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是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惊醒的。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宿舍里还弥漫着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可他攥着锈灯的掌心却沁出冷汗——灯芯里的青蓝火焰缩成了米粒大小，灯身缠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黑丝，像极了图书馆古籍区那些被灯雾侵蚀的书页。
“昨晚没看错，那东西确实跟着回来了。”林渊悄声下床，走到阳台。夜风裹着一股熟悉的霉味吹来，他猛地抬头，对面教学楼的楼顶站着个模糊的黑影，手里似乎举着一盏和锈灯相似的残灯，见他看来，黑影瞬间消失在晨光里。
手腕上的灯纹突然发烫，淡青色的纹路顺着血管蔓延，在虎口处凝成一个小小的“囚”字。林渊想起阿九说过的话：“被灯墟残魂盯上的人，灯纹会提前预警，要是出现‘囚’字，说明残魂已经设好了陷阱。”
他摸出枕头下的铜片——这是上周在图书馆捡到的，铜片边缘刻着和锈灯相同的灯纹，当时只觉得眼熟，现在凑近锈灯一看，铜片上的纹路竟和灯芯火焰同步跳动起来，淡青色的光在铜片中央聚成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一栋倒塌的阁楼，阁楼顶端插着一盏熄灭的青灯。
“这图案……是校外的废弃阁楼？”林渊皱起眉。学校后山确实有栋民国时期的老阁楼，据说二十年前着过一场大火，之后就一直荒废着，连胆大的学生都不敢靠近。
上课铃响时，林渊的课本里突然多了一张纸条，是苏砚传过来的，字迹潦草：“昨晚配电室的石碑亮了，上面多了行字——‘灯墟残魂现世，三日之内，取阁楼灯芯，否则魂丝被噬’。”
林渊的心猛地一沉。配电室的石碑是他们上次封印黑袍人残魂时发现的，石碑上的灯纹能感应灯墟动静，现在石碑预警，说明残魂的陷阱就在阁楼里，而“阁楼灯芯”，恐怕就是残魂设下的诱饵。
“第四节体育课请假，去阁楼看看。”林渊在纸条上回了一行字，刚递过去，讲台前的语文老师突然停下来，目光扫过全班：“高二（1）班的林渊，苏砚，你们俩跟我来趟办公室。”
办公室里，班主任陈老师正对着一份失踪名单发愁。见他们进来，陈老师把名单推过来：“这是近一个月失踪的学生，都是晚上出过后山，之后就联系不上了。家长报了警，监控只拍到他们走进后山的小路，再往后就没影了。”
名单上的第三个名字让林渊瞳孔骤缩——是高二（3）班的赵磊，上周还和他一起在图书馆整理过古籍，当时赵磊手里也拿着一块相似的铜片，说是在阁楼附近捡到的。
“陈老师，这些学生失踪前，有没有说过阁楼的事？”苏砚问道。陈老师点头：“赵磊的同桌说，失踪前一天，赵磊拿着块铜片说要去阁楼找‘能治怪病的灯’，还说铜片是‘引路灯’。”
林渊和苏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赵磊说的“怪病”，恐怕就是被灯墟残魂缠上后，灯纹发烫、幻觉频发的症状，而“引路灯”，指的就是铜片和锈灯。
从办公室出来，两人直奔配电室。石碑上的灯纹比早上更亮，中央的字迹清晰起来：“第一残魂：赵磊，困于阁楼三层，灯芯旁守着‘噬魂灯傀’，三日之内未救，魂丝被灯傀吞噬。”
“噬魂灯傀？”苏砚摸了摸手臂上的“渊”字印记，“老狗说过，灯傀是灯墟残魂附在器物上形成的，最喜食活人魂丝，尤其是被冥灯标记过的人。”
林渊握紧锈灯，灯芯火焰突然朝着后山的方向倾斜：“赵磊还活着，我们得尽快去阁楼。不过不能硬闯，得先找到铜片的秘密——赵磊手里的铜片和我的一样，说不定两块铜片合在一起，能破解阁楼的陷阱。”
放学后，两人绕到赵磊的宿舍。宿管说赵磊失踪后，他的东西还没收拾，两人在他的书桌抽屉里翻到一个铁盒，里面除了半块铜片（另一半不知去向），还有一本日记，最后一页写着：“铜片上的图案是阁楼的地图，暗门在东墙的砖缝里，灯芯在顶楼的神龛上，但是别碰神龛旁的黑色灯盏，里面有东西在盯着我……”
