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镇客栈的木窗透着晨雾的微光,林九玄将陈瞎子的卦盘轻轻放在桌上,铜盘边缘的刻字在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通脉玉悬在半空,金纹顺着窗棂蔓延到窗外,能 “听” 到溪水流淌的声音里混着九条龙脉安稳的脉动,“归墟的屏障暂时稳定了。” 他指尖划过卦盘上的 “平衡” 二字,总能想起老人牺牲时释然的笑容。
苏清瑶正用软布擦拭护世剑,真火在剑脊上若隐若现,将剑鞘上的木纹映照得格外清晰。她抬头看向窗外,晨雾中隐约能看到村民们劳作的身影,“张奶奶今早送来了新蒸的馒头,说让我们路上带着。” 她将剑归入鞘中,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雪姬已经去买船票了,运河的船明天一早就出发。”
王雪姬推门进来时,带着一身晨露的寒气。她将油纸包着的船票放在桌上,冰魄气在指尖凝成的水珠轻轻滴落,“运河码头的船家说最近风浪大,要多备些御寒的衣物。” 她展开一张手绘的水路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停靠的城镇,“从这里到长江口需要七天,再转海船去蓬莱,大概还要半个月。”
鬼手坐在客栈的长凳上,正用布巾擦拭新生的透明右臂。金红煞气在他掌心顺着布巾流动,将胳膊上沾染的晨露凝成细小的冰晶,“奶奶的!这新胳膊比姑娘家的脸蛋还娇气,沾点灰就发沉。” 他活动着手腕,煞气在指尖凝成柄小斧又散开,“蓬莱龙脉?老鬼倒要看看,海里的粽子长啥样!”
“别胡说。” 林九玄无奈地摇头,通脉玉的金纹在鬼手胳膊上轻轻一点,“蓬莱是上古龙脉汇聚之地,传说有仙人留下的调和阵,不是什么凶煞之地。” 他拿起水路图,指尖在蓬莱的位置停顿,“《阴阳图录》标注这里是最后一块拼图,说明归墟的隐患需要借助蓬莱龙脉才能彻底解决。”
念安抱着个装满桂花糕的布包,从门外蹦蹦跳跳地进来,眉心金光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张奶奶说海里有会发光的鱼!” 她将布包放在桌上,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鬼手嘴边,“鬼手哥哥快尝尝,吃了有力气打粽子!”
鬼手张嘴咬住桂花糕,含糊不清地嘟囔:“还是小娃娃懂老鬼。” 他用新生的胳膊揉了揉念安的头顶,煞气特意收得极轻,生怕伤着她,“等到了蓬莱,老鬼抓几条发光鱼给你当灯笼。”
苏清瑶将整理好的行囊放在桌边,里面装着干粮、伤药和几件换洗衣物,“船家说长江口最近不太平,有商船遇到过怪事。” 她指的是水路图上圈出的一处浅滩,“说是夜里行船时,船底总像有东西在跟着,用篙子捅下去却什么都没有。”
王雪姬的冰魄气在浅滩位置凝成一小片冰镜,镜中闪过模糊的水流影像,“是阴脉气在水底聚集。” 她能看到冰镜中一闪而过的黑影,形状像极了扭曲的水草,却带着阴煞的气息,“归墟的浊气虽然被挡住了,但之前扩散的煞气还在水系中游走,长江口的浅滩正好是阴脉汇聚点。”
林九玄的通脉玉突然飞向冰镜,金纹在接触的瞬间炸开细小的光花,“是游离的煞灵,没什么攻击性,但会干扰行船的灵脉。” 他收回通脉玉,指尖在卦盘上轻轻转动,“用陈先生留下的风水符就能驱散,我们多备些符纸在路上画。”
鬼手突然拍了下桌子,新生的胳膊在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响声,“画符哪有老鬼的煞气好用!” 他掌心的金红煞气猛地暴涨,又迅速收敛,“只要有这新胳膊在,什么煞灵都给它拍散!”
众人正说着,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林九玄走到窗边一看,只见几个村民围着个衣衫褴褛的道士议论纷纷,那道士背着个破旧的行囊,手里举着块写着 “卜卦算命” 的木牌,正对着溪镇的方向念念有词。
“是个游方道士。” 苏清瑶也凑到窗边,护世剑在此时微微颤动,“他身上有淡淡的阴脉气,但不是邪祟。” 她能感觉到道士的灵脉杂乱,像是受过重伤,“可能是哪个道观遭了煞气,流落到此的。”
王雪姬的冰镜往道士身上照去,镜中显示他的行囊里装着几本破旧的古籍,封面上隐约能看到 “风水” 二字,“他在看溪水的流向,好像在勘察地脉。” 冰镜突然晃动了一下,“他的罗盘坏了,指针乱转。”
林九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通脉玉的金纹在接触道士的瞬间亮起,“道长是在看地脉?” 他注意到道士的罗盘指针确实在疯狂转动,显然是被之前残留的煞气干扰了。
道士看到林九玄身上的通脉玉,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急忙作揖行礼:“小道见过风水卫传人!” 他从行囊里掏出半张残破的地图,上面画着与《阴阳图录》相似的水系脉络,“小道从长江上游而来,那里的地脉出了怪事,河床突然下陷,露出好多黑色的淤泥,接触到淤泥的草木全都枯死了!”
