝不会!再让自己沦落到那般任人宰割的田地!也绝不会再让身边人为她枉死!
上一世是,这一世亦是!
“人现在不能杀,”
宋姝菀收敛心神,冷静地说,“在药王谷内动手不方便,我们得把她带回京城,慢慢地……问。”
柒墨担忧道:“可是小姐,我们怎么才能让夏月见乖乖闭嘴,老老实实跟我们回京城呢?她要是当着太子,静小姐他们的面胡说八道,岂不是会给小姐惹来麻烦?”
宋姝菀的视线落在夏月见昏厥过去的,略显平庸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人性的冷笑:
“对付贪财之人,可以用金银收买。对付不缺钱的人,可以跟他们谈理想抱负。对付孝顺之人,可以用家人牵制。”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
“但对于夏月见这种人来说,她最看重的,从来都只有她自己的命。”
柒墨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姐的意思是……?”
宋姝菀澄澈的双眸看着她,带着点挑逗的意味:“是什么?说说看,你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柒墨刚刚亮起的眼睛瞬间又黯淡下去,她扁了扁嘴,有点难为情地嘟囔:“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刚才就是假装听懂,显得自己聪明一点……”
宋姝菀被她这实诚样逗得眉眼中露出真切的笑意。
柒墨跺了跺脚,嗔道:“小姐!您又逗我!”
“好了,”宋姝菀止住笑,神色恢复严肃,“你留在这里,看好她,不准任何人进来。我出去一趟。”
“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观风阁,”宋姝菀理了理微乱的衣袖,眼神幽深,“去找白苏木。”
有些事情,她需要提前布局,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将夏月见这个隐患,牢牢控制在手中。
观风阁外。
白苏木觉得,自己活了近二十年,从未经历过如此热闹且难熬的夜晚。
每当他要入睡,就有人前来打扰。他现在无比想把谷里除了宋姝菀之外的所有不速之客,统统扔出去!
省得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还个个都不懂规矩,惹人厌烦!
他清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罕见的烦躁。听到门外再次响起的细微脚步声,他甚至懒得开门,直接站在门内,声音带着被扰清梦的冷意和不耐:
“若是求药,便免开尊口。三更半夜,扰人清梦,实在惹人生厌。”
他当初选择避世不出,就是因为讨厌这些无穷无尽的麻烦。
若不是南星胡闹偷跑出去,也不会引来这么一大群人。他真后悔没把迷阵换得更复杂点,让他们在外面绕到天荒地老!
门外,风声飒飒,忽然沉默了片刻。
白苏木以为这句冷话终于起了作用,挡掉了不速之客。
然而,下一瞬间,门外却响起一道带着浓浓委屈的女声:
“既然……白谷主这般讨厌我,那我走就是了。”
是宋姝菀的声音!
白苏木愣了一下,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跑过去,伸手唰地一下拉开了房门。
果然,月色清辉之下,宋姝菀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外罩一件披风,正背对着他,一副伤心欲绝,准备离开的模样。那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弱可怜。
“姝菀?”
宋姝菀缓缓转过身来,月光照在她脸上,那双平日里顾盼生辉的眸子此刻氤氲着水汽,长长的睫毛上仿佛沾着夜露,欲坠不坠,端的是我见犹怜。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委屈巴巴:“白谷主既已厌烦了我,我又何必在此惹人嫌?我走就是了……”
说着,她作势又要转身离开。
“且慢!”
白苏木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阻拦,侧身让开了门口,“夜深露重,你穿得如此单薄,先进来再说。”
宋姝菀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面上依旧是一副强忍悲伤的模样,低眉顺眼地嗯了一声,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