日记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几个字被黑墨晕开，像是赵磊写的时候手在发抖。林渊拿起半块铜片，和自己的铜片拼在一起，两块铜片瞬间吸合，中央的图案展开，变成一张完整的阁楼地图——除了东墙暗门和顶楼神龛，地图上还标注着三个红色的叉，分别在一层的楼梯口、二层的储物间和三层的走廊尽头，旁边写着“灯傀栖息地”。
“今晚就去阁楼。”林渊把铜片和日记收好，“现在残魂还没完全控制赵磊，等明天再去，恐怕就晚了。”
苏砚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桃木剑：“这是我爷爷给的，说是能驱邪，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两张黄色的符纸，“老狗上周偷偷塞给我的，说关键时刻能用来挡灯雾。”
深夜十一点，两人背着书包，借着夜色绕到后山。阁楼比想象中更破败，墙体布满裂缝，窗户上的玻璃碎得只剩框架，风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哭。
按照地图的指引，两人在东墙找到暗门——砖缝里嵌着一块松动的青砖，撬开后，里面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小心点，灯傀可能就在附近。”林渊举起锈灯，青蓝火焰照亮通道。走了大约十米，通道尽头是一扇木门，推开后，是阁楼的一层大厅，地面上散落着几块腐朽的木板，楼梯口缠着几缕黑丝，和锈灯上的黑丝一模一样。
“灯傀的气息。”苏砚握紧桃木剑，剑尖指向楼梯口。黑丝突然动了起来，顺着楼梯往上爬，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脸色惨白，眼睛里没有瞳孔，手里举着一盏黑色的残灯，正是赵磊日记里提到的“黑色灯盏”。
“是上周失踪的女生！”苏砚认出女生的校服，“她变成灯傀了！”
女生没有说话，举起残灯朝着两人晃了晃。黑丝从残灯里涌出来，像潮水般朝着林渊缠去。林渊急忙举起锈灯，青蓝火焰烧向黑丝，黑丝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没有消散，反而分裂成更多的丝，缠住了苏砚的脚踝。
“别用火焰！”苏砚大喊，“灯傀怕桃木！”他举起桃木剑，朝着女生刺去。桃木剑刚碰到女生的身体，女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黑丝也随之减弱。
林渊趁机冲过去，用锈灯火焰烧断缠在苏砚脚踝上的黑丝：“快上楼，赵磊在三层！”
两人冲上楼梯，二层的储物间里突然传出“咚”的声响。苏砚推开门，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墙角缩着一个黑影，听到动静，黑影猛地抬头——是赵磊！他的脸色惨白，眼睛里缠着黑丝，手里紧紧攥着一盏青色的灯芯，正是他们要找的“阁楼灯芯”。
“别过来！”赵磊嘶吼着，举起灯芯朝着两人晃了晃，“这灯芯里有残魂！它说只要我把你们骗到这里，就能放我走！”
林渊停下脚步，放缓语气：“赵磊，你醒醒！残魂在骗你！它要的是灯芯和我们的魂丝，等它拿到了，就会把你也变成灯傀！”
赵磊的身体剧烈颤抖，眼睛里的黑丝越来越浓：“我没办法……它一直在我脑子里说话，让我杀了你们……”他突然举起灯芯，朝着苏砚扔去，“接住它！快带它走！我来挡住后面的东西！”
林渊急忙接住灯芯，灯芯刚入手，就传来一阵暖流，锈灯里的青蓝火焰瞬间暴涨。二层的地板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裂缝里钻出来——是个高达两米的灯傀，身体由黑丝和木板组成，手里举着两盏黑色残灯，正是赵磊日记里提到的“噬魂灯傀”！
