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哈塞姆的轿车缓缓驶入赛玛会俱乐部大门。
他刚下车,负责盯梢的天养生便立刻察觉,拿起对讲机,语气平静却不带一丝温度:“动手,记住,一个不留。”
命令传出,四周瞬间涌出黑压压的人群。
近千人迅速包围俱乐部主楼,另外千余人则在外围拉成大圈,严密封锁所有可能的逃生通道,就连地下暗道也未能幸免。
“哒哒哒——”
枪声骤然炸响,毫无预兆。
天养义、天养武、天养礼、天养志兄弟带头冲进大楼,见人就射,毫不迟疑。
此时,六楼的一间办公室内,哈塞姆正握着电话低声下令:
“我是哈塞姆,所有人立即转入休眠状态,在接到唤醒指令前,停止一切行动。”
他心里清楚,今夜港英已是败局已定。
即便他的情报网真能除掉沈少秋,最终得益的也只是大陆那边。
更何况,港督都已经低头认输,他再坚持也毫无意义。
眼下最要紧的是保全力量,让所有人员隐匿蛰伏,才是唯一出路。
“转告他们,如今的港岛已不是从前。
过去我们是这里的主人,哪怕疏忽些、松懈些,顶多是犯个错;但现在不同了,这里不再由我们独掌,若还像以前那样漫不经心,丢的就不仅是职位,还有性命,甚至会害死同伴。”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若真走到那一步,就只能各安天命了。”
话音未落——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不等回应,房门被人猛然推开。
从小接受贵族礼仪熏陶的哈塞姆顿时皱眉,正欲发作,却听见属下惊慌的声音:
“长官,不好了!外面……全都被围了!”
“哈塞姆先生,赛玛会所遭到武装袭击,我怀疑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我们的安全情报中心。
对方火力强大,人数占优,弟兄们撑不了太久,您必须马上跟我撤离!”
听到这话,哈塞姆眼中掠过一抹震惊与愤怒,但他清楚此刻分秒必争,没工夫多言。
他果断点头:“走!”
他之所以将赛玛会所设为情报总部,不仅因其位置隐秘,更因楼顶常年备有一架武装直升机,随时待命。
这架直升机具备垂直起降能力,反应迅速,除非遭遇制导导弹,否则普通火箭筒或轻型防空武器根本无法对其构成威胁。
此时,天养义率领数十名手下,在枪火交织中一路突进,率先攻破六楼防线。
由于这里是核心指挥中枢,哈塞姆派驻在此的全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无论战斗素养还是心理素质都属顶尖。
寻常部队想要如此快速突破几乎不可能,可他们面对的是一支经过严酷训练、思想高度统一的队伍。
装备先进、作战凶猛、兵力充足——正是凭借这三大优势,天养义才能势如破竹般推进。
“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扫射过后,整层陷入死寂。
天养义确认无人后正欲带队冲向七楼,忽然间——
“嗡嗡嗡嗡……”
螺旋桨的轰鸣声从上方传来。
“上天台!”
他立即下令,众人直奔顶层。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只见那架武装直升机已升至数百米高空,子弹打不着,火箭弹也奈何不了它。
无奈之下,天养义掏出对讲机低声道:“生哥,我……”
“我看到了。”对面传来冷静的声音,“别急,我已经向秋哥汇报,他会处理。”
天养生握着高倍红外望远镜,凝视着远去的黑点,语气沉稳。
同一时间,直升机舱内。
“我们内部出了内鬼,一定要把这个人挖出来!”哈塞姆咬牙切齿地说道。
哪怕此刻他宁愿怀疑自己一手建立的情报网,也不愿相信军情七处会有问题。
可就在他认为自己已经脱险之时,他忘了——沈少秋手中还掌握着苏-27战斗机。
那是真正的第三代超音速战机,从维多利亚海峡飞抵跑马地,不到半分钟便可抵达,甚至十几秒就足够……
几秒钟后。
“雷达显示有高速飞行物正快速接近!”飞行员盯着屏幕,声音微颤。
哈塞姆脸色骤变,紧接着便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一枚导弹精准命中机身。
“轰——!”
刹那间,跑马地上空炸开一朵刺目的火光,如同黑夜中绽放的诡异焰火。
凌晨时分,港督府。
杨瑞英正在起草记者会讲稿,突然接到哈塞姆身亡的消息,整个人僵在原地。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低头继续执笔。
他对沈少秋充满怨恨,但也明白,这份愤怒毫无意义。
沈少秋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情绪,甚至可能正乐见其成。
更重要的是,尽管嘴上不承认,但杨瑞英心里早已认输。
无论是权谋、手段还是局势掌控,他皆被彻底压制。
而就在不久前,他还收到了港岛二十多家顶级家族联合签署的声明,要求他立即解除戒严,恢复社会秩序。
看到那份文件那一刻,他就知道:即便拼尽全力对抗沈少秋,哪怕赔上维多利亚号航母战斗群,这一仗,他和整个港英正府也注定败局已定。
如今的港岛,与昔日的夏国颇为相似。
英国人虽是这片土地上的掌权者,也是势力最强的一方,但他们对港岛的控制并不彻底,并无绝对的主导权。
实际上,他们的统治得以维持,全靠本地华人望族的默许与配合。
换句话说,港岛的真实权力,是由英方和这些华人家族共同执掌的。
正因如此,英国人才会刻意扶持像李半城这样的亲英分子,设法让他们挤入华人上流社会。
目的不只是多几个听命于己的走卒,更是想逐步用这些人取代原有的华人家族。
这样一来,即便将来港岛回归大陆,他们仍可通过这些早已渗透进核心圈层的代理人,暗中操控一切。
眼下,二十多家华人世家联合抵制英国人的戒严令,态度已十分明确——哪怕他们与沈少秋斗到最后一刻,最多也只是让沈少秋无法全胜,却无法阻止自己败局已定。
换言之,这一次,英国人注定要输,唯一的悬念不过是输得体面还是狼狈。
也正因此,即便老友哈塞姆死于爆炸,杨瑞英也只能咽下这口怒气,选择隐忍。
不多时,港督秘书施泰尔来到办公室门口,轻声通报:“先生,各大媒体的记者都到了。”
“好,我马上来。”
杨瑞英微微颔首,伸手整了整领带,缓缓站起身。
走到门边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身凝望着这间陪伴了他五年的办公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终于转身离去。
他心里清楚,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以港督身份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