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堂里的灰尘还没落定,李守一刚被胸口的闷痛呛醒,就听见 “轰隆” 一声巨响 —— 不是之前的自爆声,是地煞冲击波撞在护心阵上的闷响!整座堂屋像被扔进了滚筒,梁柱 “嘎吱” 响着往中间弯,桌上的朱砂碗、符纸散落一地,最边上的两个弟子没站稳,直接摔在地上,被飞溅的木渣划了道血口子。
“快起来!冲击波过来了!” 陈平安的吼声穿透混乱,他一手扶着护心碑,一手把身边的弟子往八卦阵里拽。可已经晚了,门外的黑色地煞像涨潮的海水,裹着破军尸的碎尸块,顺着破门往里涌 —— 那不是普通的煞气,是被自爆压缩过的 “地煞核”,黑得发沉,落在地上能砸出小坑,还冒着丝丝白气,沾到的青石板瞬间就被腐蚀出黑斑。
林九刚被张启明扶着坐起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白了,挣扎着想去够护心碑旁的木柜:“守一!快!我的护心镜!在我道袍夹层里!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声音发颤,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胸口的七星血印虽然淡了,可被冲击波震得又泛起了微红。
李守一趴在地上,胳膊还麻着,听见师父的话,赶紧撑着地面爬起来。他踉跄着冲到护心碑旁,林九的道袍就搭在软榻上,伸手往夹层里摸,果然摸到个冰凉的硬物 —— 是面巴掌大的青铜镜,镜边刻着八卦纹,镜面光可鉴人,还带着林九身上的余温,这是林九的师父传给他的护心镜,据说用阳脉铜打造,能聚阳挡煞。
“师父!拿到了!” 李守一握紧护心镜,刚想转身,就感觉背后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 黑色地煞已经冲到了八卦阵前,金红血线被撞得剧烈闪烁,“离” 位的血线已经断了,煞气像毒蛇似的往阵里钻,最前面的弟子被煞气扫到手臂,瞬间就红了一片,疼得直咧嘴。
“快把护心镜对着煞气!注入阳气!” 林九急得大喊,想往前挪,却被张启明死死按住,“你现在动不了!会被煞气缠上的!”
李守一没犹豫,双手举着护心镜,将最后一点阳气渡到镜面。青铜镜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不是之前护心阵的淡金,是像太阳似的炽金,瞬间在玄正堂中央形成个圆形屏障。黑色地煞撞在屏障上,发出 “滋滋” 的响声,像热油浇在冰上,煞气被金光融化成黑色的水,滴在地上还冒着烟。
“有用!” 陈平安松了口气,赶紧招呼弟子们往屏障后退,“守一,再撑会儿!我们把八卦阵的阳气渡给你!” 他和张启明分别站在屏障两侧,将手按在李守一的肩膀上,把自己的阳气往他体内输 —— 护心镜的金光需要阳气支撑,李守一自己的阳气早就透支了,光靠他一个人撑不了多久。
可周玄通显然没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黑色地煞突然变得更浓,从门外涌进来的速度快了一倍,还裹着不少破军尸的碎骨头,像炮弹似的撞在屏障上。护心镜的金光瞬间被撞得凹进去一块,李守一感觉双手像被重锤砸了一下,虎口瞬间裂开,鲜血滴在镜面上,顺着八卦纹往下流。
“周玄通在远程加力!” 林九突然喊,他盯着门外的煞气,眼神里满是凝重,“他想借破军尸的地煞核,把护心镜也毁掉!没了护心镜,三日后的阴兵我们根本挡不住!”
话音刚落,屏障上的金光突然闪烁了一下,从镜边开始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纹 —— 是煞气的冲击力超过了护心镜的承受极限!李守一心里一沉,赶紧把更多的阳气渡过去,可裂纹不仅没停,反而像蜘蛛网似的往镜面中心蔓延,“咔” 的一声轻响,裂纹又扩大了几分,金光也弱了不少。
“守一!别硬撑!实在不行就撤!” 张启明急得冒汗,他能感觉到李守一的阳气在快速流失,肩膀都开始发颤,“我们还有八卦阵,能暂时挡住煞气!”
“不能撤!” 李守一咬着牙,嘴角已经渗出血丝,“一旦撤了,煞气就会淹了护心碑,师父还在这儿!而且…… 这是师父的护心镜,我不能让它毁在我手里!” 他突然想起之前画八卦阵时的感悟,活血能引阳,于是他再次咬破中指,将鲜血滴在镜面上的裂纹处,“以我活血,补镜之隙!”