“想走？没那么容易！”灯傀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举起残灯朝着两人砸去。苏砚推了林渊一把：“你带着灯芯和赵磊先走，我来挡住它！”
“不行！要走一起走！”林渊不肯丢下苏砚，举起锈灯和灯芯，两团火焰交织成一道光盾，挡住了残灯的攻击。光盾发出“咔哒”的声响，出现了一道裂缝——噬魂灯傀的力量比他们想象中更强。
赵磊突然冲过去，抱住灯傀的腿：“快走吧！我撑不了多久！”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块铜片，扔给林渊，“铜片能打开顶楼的神龛，里面有压制残魂的东西！”
灯傀怒吼着，举起残灯砸向赵磊。苏砚眼疾手快，用桃木剑挡住残灯，却被灯傀的力量震得后退几步，嘴角渗出鲜血。“林渊！快走！”苏砚大喊，“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林渊咬紧牙关，看了一眼被灯傀缠住的赵磊和苏砚，又看了看手里的灯芯和铜片——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只有拿到神龛里的东西，才能救他们。
“等我回来！”林渊朝着三层跑去，身后传来赵磊的惨叫和灯傀的怒吼。跑上三层，走廊尽头是一扇铁门，按照铜片的指引，他在门旁的砖缝里找到机关，按下后，铁门缓缓打开，里面是顶楼的神龛——神龛上摆着一盏完整的青灯，灯芯里燃着金色的火焰，和界钥的光芒一模一样。
“这是……渊的本命灯？”林渊愣住了。阿九说过，渊的本命灯在三界缝隙的封印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刚想伸手去碰青灯，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林渊猛地回头，看到黑袍人的残影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残灯，嘴角挂着诡异的笑：“终于等到你了，林渊。这盏本命灯是我故意放在这里的，就是为了引你过来——你以为你在救赵磊？其实你是在帮我唤醒渊的残魂！”
黑袍人的残影举起残灯，朝着青灯扔去。残灯与青灯相撞，金色火焰瞬间变成黑色，黑丝从灯芯里涌出来，缠住林渊的手腕，灯纹上的“囚”字突然亮起，将他往青灯的方向拖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唤醒渊的残魂？”林渊挣扎着，举起锈灯烧向黑丝。黑丝却越缠越紧，他感觉体内的魂丝正在被青灯吸走，灯芯里妹妹的魂丝也开始发抖，像是在害怕。
“我是谁？”黑袍人的残影大笑起来，“我是渊最忠诚的仆人，是要帮他重掌三界的人！你以为你能阻止我？你体内流着渊的血，你的魂丝是唤醒他最好的祭品！”
黑丝突然收紧，林渊被拽到青灯前，青灯里传来渊的声音，冰冷而熟悉：“林渊，别反抗……成为我的一部分，我们就能一起统治三界，让那些抛弃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林渊的意识开始模糊，手腕上的灯纹与青灯同步跳动，体内的魂丝不受控制地朝着青灯涌去。就在这时，口袋里的铜片突然发烫，两块铜片同时飞出，贴在青灯的灯座上，铜片上的灯纹亮起，形成一道光罩，将黑丝挡住。
“怎么可能！铜片怎么会有封印的力量！”黑袍人的残影怒吼着，试图冲破光罩。林渊趁机握紧锈灯，将灯芯里的青蓝火焰全部注入光罩：“苏砚！赵磊！你们没事吧！”
楼下传来苏砚的声音：“林渊！我们没事！噬魂灯傀被符纸暂时困住了！你快下来！”
林渊刚想转身，青灯里的黑丝突然冲破光罩，缠住他的脚踝。黑袍人的残影冷笑：“想走？没那么容易！青灯已经和你的魂丝绑定，你走不了了！”
黑丝顺着脚踝往上爬，林渊感觉意识越来越沉，眼看就要被青灯吞噬。就在这时，锈灯里突然传来妹妹的声音，微弱却坚定：“哥哥！别睡！用铜片上的图案！我刚才在灯芯里看到了，图案是解开青灯的钥匙！”