林九玄接过地图,通脉玉的金纹立刻融入其中,“是阴脉气侵蚀河床。” 他能清晰地 “看” 到地图上标注的下陷处,那里的龙脉气正在快速流失,“和长江口的煞灵一样,都是归墟浊气的残留影响。”
道士急得直跺脚,破布鞋上沾满了泥污:“下游的村子已经开始闹病了,和之前溪镇的怪病一模一样!小道想画符镇煞,可罗盘失灵根本定不了方位,只能一路往龙脉强的地方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传人!”
苏清瑶和王雪姬也走了出来,听到道士的话后对视一眼,“看来不能只关注蓬莱。” 苏清瑶的护世剑指向地图上游的位置,“这些残留的煞气如果不处理,迟早会再次形成煞源。”
王雪姬的冰魄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路线,将下陷处、浅滩和蓬莱连成一线,“正好顺路。” 她指着路线上的节点,“我们可以在停靠城镇时,顺便净化沿途的煞气,既不耽误行程,又能清除隐患。”
鬼手抱着念安跟在后面,新生的胳膊不耐烦地甩了甩,“奶奶的!本来还想坐船看风景,这下又要干活了。” 嘴上抱怨着,他却已经开始凝聚煞气,“不过老鬼的新胳膊正好缺个练手的机会,这些小煞灵来得正好!”
林九玄将地图还给道士,又递给他几张画好的风水符,“这些符能暂时稳住煞气,你先去下游的村子帮忙。” 他指着溪镇的方向,“那里的郎中懂些基础的灵脉调理,你们可以合作。”
道士接过符纸,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林九玄连连作揖:“多谢传人!多谢传人!小道定会守好下游的村子,等你们回来!”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符纸,背着行囊急匆匆地往下游走去,临行前还回头望了眼通脉玉,眼神中满是崇敬。
回客栈的路上,念安突然拉了拉林九玄的衣角,小声说:“小娃娃刚才看到道士爷爷的行囊里,有个和陈爷爷卦盘一样的铜片。” 她眉心金光微微闪烁,“上面也刻着字,但是小娃娃看不懂。”
林九玄心中一动,通脉玉的金纹突然往道士离开的方向探去,果然感应到一丝熟悉的风水气,“是风水卫的旧部。” 他想起陈瞎子说过,当年的风水卫在魔神劫后死伤惨重,很多人流落民间,“他身上的阴脉气是勘察煞源时沾上的,罗盘失灵也是因为煞气侵蚀。”
苏清瑶的护世剑轻轻颤动,“难怪他能认出风水卫的传人,应该是见过通脉玉的记载。” 她往长江上游的方向望去,“看来归墟的影响比我们想象的更广,沿途净化煞气是对的。”
回到客栈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晨雾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林九玄将陈瞎子的卦盘小心地收入怀中,与通脉玉贴在一起,两种力量相互温暖,仿佛能听到老人的叮嘱,“我们出发吧。”
四人背着行囊走出客栈,村民们早已在门口等候,张奶奶拉着念安的手反复叮嘱,郎中背着药箱跑来,又塞给他们几瓶专治煞气侵体的药膏,孩子们追在后面喊着 “要回来呀”。
林九玄回头望了眼生活了多年的溪镇,溪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岸边的草木郁郁葱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阴霾。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与众人一起踏上前往运河码头的道路,“我们会回来的。”
通往码头的路上,通脉玉的金纹在前方指引着方向,与九条龙脉的脉动遥相呼应。鬼手的新生胳膊在阳光下泛着透明的光泽,金红煞气随着步伐轻轻流动;苏清瑶与王雪姬并肩走着,双生灵脉在不经意间相互交织,形成淡淡的光雾;念安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间,不时举起桂花糕分给大家,眉心金光如同小小的太阳。
运河码头的船已经升好帆,船夫正站在船头吆喝着乘客登船。林九玄望着远处连绵的水网,知道这条水路不仅通向蓬莱,更通向解决归墟隐患的最终答案。陈瞎子的卦盘在怀中微微发烫,像是在为他们送行,“新的征程,开始了。”
鬼手第一个跳上船,新生的胳膊抓住船舷时,金红煞气不小心溅起几朵水花,惹得船夫惊呼连连,“奶奶的!这船够结实,正好让老鬼试试在水上用煞气化龙!” 他站在船头大笑,透明的胳膊在风中舒展,充满了新生的力量。
苏清瑶扶着念安走上跳板,护世剑的剑鞘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到了长江口记得提醒老鬼收敛煞气,别真把鱼吓跑了。” 她回头望了眼逐渐远去的溪镇,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很快又被坚定取代。
王雪姬将水路图铺在船舱的小桌上,冰魄气在图上轻轻流动,标注出需要停留的节点,“第一站是三日後的芦苇荡,那里的阴脉气最浓,我们先在那里试试风水符的效果。”
林九玄最后一个登船,通脉玉在他掌心轻轻旋转,金纹与远处的龙脉气产生共鸣。他望着缓缓离岸的船,心中默念:陈先生,鬼手,我们正在完成你未尽的使命。蓬莱的龙脉在等待,归墟的隐患在呼唤,新的征程已经开启,而他们的脚步,将永远朝着守护平衡的方向前进。
船帆在风中鼓胀起来,载着四人驶向远方的水域。溪水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取而代之的是开阔的运河水面,波光粼粼的水面下,龙脉气与阴脉气正在悄然流动,等待着他们用调和之力去安抚。第九卷的故事在新的征程中继续展开,而蓬莱的秘密与归墟的最终答案,正藏在前方的水波深处,等待着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