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姝菀说请,萧璟已经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一身墨色常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周身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的目光先是冷冷地扫过屋内的夏月见和白南星,最后定格在那半掩的帷帐后。
“看来,你死不了。”
萧璟开口,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刻薄,但若仔细听,似乎少了些许平日的冰冷,多了点难以言喻的……烦躁。
宋姝菀在帐后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柔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托殿下的洪福,阎王爷嫌我麻烦,又给打发回来了,你说气不气!”
萧璟眉头微蹙,这女人,都这副德行了,嘴还这么不饶人。
他往前走了几步,无视了旁边如同受惊鹌鹑般的夏月见和白南星,径直走到榻前,隔着帷帐打量她:
“苦肉计演得不错,连太子都被你忽悠得团团转。”
夏月见内心:【来了来了!经典反派台词!接下来是不是该威胁揭穿了?】
白南星则是紧张地攥紧了衣角,担心地看着宋姝菀。
宋姝菀却低低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
“在殿下眼里,我做什么都是别有用心。就连差点送命,也成了算计。也罢,殿下说是,那便是吧。”
她语气里的落寞不似作假,倒让萧璟一时语塞。
他盯着那帷帐后的模糊身影,想起悬崖边她苍白的脸,想起阙一那句死了,心头那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
他今日来,本是想戳穿她的伪装,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可此刻面对她这副你随意,我无所谓的姿态,他反倒不知该如何继续了。
“那个推你的女人,被太子软禁了。”
萧璟忽然转移了话题,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宋姝菀故作惊讶地微微提高声音:
“姐姐被软禁了?为什么?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姐姐她当时可能是想拉我……”
她适时地停住,仿佛在极力为宋姝静辩解。
萧璟冷笑:“误会?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
他逼近一步,几乎要触到帷帐,声音压低,带着危险的意味,
“宋姝菀,本王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别玩火自焚。你的命,就算要收,也得由本王来。”
又是这句话!
夏月见和白南星听得目瞪口呆。
这……这听起来不像是恨之入骨,倒像是一种诡异的宣告占有权啊。
宋姝菀在帷帐后,嘴角微微勾起。
别扭的男人。
不对,别扭的冰山。
她声音愈发轻柔,甚至带着一丝颤抖:“殿下的话,姝菀记住了。只是……姝菀如今只想安心养伤,那些纷扰,实在无力参与了。”
就在这时,夏月见硬着头皮上前:“承王殿下,二小姐该换药了,伤口不能见风,您看……”
她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了,再说下去,她怕自己脑补出几十万字的虐恋情深来。
萧璟瞥了夏月见一眼,又深深看了一眼帷帐后的身影,终是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留下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
白南星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承王殿下好可怕……”
夏月见却眼神复杂地看着帷帐。
作为知晓原着的人,她比谁都清楚萧璟本该对宋姝菀有多厌恶。
可刚才那一幕……这剧情崩得她cpU都要干烧了!
【难道我看的同人?官方ooc?】
柒墨上前撩开帷帐,只见宋姝菀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柔弱,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小姐,承王殿下他……”柒墨有些担忧。
“他呀,”
宋姝菀轻笑,“就是只纸老虎。”
她不了解别人,还不了解冰山吗?
嘴上说得狠,行动却暴露了他的在意。
夏月见看着宋姝菀瞬间变脸,更加确信这女人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她一边上前准备换药,一边状似无意地嘀咕:
“二小姐,您这伤……恢复得似乎比预想的要快一些。”
她也不点破,只是叹了口气:
“或许是老天爷觉得我命不该绝吧。对了,南星,我记得你说过你哥哥医术了得?”
白南星连忙点头:“嗯嗯!我哥哥叫白苏木,医术可厉害了!等他来了,一定能帮姐姐把疤痕都去掉!”
宋姝菀笑着应下,心中却已开始盘算。
换药的过程,夏月见格外仔细,内心活动依旧丰富:
【这伤口……愈合速度真的不科学!难道真有女主光环转移这回事?不对,她是女配啊!啊啊啊,这崩坏的剧情我要疯了!不过……近距离看这皮肤,真是吹弹可破,女配的福利吗?】
换好药,夏月见和白南星告辞离开。
宋姝菀独自靠在榻上,指尖轻轻敲着榻边的小几。
“宋姝静……”
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被软禁的滋味不好受吧?”
行宫西北角,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如今成了宋姝静的静养之所。
说是静养,实与软禁无异。
太子萧玦留下的人手看似保护,实则监视,让她寸步难行。
屋内,宋姝静面沉如水,早已没了在人前的柔弱。
哪里还是那个人人爱护的白月光,此时的她,眼神恶毒,声音尖锐。
丫鬟紫茵战战兢兢地递上一杯茶:“小姐,您喝点水吧,从早上到现在您都没进什么食……”
“吃?我怎么吃得下!”
宋姝静一把挥开茶杯,精致的瓷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宋姝菀那个贱人!她一定是故意的!一切根本就是她设好的圈套!”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从坠崖到被救,再到太子态度的转变,以及萧璟那番意味深长的警告……
这一切,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推动,而这只手,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宋姝菀。
上一世死之前的景象让宋姝静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小姐,慎言啊!”
紫茵慌忙压低声音,“隔墙有耳……”
“耳?我怕什么!”
宋姝静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怨毒,
“她宋姝菀不过是个仗着家世被宠爱的草包!这次是她运气好!等我出去……”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守卫恭敬的问安声。
“二小姐,您怎么来了?太医嘱咐您需要静养。”
宋姝菀柔弱的声音响起,带着令人怜惜的坚持:
“我来看看姐姐。我心中实在担忧姐姐是否受了惊吓,睡不着,便想来和姐姐说说话。”
守卫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