林渊猛地清醒，看向铜片——铜片上的图案除了阁楼，还有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青灯灯座的底部。他伸手摸向灯座，摸到一个凸起的按钮，按下后，灯座打开，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纸，纸上写着：“青灯是渊的残魂容器，铜片是封印钥匙，两块铜片合在一起，可暂时压制残魂，但需以冥灯者的血为引……”
“冥灯者的血……”林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灯纹，毫不犹豫地用锈灯的灯尖划开掌心，鲜血滴在铜片上。两块铜片瞬间发出金光，朝着青灯飞去，贴在灯芯上。黑丝发出凄厉的惨叫，开始慢慢消散，黑袍人的残影也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里。
青灯的火焰恢复成金色，灯芯里传来渊的怒吼：“林渊！你敢封印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怒吼声渐渐减弱，青灯的火焰缩成米粒大小，掉在林渊的掌心。
“终于解决了。”林渊松了口气，刚想下楼，却发现楼梯口站着个熟悉的人影——是阿九，她的脸色惨白，手里举着一盏残灯，灯芯里的火焰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阿九？你怎么在这里？”林渊愣住了。阿九没有回答，只是指着他手里的青灯，声音颤抖：“你不该碰这盏灯的……渊的残魂已经盯上你了，你以为你封印了他，其实你只是把他引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林渊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青灯的火焰正在慢慢融入他的皮肤，手腕上的灯纹变成了金色，和渊的灯纹一模一样。他突然感觉体内多了一股陌生的力量，正在顺着血管游走，试图控制他的意识。
“这是……渊的残魂？”林渊握紧拳头，想压制体内的力量，却发现力量越来越强，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他看到自己站在三界缝隙的封印前，手里举着锈灯，正在解开封印，身后是无数的界守者残魂，朝着阳界涌去。
“林渊！醒醒！”阿九冲过来，用残灯的火焰烧向他的手腕。火焰碰到灯纹，林渊发出一声惨叫，体内的力量暂时被压制，幻觉也随之消散。
“快跟我走！”阿九拉起林渊，“残魂只是暂时被压制，等它适应了你的身体，就会彻底控制你！我们得去找老狗，只有她知道怎么彻底清除残魂！”
两人冲下楼，一层的噬魂灯傀已经消失，只有苏砚和赵磊靠在墙角，脸色惨白。“赵磊没事吧？”林渊问道。苏砚点头：“灯傀被符纸打散了，赵磊只是受了点伤，已经醒了。”
赵磊看到林渊手里的青灯，脸色骤变：“你碰了青灯？日记里说，碰过青灯的人，都会被残魂盯上！”
林渊苦笑一声，刚想说话，手腕上的灯纹突然发烫，体内的力量再次躁动起来。阿九拉起三人，朝着阁楼外跑去：“别说话！残魂的力量在恢复，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晚了就走不了了！”
四人刚跑出阁楼，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阁楼的墙体开始倒塌，灰尘弥漫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站在废墟上，手里举着一盏黑色的残灯，正是之前在教学楼顶看到的黑影。
“林渊！”黑影的声音传来，冰冷而诡异，“你带不走青灯的，它是我的东西，三天之内，我会来取，到时候，你要么把青灯给我，要么把你的身体给我……”