鲜血顺着裂纹往下流,奇迹般地让裂纹的蔓延慢了下来,护心镜的金光也恢复了些许。黑色地煞撞在屏障上,虽然依旧凶猛,却再也没能让裂纹扩大。李守一能感觉到,护心镜在吸收他的活血阳气,镜面的八卦纹甚至开始微微发烫,像是在和他的气息共鸣。
可周玄通的攻击还没停。地宫深处,周玄通正捂着胸口,嘴角的血还没擦干净,却依旧疯狂地往聚煞珠里注入阴气。聚煞珠的黑芒虽然紊乱,却还是能勉强控制住破军尸残留的地煞,让冲击波持续不断地冲击玄正堂:“李守一!你以为靠一面破镜子就能赢?太天真了!” 他咳出一口血,却笑得更狠了,“这只是开胃小菜,三日后的城隍庙,我会让你和林九,一起尝尝被阴兵啃食的滋味!”
玄正堂里,黑色地煞的冲击力终于开始减弱。李守一能感觉到,护心镜的金光越来越稳定,虽然裂纹还在,却不再扩大。他慢慢收回阳气,屏障也随之缩小,最后变成个巴掌大的光罩,护在林九和自己周围。门外的地煞失去了冲击力,渐渐散成淡淡的黑雾,被八卦阵的金红光慢慢融化。
李守一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护心镜从手里滑落在地。他捡起镜子,看着上面纵横交错的裂纹,心里满是愧疚:“师父,对不起,我把您的护心镜……”
林九却摇了摇头,虚弱地笑了笑:“不怪你,守一。护心镜能挡住地煞核,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 他看着镜子上的裂纹,眼神里满是欣慰,“而且…… 它吸收了你的活血阳气,就算有裂纹,也比之前更有灵性了,这是好事。”
陈平安和张启明赶紧围过来,检查李守一的伤势。他的中指已经肿得老高,虎口裂开,胸口还有些发闷,显然是受了内伤,可眼神却依旧坚定:“周玄通虽然暂时退了,但他肯定还会再来。我们得赶紧修复八卦阵,再加固护心阵,为三日后的城隍庙之约做准备。”
张启明点点头,从药箱里掏出药膏,给李守一处理伤口:“你的内伤需要好好调理,至少要一天才能恢复。这期间玄正堂的防御,就交给我和陈师兄。” 他顿了顿,看向门外,“不过…… 刚才的地煞冲击虽然过去了,可地上的残尸块,好像有点不对劲。”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玄正堂门口,破军尸的碎尸块散落在地上,原本应该失去煞气的尸块,却在慢慢吸收周围残留的黑雾,尸块边缘甚至开始蠕动,像是在重新凝聚煞气!李守一心里咯噔一下,捡起地上的七星剑,慢慢走过去,剑身上的绿火微微闪烁:“不好!是周玄通在远程操控残尸块,想让它们重新组合!”
林九也紧张起来,挣扎着想去看:“残尸块里还有尸心蛊的碎片,一旦重新组合,就会变成更难对付的‘残尸煞’!比之前的破军尸更厉害!”
李守一握紧七星剑,看着地上渐渐蠕动的残尸块,心里明白,这场战斗还没结束。虽然暂时挡住了破军尸的自爆冲击,可周玄通的阴谋还在继续,三日后的城隍庙,依旧是一场生死未卜的硬仗。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护心镜,镜面的裂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是在提醒他 —— 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夕阳渐渐落下,玄正堂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弟子们开始清理地上的残尸块,用还阳草粉将尸块烧成灰烬,防止它们重新组合。李守一则坐在护心碑旁,一边调理内伤,一边擦拭护心镜上的血迹。林九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复杂,突然开口:“守一,三日后的城隍庙,周玄通肯定会召唤阴兵,我们…… 需要找到聚煞珠的位置,毁掉它,才能彻底破了他的阴煞阵。”
李守一点点头,将护心镜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我知道。而且…… 江姑娘还在他手里,我们必须救她出来。” 他抬头看向城隍庙的方向,夜色已经开始降临,那里的黑雾越来越浓,像个张开的巨口,等待着三日后的决战。
而地宫深处,周玄通终于停止了注入阴气,瘫坐在地上,聚煞珠滚落在脚边。他看着珠身渐渐稳定的黑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守一,林九,你们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平静吧。三日后,我会让城隍庙,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