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菀心下稍安。
交给萧璟,总比交给太子好操作。
她相信以萧璟的脑子,肯定能顺着阙一这根藤,摸到宋姝静那个瓜。
而她,只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去收编阙一。
回到听雪苑,屏退左右,宋姝菀脸上哪还有半分害怕委屈。
她坐在灯下,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阙一,到手一半了。
宋姝静,这份大礼,你可还喜欢?
接下来,就该让这位好姐姐,好好尝尝光环崩塌的滋味了。
而她,只需要继续扮演好受到惊吓、需要保护的柔弱女子,顺便……想想怎么捂热那位冰山承王殿下。
想起今晚他揽住自己时那一瞬间的僵硬和体温,宋姝菀摸了摸下巴。
有戏!
翌日,宋姝菀受惊过度、旧疾复发的消息就传遍了宋府。
她躺在拔步床上,脸色苍白,粉扑得比平时多了点,气息微弱,连喝药都需要染墨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俨然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
还得是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人,手拿把掐。
太子萧玦第一时间赶来探望,看着美人病骨支离,心疼得无以复加,坐在床边嘘寒问暖了足足一个时辰,带来的补品几乎堆满了外间。
临走前,他脸色阴沉地撂下话:“孤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姝菀妹妹一个交代!”
看那架势,恨不得把承王抢走的刺客再抢回来亲自拷问。
宋姝菀虚弱地表示感激,心里默默给太子的效率打了个问号。
谢允之也来了,没带补品,带了一匣子新出的民间笑话集和几样精巧机关玩具。
“给二小姐解解闷,压压惊。”
他摇着扇子,狐狸眼笑得弯弯,“昨夜那场面,啧啧,真是险象环生,亏得二小姐福大命大。”
宋姝菀接过笑话集,翻了两页,被其中一个段子逗得忍不住咳嗽起来,眼角泛泪:
“谢小侯爷有心了。”
收起你那狐狸笑,我就能相信你。
谢允之看着宋姝菀,他凑近些,压低声音,“不过话说回来,承王殿下昨夜的身手,真是俊得很呐,是吧?”
宋姝菀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神色,只轻轻嗯了一声,耳根却恰到好处地泛起一丝微红。
谢允之看在眼里,扇子摇得更欢了,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心满意足地告辞。
不是…这小侯爷有病吧!
原文中不是宋姝静忠实舔狗,现在成了吃瓜达人?
最让宋姝菀期待的,是承王萧璟的反应。
他没亲自来,却派了那个冷面侍卫玄影,送来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盒安神定惊的上好香料,另一样则是一本……佛经。
玄影一板一眼地传达主子的原话:“殿下说,香料可宁神,经书可静心。望二小姐……少思少虑,安心养病。”
宋姝菀拿着那本厚厚的《金刚经》,嘴角微抽。
安神香就算了,这佛经……是几个意思?
是觉得她心思太多需要佛祖净化?
还是暗示她昨夜碰瓷行为需要忏悔?
这位爷的关怀方式真是每次都如此别具一格,冻得人透心凉。
她让染墨收了东西,特别把那本佛经供在了书架最高处——眼不见为净。
午后,她病恹恹地小睡片刻,醒来时,染墨便悄声回禀:“小姐,大小姐往夫人院里去了,瞧着脸色不大好。”
宋姝菀眸光一闪。
来了!
她早就料到,刺杀失败,阙一落入萧璟手中,宋姝静必定坐立难安。
依照她那伪善的性子,必定会去嫡母——也就是宋姝菀的母亲沈氏那里上演姐妹情深、关心则乱的戏码,一方面打探消息,另一方面也是提前为自己洗白撇清关系。
“更衣。”
宋姝菀起身,“我也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她特意换了一身素净的、略显宽大的衣裙,愈发显得身形单薄,脸上未施脂粉,只唇上点了些无色口脂,制造出一种病态的柔弱感。
刚到沈氏院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宋姝静带着哭腔的声音:
“母亲!您说这该如何是好?二妹妹她怎会遭遇这种事?听说那歹人凶悍异常……女儿真是怕极了!也心疼极了!若是二妹妹有个好歹,女儿……女儿……”
演技不错,情绪饱满,比起我还是差远了!
宋姝菀心里点评着,示意丫鬟不必通报,悄声走了进去。
只见宋姝静正拿着帕子拭泪,一副忧心忡忡、姐妹情深的模样。
沈氏面带愁容,拍着她的手安慰:“好孩子,知道你心疼妹妹,莫要太过伤神,菀儿她福大命大,已经无碍了。”
宋姝菀适时地发出一点轻微的脚步声,吸引了屋内两人的注意。
沈氏抬头看到她,立刻起身:“菀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生歇着吗?”连忙上前扶住她。
宋姝静也立刻收起泪容,换上惊喜和关切:
“二妹妹!你醒了?身子可好些了?”她走上前,习惯性地想去拉宋姝菀的手,表现亲近。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宋姝菀的瞬间——
宋姝菀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碰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整个人向后踉跄一步,身体微微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别……别过来!不要碰我!”
这反应太过剧烈和真实,把沈氏和宋姝静都吓了一大跳!
“菀儿!怎么了?”沈氏慌忙扶住女儿。
宋姝静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关切表情也僵住了,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强笑道:“二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是姐姐啊……”
宋姝菀却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猛地扑进沈氏怀里,浑身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母亲!母亲!我……我昨晚好像……好像闻到那个味道了!那个歹人身上的味道!”
沈氏一愣:“什么味道?”
宋姝菀抬起泪眼,怯生生地、快速地瞟了宋姝静一眼,又立刻害怕地低下头,声音又轻又颤,却足以让屋内所有人都听清:
“就是……就是一种很特别的冷香……有点像……有点像静姐姐平日里用的那种熏衣服的香……”
轰——
如同平地惊雷!
宋姝静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