黑影说完，瞬间消失在夜色里。林渊摸了摸掌心的青灯，灯芯里的火焰轻轻跳动，像是在回应黑影的话。他知道，这场与渊残魂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三天后的约定，将是他面临的第一个生死考验。
阿九看着远处的天空，眉头紧锁：“老狗说过，渊的残魂不止一缕，我们封印的只是其中一缕，还有更多的残魂藏在暗处，等着机会唤醒渊……林渊，你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比黑袍人更凶险的存在。”阿九的话像一块冰，砸在林渊心头。夜风卷着阁楼倒塌的灰尘扑来，赵磊忍不住咳嗽起来，脸色白得像纸：“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要等三天后，让黑影来拿青灯或者林渊的身体？”
苏砚扶着赵磊站起来，把桃木剑别在腰后：“不能等。老狗既然知道清除残魂的办法，我们现在就去找她。之前她留的地址是校外的旧书店，离这里不远。”
林渊攥紧掌心的青灯——灯芯的金色火焰已经完全融入皮肤，只在掌心留下一个淡金色的灯纹印记，和手腕上的冥灯纹重叠在一起，时不时发烫，像是在提醒他体内躁动的残魂。“阿九，残魂现在为什么没动静？”他突然想起刚才在阁楼里，残魂差点控制他的场景，现在却异常安静。
阿九低头看着他的掌心，指尖泛起淡青色的光，轻轻碰了碰灯纹印记：“是铜片的封印还在起效，加上你妹妹的魂丝在锈灯里帮你压制。但铜片的力量撑不了多久，最多一天，残魂就会再次躁动。”
提到妹妹，林渊的心揪了一下。锈灯里的妹妹魂丝自从刚才压制残魂后，就变得格外虚弱，灯芯火焰又缩成了米粒大小。他摸了摸锈灯，轻声说：“等解决了残魂，我就想办法让你凝聚成形。”
四人不敢耽搁，借着夜色绕开学校的安保亭，朝着校外的旧书店跑去。旧书店藏在一条窄巷里，门口挂着一盏褪色的红灯笼，门楣上的“拾遗书店”四个字被雨水泡得模糊不清。推开门时，门上的铜铃发出“叮铃”的声响，店内弥漫着旧书和檀香混合的味道。
“老狗？”苏砚喊了一声，没人回应。柜台后挂着一幅褪色的山水画，画轴旁的墙上贴着一张黄纸，上面是老狗的字迹：“青灯藏渊魂，铜片为初封，欲解此劫，需寻‘三物’——阁楼残砖、配电室石碑芯、界钥碎片。我去配电室取石碑芯，你们速去阁楼废墟找残砖，记住，残砖上有灯纹，只取带青痕的，别碰黑纹砖，那是灯傀的诱饵。”
“界钥碎片？”林渊皱起眉，“我们之前在图书馆找到的界钥不是完整的吗？”
阿九走到柜台前，拿起一本翻到一半的《灯墟秘录》，书页上画着界钥的图案——完整的界钥是由三块碎片组成的，他们找到的只是其中一块，另外两块分别藏在配电室石碑和阁楼残砖里。“老狗说得对，我们手里的界钥是残片，只有三块碎片合在一起，才能发挥完整的封印力量，彻底清除你体内的残魂。”
“那赵磊怎么办？”苏砚看向还在发抖的赵磊，“他刚被灯傀缠过，魂丝虚弱，跟着我们太危险。”
赵磊立刻摇头：“我不回去！要是残魂再来找我，我一个人更危险，跟着你们还有老狗，至少有活路。而且我知道阁楼的砖哪些有青痕——上次去阁楼时，我在三层看到过，砖缝里渗着淡青色的光。”
林渊点头：“那一起去，但你跟在我后面，别乱跑。阿九，你对灯墟残魂熟，帮我们盯着周围的动静。”
再次回到阁楼废墟时，天已经蒙蒙亮。废墟里堆满了断砖碎木，空气中除了灰尘味，还飘着淡淡的黑丝气息——是噬魂灯傀残留的魂丝。林渊举起锈灯，青蓝火焰朝着废墟扫去，火焰碰到黑丝，发出“滋滋”的声响，黑丝瞬间消散。
“小心脚下，黑纹砖碰不得。”阿九蹲下身，捡起一块黑色的砖块，砖块上的黑纹像活物一样扭动，“这种砖被灯墟残魂污染过，一碰就会被缠上，魂丝会被吸光。”
赵磊走到废墟东侧，指着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砖：“就是那块！上次我在三层看到的青痕砖，和这块一样，砖缝里有光。”
林渊走过去，用锈灯火焰燎了燎砖面，砖缝里果然渗出淡青色的光，光里缠着几缕极细的魂丝，和阿九的魂丝相似。“是冥灯者的残魂。”阿九惊喜地说，“这种砖吸收过冥灯者的魂丝，所以能压制渊的残魂，正是我们要找的残砖！”
林渊刚想伸手去搬，废墟突然震动起来，一块黑纹砖从上方滚落，朝着赵磊砸去。苏砚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赵磊，黑纹砖砸在地上，碎成几块，黑丝从碎砖里涌出来，朝着林渊缠去。
“是灯傀！”阿九大喊，举起残灯烧向黑丝。黑丝后面，一个两米高的黑影慢慢凝聚——正是之前的噬魂灯傀，只是这次它的身体更凝实，手里举着两盏黑色残灯，灯芯里燃着青黑色的火焰。
“你们以为能拿走残砖？”灯傀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拉木头，“残魂大人说了，青灯和残砖都是他的，谁也别想拿！” 它举起残灯，朝着林渊扔去，残灯在空中炸开，黑丝化作一张大网，将林渊困在里面。
“林渊！”苏砚举起桃木剑，朝着灯傀冲去。灯傀侧身躲开，挥手甩出一道黑丝，缠住苏砚的手腕，将他往残灯的方向拖去。赵磊捡起一块青痕砖，朝着灯傀砸去，砖砸在灯傀身上，发出“咚”的声响，灯傀的身体晃了晃，黑丝的力量减弱了几分。
“用青痕砖砸它！”阿九喊道，捡起几块青痕砖扔给赵磊。赵磊接过砖，朝着灯傀的胸口砸去，青痕砖碰到灯傀的身体，砖上的青痕亮起，淡青色的光顺着黑丝蔓延，灯傀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林渊趁机用锈灯火焰烧断黑网，冲过去捡起地上的青痕砖，砖刚入手，掌心的灯纹印记就发烫，体内的残魂突然躁动起来：“放下残砖！那是我的东西！” 渊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林渊的眼前又开始出现幻觉——这次他看到自己站在学校的天台上，手里举着完整的界钥，正在解开灯墟的封印，下面是无数被灯雾吞噬的学生，阿九和苏砚倒在血泊里，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别信他！”阿九冲过来，用残灯火焰烧向林渊的掌心，“那是残魂制造的幻觉，想让你放弃残砖！”
火焰的刺痛让林渊清醒过来，他握紧青痕砖，朝着灯傀扔去。砖砸在灯傀的头上，灯傀的身体彻底透明，化作一缕黑丝，钻进一块黑纹砖里，消失在废墟里。废墟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块青痕砖躺在地上，砖缝里的青痕还在亮着。
“终于解决了。”苏砚松了口气，揉了揉被黑丝勒红的手腕，“现在就差配电室的石碑芯和界钥碎片了，老狗应该已经在配电室等我们了吧？”
林渊捡起青痕砖，砖上的青痕顺着他的掌心，慢慢融入皮肤，体内的残魂安静了许多。“走吧，去配电室。”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灯纹，金色的印记淡了几分，“希望老狗能尽快拿到石碑芯，不然等残魂再次躁动，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四人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天已经大亮，街上开始有行人。赵磊的校服上沾着灰尘和血迹，引来路人的侧目，他只能低着头，尽量把自己藏在苏砚身后。“等这事结束，我得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赵磊苦笑着说，“不然同学还以为我去打架了。”
林渊没说话，他的注意力都在掌心的青痕砖上——砖里的冥灯者残魂正在和体内的渊魂对抗，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拉扯，让他一阵阵头晕。阿九看出他的不适，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淡青色的药丸，递给他：“这是用我的魂丝和灯草做的，能暂时缓解魂丝拉扯的疼痛，一天只能吃一颗。”
林渊接过药丸，塞进嘴里，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去，头晕果然缓解了许多。“谢谢你，阿九。”他轻声说。阿九摇头：“不用谢，我们都是被灯墟牵连的人，只有一起合作，才能活下去。”
回到学校时，早自习的铃声刚响。四人绕到配电室的后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老狗的声音：“进来吧，别出声，保安刚巡逻过。”
推开门，老狗正蹲在石碑前，石碑上的灯纹比早上更亮，中央的凹槽里嵌着一块淡金色的石头——正是石碑芯。看到他们进来，老狗站起身，接过林渊手里的青痕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界钥碎片，和林渊手里的碎片拼在一起，两块碎片瞬间吸合，变成一块完整的界钥，只是中央还缺了一块，正是石碑芯的形状。
“三块东西齐了。”老狗把青痕砖、石碑芯和界钥碎片放在石碑上，三块东西同时亮起，淡青色和金色的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罩，将林渊笼罩在里面，“林渊，站好，别乱动。等会儿我念封印咒文，你集中精神，用锈灯的火焰引导界钥的力量，把体内的残魂逼到掌心的灯纹印记里，再用青痕砖和石碑芯封印它。”
林渊点头，举起锈灯，青蓝火焰朝着界钥烧去。老狗开始念咒文：“灯墟为界，残魂为囚，界钥为锁，青痕为封，石碑为镇，永困于此，不得脱身！”
咒文落下，光罩里的金色和青色光芒暴涨，林渊感觉体内的残魂被一股力量推着，朝着掌心的灯纹印记涌去。残魂在他脑海里嘶吼：“你敢封印我！我是渊！是冥灯之主！你不能这么对我！”
林渊咬紧牙关，集中精神引导火焰：“我不是你，我不会像你一样滥杀无辜！你就该被封印！” 他将锈灯的火焰全部注入掌心，灯纹印记亮起，残魂被一点点逼出体外，化作一缕黑色的魂丝，飘在光罩里。
“就是现在！”老狗大喊，将青痕砖和石碑芯按在界钥上。界钥发出一阵金光，朝着黑色魂丝射去，魂丝发出凄厉的惨叫，被金光困在青痕砖里。青痕砖上的灯纹亮起，将魂丝彻底封印，砖面浮现出一行小字：“渊之第一残魂，封印成功，有效期：三个月。”
光罩散去，林渊瘫坐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浸透。掌心的灯纹印记恢复成淡青色，体内的拉扯感消失了，锈灯里的妹妹魂丝也恢复了活力，灯芯火焰重新变成黄豆大小。
“终于封印住了。”老狗松了口气，收起青痕砖和界钥，“但这只是暂时的，三个月后，封印会失效，到时候残魂会更强，我们得在这三个月里找到另外两缕残魂，一起封印，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另外两缕残魂在哪里？”苏砚问道。老狗摇头：“不知道，《灯墟秘录》里只记载了三缕残魂的存在，具体位置没说。不过我猜，其中一缕藏在古镇灯墟——阿九应该知道，她的魂丝里有古镇的印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九身上。阿九点头，脸色凝重：“我确实感应到古镇灯墟的气息，那里藏着很多冥灯者的残魂，包括渊的第二残魂。但古镇很危险，里面的灯傀比阁楼的噬魂灯傀强十倍，而且满月之夜，古镇的灯芯会熄灭，到时候所有残魂都会失控，我们要是在那时候去，九死一生。”
“那什么时候去合适？”林渊问道。老狗想了想：“等下个月的朔月，朔月之夜，灯墟残魂的力量最弱，是去古镇的最好时机。这一个月里，我们得好好准备——林渊，你要尽快熟悉界钥的力量，你的冥灯者血脉正在觉醒，只有掌控界钥，才能对抗残魂；苏砚，你的桃木剑和符纸不够用，我得教你一些基础的冥灯术；赵磊，你被残魂缠过，魂丝虚弱，我给你几包魂丝粉，每天泡在水里喝，能增强魂丝；阿九，你得回忆一下古镇的细节，我们需要一张详细的地图。”
四人点头，都记下了老狗的安排。从配电室出来时，早自习已经结束，走廊里挤满了学生。赵磊回到自己的班级，林渊和苏砚则回到高二（1）班，刚坐下，同桌就递过来一张纸条，是班长写的：“下课后去趟教务处，教导主任找你们，好像是关于后山失踪学生的事。”
林渊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教导主任发现他们去了阁楼？苏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我们就说昨晚去后山散步，看到阁楼倒塌，担心有学生被困，所以进去看看，没找到人就出来了。赵磊的事别提，免得节外生枝。”
下课后，两人去了教务处。教导主任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监控录像，看到他们进来，把录像推过来：“这是昨晚后山的监控，拍到你们四个人进了阁楼，后来阁楼倒塌，你们从废墟里出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赵磊也在？他家长昨天还来学校问情况，你们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
林渊和苏砚对视一眼，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隐瞒了灯墟残魂和灯傀的事，只说赵磊是自己跑去阁楼的，他们是去救赵磊。教导主任半信半疑，盯着他们看了半天：“真的没隐瞒？要是赵磊出了什么事，你们俩也脱不了干系。”
“真没隐瞒，主任。”苏砚点头，“赵磊现在已经回班级了，您可以去看看。”
教导主任起身，去了高二（3）班，确认赵磊没事后，才让他们回班级，临走前警告道：“以后别去后山，更别靠近阁楼废墟，那里已经被警方封锁了，说是要调查倒塌原因，你们再去，就按校规处理。”
从教务处出来，林渊松了口气：“幸好没露馅，不然解释不清。” 苏砚笑着说：“这还得多亏赵磊配合，没乱说话。对了，老狗让我们放学后去书店，她要教我们冥灯术和界钥的用法，别忘了。”
林渊点头，摸了摸口袋里的锈灯——灯芯里的火焰轻轻跳动，像是在提醒他，三个月后的朔月之夜，古镇灯墟的冒险，正在等着他们。而渊的第二残魂，还有那些藏在古镇的冥灯者秘密，都将在那个夜晚，一一揭开。
放学后，两人直奔拾遗书店。老狗已经在店里等着了，柜台上摆着三本泛黄的书：《冥灯术基础》《界钥用法详解》《灯墟残魂图鉴》。看到他们进来，老狗把书推过来：“这三本书你们拿去看，每天放学后过来，我教你们实际操作。林渊，你先试试用界钥感应灯墟气息——把界钥放在掌心，集中精神，想着你要找的灯墟残界钥会发光，光越强，说明残魂离你越近。”
林渊拿起界钥，放在掌心。集中精神时，界钥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光朝着书店后院的方向倾斜。老狗眼睛一亮：“不错，血脉觉醒得很快。后院里有我之前收集的灯墟残丝，界钥感应到了，说明你已经能初步掌控它了。”
苏砚拿起《冥灯术基础》，翻到第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符咒：“这是‘镇魂符’，比我之前用的符纸强十倍，老狗，你快教我怎么画。”
老狗笑着点头，从抽屉里拿出朱砂和黄纸：“画符咒讲究心诚，笔要稳，口诀要准，你们看好了……”
夕阳透过书店的窗户，洒在三人身上，书页翻动的声音和老狗的讲解声交织在一起。林渊看着掌心的界钥，又看了看身边认真学习的苏砚，心里突然安定下来——不管三个月后的古镇灯墟有多危险，只要他们一起努力，一起面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而此时的阁楼废墟里，一块黑纹砖突然亮起，砖缝里渗出一缕黑色的魂丝，飘向天空，朝着古镇灯墟的方向飞去。魂丝里传来渊的声音，冰冷而诡异：“林渊，苏砚，朔月之夜，古镇见……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们，揭开最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